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1 更新時間：25-05-08 16:20
偏偏程容沒領會到意思，以為是床太擠，周映施展不開手。
貼心的怕人著涼，卷起自己的被子蓋在他手上。
手掌進入被褥裏，周映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僵硬著手不敢再動。程
程容覺得周映太體貼了，被擠著也沒說。
隻能默默地挪位置，從不說出來讓人難堪，既使別人占了他半張床。
正感動得不能自已，接著說：“你都是在教室裏午休？以後去我宿舍睡吧，上次睡的床還空，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你來。”
“不用，我沒申請宿舍所以沒床鋪，又因為晚上還要回來，就算申請了也不劃算。”
周映不安地觀察程容的神色，漆黑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但周映仿佛能洞察他的所有。
“那你總不能上課犯困吧！我知道開春太忙，但你晚睡早起，為數不多的午休時間要好好利用。那先來宿舍睡，等農忙結束，怎麼樣？”
程容攏了攏脖子間的被褥，壓在下巴下，偏頭轉向周映，分明看不見人，卻又看到了他的不安。
伸手壓實周映被褥的邊線，似安慰般撫平雜緒。
周映輕聲道謝，怕擾碎了黑夜。不知道謝的是被壓實的被褥，還是午休的安睡。
兩人心知肚明，卻沒有宣之於口。
第二天早上，先醒來的不是周頃明，也不是周映，而是五點半被電話吵醒的程容。
程容急忙按斷電話，翻身看了眼旁邊的周映，發現人沒被吵醒，才鬆了口氣打開手機查看。
首頁映入眼簾的是劉格舟的一連串消息，被驚醒的懶散轉為咬牙切齒，不用看電話也知道是他的。
煩躁地打字回複，表示要把他鞭屍。
【大早上不睡覺發瘋，是想進精神病院當重症患者嗎？】
【唉，你醒了啊！我過幾天來找你，你去幾個月了，我來看看你，順便把資料給你。】
【你想我沒有，幾個月了，我們就憑借微弱的電信號維持關係。】
【滾一邊去，“微弱”？是誰一天發幾十條？還有，你那新換的手機和新5G網卡？嫌弱就郵給我！】
聊的正和睦時，周映突然無意識地伸出手，又轉過身。
程容嚇得屏住呼吸，熄滅屏幕注視周映的身影。
幾呼吸後才緩下氣，發現人沒被驚醒，複而打開手機調低亮度。
消息層出不窮，打字回複來不及，程容伸長脖子探頭觀察，小心翼翼起身，從床頭拿上外衣出門。
臨走前一步三回頭，一回三停頓，艱難忐忑地離開，好在昨晚怕起夜吵到對方，周映沒關門。
“喂，你大早上打電話說這些廢話？今天你不說點有用的，等我抽死你。”
雨早已停息，隻有地麵有些水窪，程容伸腳輕點水麵，惡狠狠地開口。
“哎呀！我是那種浪費別人大好時光的人嗎？我有好多大事，你想聽哪件？那先說上周上課報道那天我……”
“留碗粥！你自己慢慢說吧，等著被我抽死。”
“哥，哥，我開玩笑的，那合同擬好了，過幾天來找你簽字。”
對麵停頓了一瞬，又裝作不在意：“哥，你想好了？”
程容收回腳，水灘裏泛起點點漣漪。
“這話應該我問你。”
電話裏傳來一聲哼笑，語氣灑脫道：“那能怎麼辦？我總不能逼你吧。”
漣漪蕩開，最後一點供程容取樂的東西，也喪失了興趣。
“那你來找我吧，但我隻有下個月才能去鎮上，你到時候等我電話，或者過兩天來。”
“我這幾天離不開，下個月吧！還是你最關心我，找你的時候把小川給你摸摸。”
“你自己記著說的話，小川要知道你這樣一定踹你兩腳。”
閑聊了幾分鍾，程容覺得冷，準備進屋拿外套。
昨晚把背包放在了外屋的桌子上，順手將手機音量調小，進屋拿外套。
還沒有穿在身上，抬眼就在拐角處看見了周映。
”醒這麼早，睡好了？”看了眼手機，才6點半。”
周映撫了撫手背，剛想開口，電話裏傳出一聲吼叫打斷了他，伸手指向手機。
“他在和你說話。”說完，靜立在原地。
程容按滅電話，把劉格舟的喊叫阻斷，心裏臭罵劉格舟大早上發瘋。
“好了，這是詐騙電話。”揣進兜裏，並給人判了死刑。
“哦，老師還要睡嗎？”周映縮緊雙臂，看向程容。
