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5 更新時間：25-05-06 15:15
村裏也沒有什麼店，根本吃不了飯，回去也還早，實餓的受不了，拒絕的話太難說出口，想著回去前買點東西當回禮。
開解後，程容又想到進門前看見周映把菜放在外麵的洗水台上，轉身出了門。
等周映哄完爺爺進屋休息，出門看到程容站在水池旁洗菜。
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嘴裏喊道：“程老師，我來，你先去屋裏休息。”
“已經寫差不多了，不用再過來打濕手了。”
手洗完手裏最後的蔥順手放在旁邊，倒完盆裏的水後，裝回盆裏。
周映端起盆兒跟在程容身後，話不由自主的多了起來。
“程老師，今天多虧你幫忙，不然我還要忙到下午。”
說完目光飄向程容，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神色，生怕引起不滿。
“沒事兒，那塊地要種多少？明天還要去嗎？”
程容沒有注意到周映緊張的模樣，自顧自的開口，又被屋簷下的花心引去了注意力，不自覺的多瞧了幾眼。
周映乖巧的回應，看到程容對花兒感興趣，適當開口。
“那是好幾年前爺爺帶回來的花種，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看著挺好看的，加上爺爺也喜歡，就一直留在那兒。”
周映不知道是什麼花，但程容清楚，一排豔麗的繡球開的正明媚，精心的圍在屋簷下的竹圍裏，剛好遮住半邊木板，倒是順眼極了。
“這花叫繡球，繡花的花，毛球的球，可以隨著時間的長久變色，開的著實好看，平時沒少用心吧。”
“平時都是爺爺在交稅，圍欄也是爺爺以前做的，還說是要用來曬幹做藥，那時候還覺得可惜，現在倒是能看到它開滿整個夏天。”
周映望著牆邊的花，心裏默念著他的名字。
腦海中不斷湧現出爺爺種花時的身影，如同錄像帶一般，記下每一幀，每一頁畫麵。
“果然這種有生命的東西還是要有新的人來養，我養過好幾次花都死了，簡直就是個見花花死，見草草死的殺手。”
程容聽出周映的傷感，轉頭調侃自己養花技術，不動聲色的喚回周穎的思緒。
周映從影像裏退出，循著聲音轉頭，突兀的對上程容的視線，慌張的移開目光。
彰顯欲蓋道：“怎麼會？可能是其他原因。”
程容收回目光，調侃的話不停，“你這麼說的話我可就當真了，萬一他們死後，來問我為什麼害死他們，我就讓他們來找你，嗯？”
程容上前拿過菜籃，在周映麵前來回轉悠，使人不得不抬頭應付。
一通玩笑下來，衝淡了傷感。
周穎瞬間覺得陳榮在此刻不像老師，更像是朋友。
盡管以前程容會擔心自己的安危而來看望，也會因為同情自己而在學校盡可能的幫助。
但那都更像是老師對學生的關愛，正常群體對弱勢群體的關照，讓人想在將來中更好的回報，來抵消之間交易關係。
現在隻是朋友之間的開玩笑，一起去外麵玩，不用擔心回報的問題，這隻是一個正相關的來往關係。
程容見周映不再想著傷心事，端著菜盆轉到周映身後，嘴裏催促。
“快進屋忙了一早上，不餓啊？”
“程老師，你先進屋。”笑著回應。
“我要去拿幾根柴火,很快的!”
周映說完就鑽進了旁邊的木堆裏去拿柴火。
徒留下程容站在原地，沒一會也進屋去了。
程容進到廚房,發現有口大鍋，還有火星子，想來也是用早上留著飯，用來溫飯。
應該是準備在土裏待一天，鍋裏的飯菜也是給周頃明留下的。
把菜盆放在灶台,彎腰在成炕火找打火機。
一般都會把點火用的火機放在火灶附近,以便找不到。
在火灶的鏤空的磚頭裏找到,程容依稀的記得是先點燃豆標，再進火灶洞裏吹風燒旺,試了幾次，沒點燃火，倒是弄了滿屋的黑煙。
周映在屋外看見從裏飄出來的濃煙,抱著柴火跑進廚房。
在重重煙霧下看見坐在灶坑前咳嗽的程容。
怕程容吸入濃煙過多頭暈，衝上前踹開門,把柴火丟在一邊,拉起沒反應過來的程容出門。
程容又點了一次豆杆,緊緊的盯著要熄滅的火苗,盡管已經被嗆的直咳嗽,還是盯著灶內。
全然沒有注意到周映，直到聽到踹門聲,才發覺到有人。
厚重的煙霧熏的眼睛發痛,沒有看清人就被扯出了廚房，突然呼吸到新鮮空氣的程容,咳得更厲害。
“程老師,那煙吸多了頭暈，現在感覺怎麼樣？”
周映神豔情緊張,拍著程容的背,語氣中帶著緊張和恐慌。
扶著程容坐在木樁上，蹲下身察看程容的神色。
程容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臉漲成紅色，聽見周映的話,盡管想要回答他也無能為力。
周映順著他的背,等程容緩過勁，撐著木林樁擺手回應。
“程老師,你怎麼啦!”
