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2 更新時間：25-05-26 19:33
少年贏了，贏了當時的江湖北鬥泰山。
有人言他的武功之高堪比天下第一，假以時日必是這一代的領頭者。
隻是無人知道他出自何門何派，少年亦從不自報師門。
他跟了少年一個月，在少年覺得無趣準備離開的時候，跑出來跟少年說比試一番。
“你打不贏我，何必浪費時間呢。”少年撇了撇嘴，並不想和他比試。
“不打怎麼知道是浪費時間。”
兩人打了一場，少年贏了，他摸著沾上一滴血的衣袖道：“你這人好生不講理，比試就比試，何故使毒傷人。”
“你用劍，我使毒，何來不講理。每個人的方式不一樣而已。”
他的狡辯，少年竟然信了。
少年皺著眉頭道：“武之大者包容天下，劍也好，刀也好，毒也好，都是其中一種罷了，是我局限了。”
“你小小年紀倒是看得開，如你所言，包容天下，又如何分善惡正邪。”
“正邪又何妨，哪個人不是隨心做事。為善者隨心可助萬人，為惡者隨心可害萬家，善者世人皆讚，惡人天下皆唾，左右是不同的活法而已。想要隨心亦要承擔隨心的後果。人間善惡正邪，地獄魑魅魍魎，你能道人世無惡鬼，地獄無善人嗎？”
人間亦有惡鬼出，地獄也有善人來。
想他出世一朝，既遇了善人，也引來了惡鬼。
“晏朝暮，晏朝暮。”有人推他，晏朝暮睜開眼睛便看到蘇隱的臉，一時間這張清俊的臉龐倒似乎與夢中的少年重合了。
“蘇隱，你說我們是不是前生見過。”晏朝暮笑道。
“你睡傻了嗎？快起來，那小弟子正鬧騰呢。”蘇隱推推他道。
正如蘇隱所言，那浣花門弟子鬧騰得厲害，一直在床上閉著眼睛叫著師父師兄。
晏朝暮上前一步，金蟬絲一閃，在對方身上紮了幾處，對方立刻就平靜了。
“你這蟬絲原是救人的。”蘇隱有些驚訝的問道。
他一直以為這金蟬絲是晏朝暮的武器。
“救人殺人一念之間。”晏朝暮收回蟬絲道，更何況這蟬絲原本也不是他的武器，他擅長使毒，原也沒有那麼光明。
“浣花門好歹也是名門正派，他一個浣花門不足年的小弟子，如何會落到被人追殺的地步。難道是幽冥閣？”蘇隱疑惑的道。
“那日破紅塵所見可都是江湖人士，是否是幽冥閣有為，難說。”
一個不入流的小弟子，幽冥閣有必要大費幹戈之後還讓對方給逃了嗎？
天明，晏朝暮下樓端吃食時發現客棧外十分熱鬧，便詢問店小二外麵發生了何事。
“嗨，還不是一些喊打喊殺的江湖人，說是在追逃走的邪門歪道，結果卻去了雁蕩山。”
雁蕩山？
晏朝暮沒聽過這個地名，略有不解。
他默默放下三枚銅錢，店小二麵色一喜道：“這雁蕩山啊，乃是來往小鎮的必經之路，客官可明白了。”
所以是到那裏埋伏去了嗎？
這下好了，他們出鎮也要經過那裏，這招倒有一些歪打正著了，不僅攔了這假的邪門歪道，也攔了這一路在逃的晏魔頭。
看來要在這裏留一陣了。
晏朝暮端著食物回房，見到的便是蘇隱麵色難看的坐在桌邊，而床上的人已經醒了，正惡狠狠的瞪著蘇隱。
定睛一看，原是蘇隱把人給綁了。
“蘇兄這是怕晏某沒事可做嗎？”晏朝暮微微抽著唇角。
“他一醒來便喊打喊殺，莫非你覺得我真該殺了他。”
“晏魔頭，你要殺便殺，我不怕死。”
“小小年紀，為何要殺來殺去的。”
晏朝暮放下吃食，抬眼便看到蘇隱在看到菜色後不自覺的彎了一下唇角。他好笑的道：“這小鎮僻遠，自是沒得什麼好東西，蘇兄且將就一下。”
“我不挑食。”蘇隱道。
晏朝暮看破不說破，直接走到床邊，見那小弟子惡狠狠的瞪著他，不由得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告訴你，你助紂為虐，定也不是好人。”
“你這小孩倒是有幾分意思，所以呢，我們不殺你。我且問你，你不是浣花門的麼？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還受了傷。”
晏朝暮話音剛落，陳遠的臉色便變得一片煞白，想起慘死的師父師兄，再想到如今的遭遇，忍不住流下淚來。
“你剛才不是喊打喊殺的麼，如今怎麼還哭上了。”蘇隱走過來看到少年落淚，便道。
“都是你這魔頭害的。”
“那你說說，我如何害你了。”蘇隱挑眉道，不說害人，他還救過對方兩次。
