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0 更新時間:25-07-05 19:02
微風弗窗,屋內安靜的隻剩下木窗細碎的響聲。
天濁被塵境的視線灼地渾身不自在,仿佛做錯事的孩子,心虛不敢直視塵境:“對不起,天濁哥哥,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塵境充耳不聞,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
天濁第一次見神醫哥哥臉上沒有表情,平時他唇角的弧度都是微揚的,這次卻是平平的一條直線。
白紗遮掩住大部分的情緒,可天濁知道他的神醫哥哥真的生氣了。
天濁扣著床板,萬分緊張:“剛…剛來木偶鎮的那天……”
三日,天濁忍了整整三日,若不是他發現,不知還要忍多久。
“再休息一會兒,我去找曹禺池尋些吃食,不許下床。”
語氣平淡卻不容置喙。
天濁眨眨眼,乖巧點頭。
塵境回屋帶了一碗熱粥和曹禺池自家醃的鹹菜絲。
天濁沒說話,他確實被塵境嚇到了,但他並不生氣,他知道神醫哥哥是擔心他為他好,他也一樣希望神醫哥哥在他麵前不要隱藏情緒,他隻是還沒想好怎麼措辭。
其實他知道自己的靈力能從內部打破封印,體內開始躁動時他選擇瞞著,一方麵是想就這麼試試,不執著於一定成功,那樣風險太大;另一方麵是真的不想讓神醫哥哥擔心。
他本以為自己感知到極限可以壓下去,卻還是高估了自己,昨晚曹禺池把那個東西放在屍體身上時,體內的靈力暴動,已經超出他的控製範圍,若不是神醫哥哥在旁邊,靈力就算衝破封印他的肉身也得炸成血紅色的碎片。
可塵境半點不懷疑他,隻能從那裏感受到擔心。
塵境舀了一口粥,喂到他嘴邊:“我剛剛不是在生你的氣,莫要往心裏去。”
一葉扁舟劃進心湖,漣漪蕩漾,不斷敲擊著天濁的心房。
天濁喝了粥道:“對不起……”
天濁想解釋,可想了半天,能說的隻有對不起,因為他解釋不了,無論如何他都騙了神塵境。
塵境神情複雜,掩在白紗之下。
其實天濁醒過來,開口的第一句是道歉時,塵境就已經知道他心裏是怎麼想的了。
他本想找到最後一塊扶桑鏡,交還給仙界再自請下凡陪著天濁,教天濁使用體內的上古靈力。
天濁若是複仇,他不會攔著。
當初他沒有阻攔三大宗血洗溫泉山莊,往後也不會阻攔天濁討回公道。
這是三大宗種下的因,就該承受結下的果。
天濁半天得不到回應,神情中浮上一抹委屈:“神醫哥哥,你理理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塵境垂頭歎了口氣,“沒有保護好你,是我的錯。”
天濁這下急了,趕緊捧起塵境的臉說道:“不,才不是你的錯,是我有私心,而且這個鎮子妖氣太重,所以才會這樣,你不要自責。”
兩個人麵對麵,離得很近,呼吸都纏在了一起。
天濁耳尖攀上紅暈,和那唇瓣一樣的顏色。
白紗朦朧,塵境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順勢靠近,在天濁的唇瓣上蜻蜓點水,而後道:“嗯,我知道了,把粥喝了吧。”
這下天濁有些招架不住,凡人的十七八歲氣血方剛,他又何嚐不是?渾身的熱氣仿佛全部彙聚到了小腹,撐起了什麼,天濁的臉驀地一紅。
下一秒,塵境被大力推開,手裏的碗也被奪了去。
天濁半倚著床頭,單手蓋上被子,支支吾吾道:“我…我自己喝。”
塵境忍不住低笑,當然要給自己未來“相公”找個台階:“剛才路過院子,曹禺池正在做木偶,我去看看。”
天濁頭深深埋進粥碗裏,黏黏糊糊“嗯”了一聲。
出了門,塵境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妖氣太重……不隻是因為扶桑鏡碎片,而是整個鎮子……
塵境徑直來到前院,曹禺池手裏的木偶初見雛形,刻出來的頭已經有三分像他了。
雕刻刀在曹禺池裏像翻花繩似的遊走自如,眼神專注認真,沒有童子功的基礎是達不到這樣的程度的。
可見曹禺池是真的喜歡木偶。
塵境上前打招呼,“曹師傅起這麼早?”
曹禺池手裏繼續忙活,視線給了塵境,笑道:“這個時辰天氣正好,心靜幹活不熱,小郎君昨晚睡得可好?”
塵境隨意找了個早醒的理由:“還行,就是身旁的人睡得不老實。”
曹禺池許是想到了什麼,笑意更濃,“早知二位要睡一起,就把東廂房那間屋子騰出來,這邊的床確實小了些,二位將就一下。”
“東廂房?曹師傅蓋這麼多臥房做什麼?”