周頃明被外麵的聲音吵到，從主臥出來,看到兩蹲在一塊,湊近一看,程容的臉連著耳根紅了大半。
“爺爺,沒事,被煙嗆著了。”程容喘著粗氣。
“那沒事就好,小映帶老師去坐著，我來炒菜。”
周頃明招呼著周映，抬腳邁進了廚房。
周頃明有鼻炎，嗅覺不靈通，隻聞見一點煙味，還以為是誰家在燒野草，沒有關注就進了廚房。
上次周映晚回家在路上看見家裏的廚房冒濃煙，嚇得急忙跑回去。
進屋找到周頃明的時候，衣服被汗浸濕，大冬天的也不覺得冷，反倒是冒虛汗。
後來問了才知道，是周頃明看到周映到了時間還沒有回家，想讓周映回來就吃上飽飯，去廚房開始搗鼓。
有驚無險的是，火柴掉進了半濕的草堆裏，沒有點燃木板，不然木房子燒起來根本來不及撲火。
“不用？爺爺，我來就可以。”
周映扶著程容，想要去攔住周頃明卻脫不開身。
著急忙慌的看程容的頭頂，又看向周清明的身影，再一低頭就對上程容眼睛。
發現程容停下咳嗽後急忙撤回手衝進廚房，青聲細語把周頃明哄出來。
“我們出去，剛二叔讓我告訴你，想下午讓你陪他去山上，他找不到坡上的那塊地了，怎麼樣？”
周映按住拐杖，迫使周頃明停下語氣放輕的哄騙。
周頃明的記憶裏早就沒有二叔這個人，但隻聽到找不到土地的字眼，就急的不行。
嘴裏嘀咕著：“怎麼能找不到呢？怎麼會找不到……”
扶著周頃明坐在平壩上，拿給他一個橘子。
“爺爺，先吃個橘子，等會兒帶你去。”
周頃明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走，開始緩慢的剝橘子。
安撫好周頃明，周映再跑回廚房，看見程容已經在灶台前站著。
剛準備出聲，程容就回頭，招手讓他過去。
“陳老師，我先把火點燃，要等會兒。”
周映蹲在灶前，一下點燃了火，鍋迅速發熱。
程容沒用過大鐵鍋炒菜，隻知道要放油燒火，可轉了一圈沒找到油桶。
“程老師，你去休息會兒，我來。”
拿著鍋鏟讓程容退開，從木櫥櫃裏麵舀了半勺豬油。
程容被擠到灶台外，又自覺幫不上忙，隻能去灶前燒火。
保證火不熄滅，兩人扯著閑話家常，顯得時間過得格外快。
吃完午飯後下起小雨，周映收拾碗筷去洗，程容也想跟著去幫忙。
但周頃明拉住他衣角，讓他坐下休息，開始進行家訪的例行詢問。
“老師，周映在學校學習怎麼樣？上課認不認真？”
程容前兩天家訪後有了一套問答答案，現在信手拈來。
故作熟練地打開公文包道：”周映在學校一直很認真，成績在縣上是名列前茅，這是成績單，可以看一下。”
雪白的底紙上印著小巧的數字，周頃明接過仔細打量，又湊上前盯著，最後實在確定自己看不清，騰出一隻手翻找老花鏡。
“老師你等會兒，我找找老花鏡。”
周頃明忘記了放在哪裏，隻記得自己上次戴還是小半年前，周映得獎狀時也是找了半天。
他雙手在身上摸索，又翻找口袋，最後甚至檢查了桌角、椅背，可終究沒找到。
最後，他懊惱地拿起成績單還給程容，臉上再次展露出憨厚的笑容。
“程老師，還是你來念吧！我實在看不清，麻煩你了！”語氣裏帶著抱歉和小心。
“我來，我打印的時候字打小了，當時看得我眼睛都痛。”
程容接過成績單，清了清嗓子，“周映各科成績都很好，努力下去可以考上一本大學。這次家訪主要是了解一下他平時的生活情況。”
周頃明在旁邊點頭附和，目光卻不自覺飄遠，神遊天外。
程容自顧自講了一會兒，發現周頃明沒有回應，抬頭注意到他已經開始發呆，張口想喚回他的注意力，話卻卡在嘴邊。
反倒是周頃明先轉過頭，“老師，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倒。”
話剛落地就起身去拿熱水壺。
程容連忙站起來身，上前攔住周頃明。
程容知道周映的爺爺身體不好，但現在看來記憶力和行動上都很遲緩。
家裏隻有兩個人生活的痕跡，周映走讀的原因多半是照顧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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