少年氣憤的想要開口，但組織了半天語言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師父師兄死了，但不是晏魔頭殺的。他受傷跑路也不是這人所為。更何況在江村，這人還救了他一命。他死命的瞪著蘇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賭氣對峙的模樣讓晏朝暮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拍拍蘇隱的肩膀，示意他來問。
蘇隱本來也不想管事，隻是食物太難吃，才湊過來的，見狀便走到了一邊。
“你是誰，為何和那魔頭在一起。”
“你覺得他像魔頭嗎？”晏朝暮反問。
陳遠自然是知道看樣貌不像的，但人不可貌相，這人可真真實實是西川大會上的那個人。
“我在西風山見過他，他就是大魔頭。”
“你說是便是吧，可你說是他害了你，又是為何。我們分開之際，並未對你做什麼。”他們隻是沒來及尋找留在江村的人而已，也沒做過什麼其他的事情。更何況，蘇隱都掛著大魔頭的名頭了，見死不救才是常事吧。
陳遠憤恨的垂下眼睛，咬牙不語。
晏朝暮铩羽而歸，蘇隱笑道：“看來你也沒問出什麼來？”
“那如何是好，救人就到底，還是幹脆扔出去！”
“別了，留著吧，反正我們也要走了。”
“一時半會可走不成。”
“為何？”
晏朝暮便將剛才打聽的事情說了一遍，蘇隱的臉早已被天下人所看見，如此招搖的過去，隻怕很快就被人認出來了，但離開這裏去往陌上又隻有這一條路。
蘇隱皺眉不言，鬱悶的坐了回去，剛好和陳遠大眼瞪小眼。他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你嚇唬一個孩子做什麼？”晏朝暮忍不住好笑。
蘇隱也知道沒意思，便不說話了。
既然救了人，也沒道理一直綁著人家，晏朝暮便替陳遠解了綁，告訴他別掙紮了，反正他也贏不了。
眼下手無縛雞之力的蘇隱都能綁了他，更不消說站在麵前的晏朝暮了。
陳遠氣得吐血卻也隻能忍了。
因房中多了一個人，晏朝暮便又去問了其他房間。
適巧隔壁的房間空出來了，他便定了下來。
他原是想過去的，但考慮到留蘇隱和陳遠不妥便讓蘇隱過去了，並告訴他有事及時出聲。
蘇隱樂見其成，毫不留戀的過去了。
送走蘇隱，晏朝暮回身時臉色便變了。
“你想幹什麼？”看著走回來的晏朝暮拿起那支小箭，陳遠差一點就叫了出來。
“沒什麼，隻是做一個魔頭該做的事情罷了。”晏朝暮笑眯眯的道。
少年叫陳遠，浣花門的小弟子，這是第一次隨師父下山，結果不僅經曆了西川一役，師父等人也全部死在了那個村莊裏。更慘的是，他醒來時，江村已經被毀。
他跌跌撞撞的回到江陵求助，那些人問他可是晏魔頭殺了他師父，他說不是，結果就被人當做叛徒，稱他被魔頭蠱惑，要拿他問罪。
他不懂他明明說了實話，那些人為何不信。
晏朝暮猜想是幽十三他們救了這陳遠，心裏嗤笑幽十三貫會違背他的意思。
無妨，這樣的小弟子殺了也沒意思，不過是人雲亦雲罷了。
陳遠被他嚇到，縮在角落裏一聲不吭。
晏朝暮掃了他一眼笑道：“我不殺你，自然有人殺你。”
那些名門正道可比他恐怖多了。
晏朝暮三人在這客棧逗留了三日，每日晏朝暮都會替陳遠療傷，那樣子看得陳遠頭皮發麻。他不懂這人為何有兩副麵孔，在他麵前陰鷙恐怖，在那晏魔頭麵前卻是笑語晏晏。尤其是他聽到這人稱呼晏魔頭為蘇兄。
晏魔頭不是姓晏，名良夕嗎？
他的困惑，晏朝暮和蘇隱都不關心。
蘇隱覺得繼續這樣待下去不行，便問晏朝暮可有其他的路。
“倒也有，不過要渡江再繞回來，路程怕是半月有餘。”
半個月啊。
蘇隱顯然是不想等的。
見蘇隱愁眉不展，晏朝暮提議他們可以偽裝出門，畢竟來來往往這麼多人，那些人也不可能挨個盤查。
蘇隱回頭去看坐在一邊的陳遠，默默收回視線。
偽裝出門，一人好說，可是他們三個人的臉都曾暴露過。
這邊尚在商議，江橋鎮上卻熱鬧起來了。
原是那些江湖人士又回來了，據說就停留在鎮東的廟堂裏。
他們也不做什麼，隻是放出消息來，稱浣花門門人過來了，正尋一個小弟子呢。
晏朝暮和蘇隱也聽到了這個消息，便知他們是衝著陳遠來的，隻是不知道所來是好事還是禍事。
“這浣花門來的蹊蹺，不像好事，需要告知他嗎？”
作者閑話：
蘇見善：我是晏魔頭……
晏朝暮：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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