很普通地一問,曹禺池臉色變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
“東廂房那間是我和娘子的,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你們住的那兩間是……我以前沒地方住,所以多蓋兩間臥房求個心安,也就沒有要求床的大小。”
塵境眼利,捕捉到了異常的一瞬。
“聽聞令正因病而死,在下不才,略懂些醫術,可否告知當時什麼情況,若是以後得見,也好有應對之法。”
曹禺池刀一頓,隨即歎了口氣:“我妻命薄,都是天意。”
看似感歎命運,實則不願透露。
再問下去也是徒勞,說不定還會被反將一軍,索性不問了。
塵境自然將話題轉移到曹禺池手裏的木偶上。
談及木偶,曹禺池話便多了。
簡單聊了幾句,塵境找了理由回了屋。
下午倆人一塊兒出了門,找到了那位大娘。
陳荷警惕地看著塵境:“你們不是鎮上的人吧?”
塵境背著藥箱,“陳大娘,在下一介遊醫,是曹師傅囑托我來給您家中人看病的。”
見人知道她的姓氏,陳荷將信將疑:“我家裏沒有人需要看病,你們若是沒事便離開吧。”
塵境刻意偏了偏身子,臉沒有正對著陳荷,就如同真的患有眼疾似的:“陳大娘,我四處遊曆時曾遇上過曹師傅搭戲台子演木偶戲,因此得以結識,此番前來也是為了我弟弟,也就是我身旁這位。”
天濁麵無表情,配合地伸出手晃了晃,大拇指短了一截,很刺眼。
動作緩慢一頓一頓,像是上了發條的機關,和那天床上的屍體醒來後的樣子如出一轍。
陳大娘是性情中人,一看一個瞎子帶著一個和他相公一樣的行屍走肉,不知找來這個鎮子中途吃了多少苦,她眼眶驀地就濕了。
“你弟弟……”
塵境先一步展示誠意以及來意:“十年前我弟弟得了絕症,為了讓他活下來我四處求醫,也自學了不少藥理,可都無濟於事,聽聞木偶鎮有一秘術,正巧曹師傅懂這些,我弟弟才得以活下來,近日不知怎得,弟弟突然昏死過去,身上還長了屍斑,我便背著他來到木偶鎮,曹師傅又用那個秘術讓我弟弟變成如此模樣,他說隻要我治好您相公,不僅讓我弟弟活著,還讓他變正常。”
陳大娘瞪大雙眼,這情況和他相公簡直一模一樣,她不得不信。
可轉念一想,若是這遊醫真能救他相公,那怎麼會救不了他弟弟。
曹禺池是在騙這瞎子,還是真的為了救她相公?
陳荷試探道:“你可知我相公得了什麼病?”
塵境苦澀一笑:“正因為不知,所以才來看一看。”
陳荷見二人從踏進她家大門就一直牽著手,覺得兄弟二人感情甚好,又聽曹禺池對塵境有所隱瞞,同情憐憫一股腦全湧上來了。
索性也不再隱瞞,帶著二人進了屋,指著桌邊呆坐在椅子上的人道:“小郎君,我相公的情況其實和令弟一樣。”
陳荷說得很委婉,也在塵境的掌控之中。
塵境就是要讓陳荷以為曹禺池隱瞞自己不想救自己的弟弟,知道自己治不好她相公,找這個理由讓自己知難而退。
這樣陳荷就能感同身受,兩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所愛之人想盡一切辦法,站在同一個角度就能得到理解。
打聽過去的事,也就順利多了。
“沒關係,我試試。”
在陳荷眼裏就是就算沒有希望,但為了弟弟我也要試試。
好一段兄弟情深。
塵境從藥箱裏拿出迎枕墊在男人手腕下方,手搭了上去。
有心跳,但不是心跳,是靈力在震,還有…妖氣……
不是天濁的上古之力。
妖氣是山野精怪修煉出來的,而天濁是上古時期萬物靈氣孕育而生的妖,靈骨裏蘊含的自然是豐沛的靈力。
天濁雖是妖,但他體內的上古之力屬於靈力,也因為他是妖,所以他的靈力被人叫作妖氣。
其實靈力與妖氣本質上都是一種力量,區別隻是叫法不同,靈力也可以殺人妖氣也可以救人,區別在使用者,而不是力量本身。
“陳大娘,您夫君當初得的是何病症?”
陳荷將十年前木偶鎮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來,期間幾次情緒激動,一度哽咽,摻雜著對曹禺池一家的埋怨。
塵境遞了手帕,沒一會方帕子就被洇濕了。
和塵境想的大差不差,隻是個中細節還需要再問。
“突然變好的孩子有幾個?”
陳荷想都沒想:“六個,這是我們全鎮的恩人,哪裏敢忘。”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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