章節字數：1666 更新時間：25-05-07 07:02
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孟飛就扛著個長條包袱風風火火闖進院子：“大人！您要的琴！”
包袱解開，露出一把桐木古琴，琴身泛著溫潤的光澤，七根絲弦在晨光下如流水般粼粼閃爍。封墨小心翼翼地撫過琴麵，指尖剛觸到琴弦，便發出“錚”的一聲清響。
“好琴！”孟飛眉飛色舞，“這是百草堂壓箱底的寶貝，據說是前朝樂師……”
封墨已經聽不進去了，全神貫注地撥弄著琴弦，眉頭微蹙——音不準。
祁廿遞過調音器：“先調弦。”
接下來的場景讓孟飛瞠目結舌：封墨既不用調音器也不靠耳力，而是直接用手撚動琴軫，每次微調都恰到好處，仿佛天生就知道每根弦該有的音高。
“龍族對音律特別敏感？”祁廿好奇道。
封墨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那本《龍族通婚考》，翻到某頁指給祁廿看——畫中一條金龍正在雲間撫琴，旁邊小字注解：“求偶時以琴音示愛”。
祁廿耳根一熱：“所以你這是……”
【練習】封墨一臉認真，耳尖卻悄悄紅了。
午後樹蔭下，祁廿從最基本的指法教起。
“右手擘、托、抹、挑，”他示範著基本動作，“左手吟、猱、綽、注……”
封墨學得極快，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流暢地彈奏《秋風詞》的前兩句。隻是他的指法太過剛勁，每次按弦都像要把琴按穿似的，看得祁廿心驚肉跳。
“輕點，”
祁廿覆上他的手背，“琴弦不是敵人。”
封墨放鬆力道，這次音色柔和許多。他忽然反手握住祁廿的手指，帶著他一起撥動琴弦。
雙人合奏的效果慘不忍睹——封墨的節奏快，祁廿的節奏慢，最終變成一團雜音。兩人麵麵相覷，同時笑出聲來。
“各彈各的！”
祁廿揉揉他緊繃的肩膀，“放鬆才能出好音。”
小黑龍不服氣地甩甩尾巴，忽然靈機一動，變回原形盤在琴尾，用尾巴尖輕輕撥弦。這次音色空靈悠遠，竟比人手彈奏更有韻味。
“作弊！”
祁廿戳戳它鼓起的腮幫子，“說好用手學的。”
小黑蛇耍賴似的在琴麵上打滾，把剛調好的琴弦又弄亂了。
夜幕降臨時，封墨已經能完整彈奏《秋風詞》。月光灑在琴麵上，為他鍍上一層銀邊。
“學得真快，”祁廿托腮看著他，“要試試別的曲子嗎？”
封墨搖搖頭，忽然閉上眼睛，手指在琴弦上流連。起初隻是幾個零散的音符，漸漸連成一段陌生的旋律——悠遠如高山流水，清越似鳳鳴九霄，時而激昂如雷暴，時而溫柔似春雨。
祁廿聽得入神，沒注意到院牆外的樹梢上，幾片金鱗正在微微發亮。
曲終時，封墨睜開眼，有些不確定地看著祁廿：【好聽？】
“太美了，”祁廿由衷讚歎，“這是什麼曲子？”
【家鄉】封墨輕撫琴弦，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小時候，母親彈的】
孟飛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手中茶盤“咣當”掉在地上：“《雲門大卷》？！這、這是龍族皇室祭典用的……”
封墨猛地轉頭，眼神銳利如刀。孟飛立刻捂住嘴：“我什麼都沒說！”
—
第二天一早，周婆婆挎著雞蛋上門：“廿小子，昨晚是你們在彈琴？”
祁廿心虛地點點頭，生怕鄰居嫌吵。
“哎喲，可太好聽了！”周婆婆眉開眼笑，“我家老頭子風濕痛了半個月，聽完曲子居然一覺睡到天亮！”
她硬塞給祁廿一籃子雞蛋：“能不能再彈彈？”
消息傳得飛快，不到晌午，半個村的老人孩子都擠到了祁家院外。封墨緊張地攥著祁廿的衣袖：【人多】
“不想彈就不彈，”祁廿捏捏他的手指，“我去打發他們走。”
封墨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坐到琴前。這次他彈的是《秋風詞》，簡單卻動人的旋律讓村民們安靜下來。有個哭鬧的嬰孩甚至在琴聲中睡著了。
曲終時，滿院掌聲。王鐵匠激動地掏出幾個銅板：“小兄弟，能不能教教我閨女？”
封墨不知所措地看向祁廿。
“他剛學不久，”祁廿婉拒，“等練好了再說。”
人群散去後，封墨如釋重負地變回小蛇，鑽進祁廿衣領裏不肯出來。
“害羞了？”祁廿戳戳它鼓起的腮幫子，“大家都很喜歡你的琴聲。”
小黑龍悶悶地“嘶”了一聲，尾巴尖卻愉快地擺動起來。
夜深人靜，封墨以人形靠在床頭，祁廿枕在他腿上，兩人一起翻看《龍族通婚考》。
“原來龍族提親要準備這麼多東西，”祁廿指著插圖上的珍珠珊瑚，“太破費了。”
封墨搖搖頭，翻到下一頁——畫中一對新人在月下共撫瑤琴，旁邊批注：“琴瑟和鳴，即為大禮”。
他輕輕握住祁廿的手：【比珍珠重要】
院牆外，那片金鱗終於支撐不住，“啪”地碎裂成光點。百裏外的雲層中，一道金光急速掠向東海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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