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20 更新時間：25-05-06 07:02
清晨的露珠還未散去，祁廿就被一陣“篤篤”的切菜聲吵醒。他披衣走到灶房門口，看見封墨正笨拙地握著菜刀，對照著《膳夫錄》上的圖樣切蘿卜。案板上的蘿卜塊大小不一，有些已經滾落在地上，沾了泥土。
“怎麼起這麼早？”祁廿彎腰撿起一塊蘿卜，在衣角擦了擦。
封墨耳尖微紅，指了指灶台上冒著熱氣的陶罐：【養胃粥】
陶罐裏的粥咕嘟咕嘟冒著泡，米粒已經煮得開花，裏麵還摻著切碎的香菇和肉末，香氣撲鼻。隻是表麵浮著幾片可疑的黑色物質，像是焦糊的鍋巴。
“火候大了些。”祁廿用勺子攪了攪，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鹹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雖然有點糊味，但意外地溫暖。
封墨緊張地盯著他的表情：【好吃？】
“嗯，”祁廿又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你自己嚐嚐。”
封墨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苦】
“糊了的部分別吃就行。”祁廿笑著把焦黑的鍋巴挑出來，“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很厲害了。”
封墨眼睛亮了起來，突然湊近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手忙腳亂地繼續去切剩下的蘿卜。這次他放慢了速度，每一刀都小心翼翼，切出來的蘿卜片雖然厚薄不均，但至少沒再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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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時，孟飛背著個大包袱風風火火地闖進院子：“大人！老夫找到好東西了！”
他從包袱裏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麵上寫著《龍族通婚考》三個燙金大字。封墨剛喝進去的茶“噗”地噴了出來，整條龍從脖子紅到了耳朵尖。
“這可是絕版！”孟飛獻寶似的翻開，“記載了龍族與人族通婚的全部儀軌……”
祁廿好奇地湊過去，隻見內頁詳細繪製了各種儀式場景：龍族下聘要準備十二顆東海明珠，新人需共飲三杯交杯酒，最後還要在龍神廟前立誓……
“咳咳，”祁廿耳根發燙，“現在看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封墨一把搶過書藏到身後：【不急】
孟飛擠眉弄眼：“遲早用得上嘛！對了，百草堂來信催我回去，得離開幾日。”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書裏第78頁特別重要，大人一定要看……”
封墨抄起一根蘿卜塞進他嘴裏：“路上吃。”
午後，祁廿帶著封墨去菜地除草。封墨從沒幹過農活，但對什麼都充滿好奇。
“這是雜草，要拔掉。”祁廿示範著，“這是小白菜，不能碰。”
封墨學著他的樣子蹲下身，結果一用力過猛，把整株白菜連根拔起。他無措地舉著沾滿泥土的菜苗，像隻做錯事的大狗。
“沒事，”祁廿忍著笑接過菜苗，“晚上加個菜。”
兩人並肩勞作，很快清理完一小片地。封墨的衣擺沾滿泥點，發梢還掛著幾片草葉，卻笑得格外開心。他忽然從土裏挖出條蚯蚓，好奇地拎到祁廿麵前：【龍族，不吃這個】
“我們也不吃！”祁廿趕緊讓他放生，“這是益蟲，能鬆土。”
封墨乖乖把蚯蚓埋回土裏，還輕輕拍了拍土麵，像是在道歉。
休息時，祁廿從籃子裏拿出水囊遞給他。封墨喝了一口，突然皺眉：【淡】
“就是清水啊。”
封墨搖搖頭，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個小玉瓶，往水裏滴了兩滴琥珀色液體：【蜂蜜】
祁廿嚐了嚐，甜度剛好：“你什麼時候帶的？”
【早上】封墨得意地晃晃瓶子，【記得你喜歡】
傍晚回村時，他們遇到了周婆婆。老人家挎著籃子，老遠就招呼：“廿小子，來！”
籃子裏是剛摘的枇杷，黃澄澄的格外誘人。
“自家樹上結的，”周婆婆硬塞給祁廿一大把，“甜著呢！”
她好奇地打量著封墨：“這位是？”
“我表兄，”祁廿麵不改色，“來幫忙的。”
封墨有模有樣地作揖：“婆婆好。”
周婆婆笑得滿臉褶子：“好俊的後生！娶親了沒？”
封墨一把摟住祁廿的腰：【已有婚約】
“哎喲！”周婆婆一拍大腿，“我就說廿小子最近氣色這麼好，原來是有喜事了！”
祁廿耳根通紅，拽著封墨落荒而逃。身後傳來周婆婆中氣十足的喊聲：“喜糖記得給婆婆留一份！”
*
油燈下，封墨認真地謄寫《詩經》。他的字已經進步很多，雖然筆畫還有些生硬，但至少能看清字形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祁廿在一旁研磨藥材，時不時糾正他的筆順。
寫到“琴瑟友之”時，封墨突然停下：【想學】
“彈琴？”
封墨點頭，眼中閃著期待的光。
“等去城裏時買一把，”祁廿承諾，“我教你。”
【一起】封墨在紙上工整地寫下這兩個字，又畫了個小小的愛心——這是孟飛教他的。
窗外，晚風輕拂，帶來遠處溪流的潺潺聲。封墨忽然放下筆，變回小黑龍鑽進祁廿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盤好。
“累了？”祁廿輕撫它的鱗片。
小黑龍搖搖頭，隻是更緊地貼著他，尾巴尖輕輕纏住他的手腕，像是在無聲地說：就這樣待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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