他隻穿了件睡覺時的打底衫，可能是程容起來後沒多久，周映醒後發現人不在才出門找人。
“我不困了，你先去穿件衣服，要麼去睡覺，大早上的感冒了怎麼辦？”
程容輕拍周映的手臂，示意他進屋，順手把外套穿上。
回到房間，周映的衣服放在床頭，褲子搭在椅子上，趁人穿褲子時，程容怕他凍著，拿過衣服遞給他。
接過衣服，指尖突兀的觸碰讓周映迅速收回手，無措地呆愣不敢動彈。
程容感受到冰冷的觸感靠近手指，但隻有一瞬就消失不見，衣服遮擋住蜷縮的手指。
衣服搭在身上，周映感到肩膀一重，回過神茫然看著麵前的程容。
熱源靠近又離開，外套也隻能留下餘溫。
周映又恍惚了，腦袋裏隻剩下一個莊周夢蝶的典故：究竟是莊周夢見了蝴蝶，還是蝴蝶成了莊周？
當時周映覺得莊周是人，怎麼會分不清？現在才知道，身為局中人，難觀全局事，怎麼會分得清。
攏緊外衣，周映後退半步，才發覺手腳冰涼，走路都發痛。
“你先把衣服穿好，手這麼涼。”
程容說完把睡覺的被褥折好，另一床鋪平在床上。
周映瞧著他轉身，迅速穿好衣服，掩住剛才恍惚的想法，複又靠近床邊，將被褥放回木櫃。
關上木門，抬頭卻意外觸撞上程容的視線，突然想到他等會離開後，隻能過兩天見麵。
心裏有些惋惜，原先掩住的幻想如雨後春筍，全部冒出。
想著出於師生情再挽留一會，卻又擔心太過唐突。
千萬種想法不敢顯於表麵，可害怕不挽留程容會馬上離開，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老師，要吃早飯嗎？”
不敢問程容什麼時候離開，認為自己邀請的詢問挽留，開口便能多相處一段時間。
遲疑的覺得自己的挽留是出於人情考量，既不會顯得不禮貌，又有情分交往。
惟妙的心思剛探出頭就被按死。
“不用了，你今早是不是還要去土裏種地？”
周來不及發出被拒絕的失落，就全被農忙的消息填滿腦子。
“對，還要去，準備種苗，要不然來不及了。”
周映急匆匆離開去準備種苗，程容跟在身後去拿昨天安放的農具。
周頃明醒來時，周映和程容還在吃麵。
麵是周映煮的，怕幹一早上活，不吃早餐扛不過來，煮了素麵加白菜，鍋裏溫著稀飯，等爺爺醒後可以自己拿出來吃。
吃完早飯，周映囑咐爺爺不要亂動火電才離開。
程容是想種完離開，但學校打來電話，要他把學校的證明和證件發過去，整理檔案的期限看到下午結束。
學校住校的老師隻有程容，其他老師是本地人也離家不遠，都趁著小長假回家。校長隻好來找程容。
程容應下差事，打算幫周映種兩個小時地，回去的時候花費一兩個小時，下午之前能幹完。
和校長說自己現在不在學校，要下午才能到可不可以。
江正為難地開口：“程老師，那證件下午3點就要，能不能快一點，因為學校裏麵隻有你一個老師，其他老師都不在，隻能麻煩你了。”
“好，我中午2點前發給您，您看可以嗎？”
“可以，謝謝你了，程老師。”
“沒事。”說了幾句客套話，才掛掉電話。
下午2點前到學校，現在已經9點過半，還能呆3個小時。
周映在心頭盤算，縱使想再挽留多些時間，也是不可能的。手上的動作變緩，鋤頭越抬越低，餘光裏觀察程容。
程容把手機放在背簍旁，又回來刨地，沒有注意到周映放緩的動作，專心地刨坑種菜。
已經沒有半點要說明的意思，再多問也太唐突。可不問，周映又心裏難安。
即使知道程容要離開，又清楚他呆不了多久，可不親口聽見他說，總是難以自理的傷心。
還在這傷心難過，沉迷於自己思緒的周映沒有察覺到程容已經悄然來到他身後。
程容刨地刨了好幾分鍾，左望不到周映施肥，右看不見周映撒種，轉後瞧見人在發呆。
剛才的電話周映肯定聽見了，總不會是舍不得自己……
身上劃過一陣惡寒，程容不敢再細想，這多少會顯得自己自戀。
況且，周映原來怕自己怕的像害羞草一樣，如今雖然好了很多，可應該也沒有好到這種地步。
想不出來原因，也不能讓人呆站著，你程容放好鋤頭，向周映一走去。
“周映，你在幹什麼？”
周映嚇得哆嗦了一下，怔愣的看向程容。
程容沒有想到會嚇著人，下意識拍上周映的背輕撫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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