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3 更新時間：25-06-22 10:05
江待月震驚半晌，竟說不出話來。
“老夫便道那老鬼怎會瞎了眼，不將雲空山留給你。”孟清輝突然朗聲笑了出來，隻是笑到最後，眼神一厲，看向蘇隱道：“你既是蘇見善，為何頂著晏良夕的身份行走。你既不是幽冥閣的人，為何不辯駁。你可知你若早說了，這些人便不會無故枉死。”
你手中也不會沾染鮮血，自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尷尬地步。
“他何曾說過他便是晏良夕，不是你們這些江湖人追著他不放對他喊打喊殺的嗎？更何況，他即便說了他不是晏良夕，你們之中有何人會信？”晏朝暮淡淡的開口。
孟清輝頓時啞口無言，隻是依舊不讚同的看著蘇隱。
事情搞到這個地步，到底還該如何收場。
“孟掌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雲空山的弟子為何在這裏，而這蘇見善又是何人？”江待月冷著臉道。因為他知道倘若這些人說的是真的，那西川的事情也好，澗骨峽的事情也好都將是一個笑話。
武林盟威信蕩然無存！
“這事，老夫還要問你呢，江盟主。”孟清輝冷聲道。
江待月臉色鐵青，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便去看那幾名雲空山小弟子：“你們為何在此，我記得你們隨浣花門一道離開了。”
司卿抬手行禮道：“江盟主，此事說來話長。我等僥幸逃生確有離開九裏，但並非和浣花門一道。這些時日我們一直在江湖行走，便是為了尋找我掌門師叔。”
昔日在雲空山所見，他們便知掌門師叔定是遇害。隻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抱著這絲念想他們從山門出來一路打探消息。其實也沒打算真能找到什麼，隻是全心中念想。卻不曾想被人多次追殺。死裏逃生後，他們愈發懷疑掌門師叔並未死，而是出了什麼事情。此番過來便是因聽人說雲空山有人前往月胡天吊唁。山門被滅，幸存不過他們幾人，又哪來的其他人。為查明真相，他們便匆匆而來。
事實證明，那些人確實不是出自雲空山。
“掌門師叔。“司卿轉向蘇隱，看著蘇隱一身的狼狽，不知不覺便紅了眼眶。這是他們雲空山所有人都敬仰的掌門人，卻不曾想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聲音哽咽，還是咬著牙道：“掌門師叔，那出現在揚城的人不是暮師伯，雲空山整個山門也隻剩下我們幾人了。師伯師叔們都為守護雲空山戰死。而暮師伯……”他突然不知該怎麼說這個人，畢竟長珞師兄刻在牆上的那句話已然證明蘇隱失蹤便是暮雲收所為。但不管暮雲收到底做了什麼，至少暮雲收用自己為他們留出了一條生路。
“暮師伯為護送我們離開，已經死在了雲空山。”司卿的話音剛落，江待月便踏前一步，怒道：“那人不是暮雲收又是誰？當初清理雲空山師門時，我們並未找到暮掌門屍體。”
所以眾人才以為他逃過一劫，並未識破那出現在月胡天的假人。
幾個小弟子麵麵相覷，司卿更是被江待月唬得退後一步。
“別怕。”身後傳來清潤的聲音。蘇隱伸手扶住他，並將他帶到身邊。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司卿稍微平靜下來。隻是看向江待月的目光多了一些防備。
“你們為他收屍了嗎？”蘇隱開口問道。
司卿一愣，隨後點點頭，帶著哭腔道：“我們找到師伯時，他屍身盡毀，我們不忍他死後不得安寧，所以並未說出他身份。”
不是江待月等人並未找到暮雲收屍骸，而是暮雲收不僅死狀慘烈，就連臉皮也被人剝走。旁人不識得，但他們卻識得。也許暮師伯是對不起掌門師叔，但是於雲空山，暮師伯卻從未回避過。
所以再多的怨恨和猜忌也在對方死後變成了一種惋惜和懷念。他們厚葬暮雲收，卻並未將他的身份說出去，為了便是全他一份體麵。卻沒想到引發後麵諸多事情，差一點就害了自己掌門。
蘇隱聞言有絲悵然，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暮雲收。
當初暮雲收害他，如今自己也死了。
原來那人真的不是暮雲收，原來那人隻是頂著一張人皮的陌生人。
他想知道的無非就是真相而已。如今真相來了，他反而覺得內心一陣心酸。等他意識到是氣血上湧時，早已經站不住了。
“掌門師叔。”眼前蘇隱直挺挺的倒下，司卿急忙伸手去扶。
晏朝暮搶上一步將人扶住。餘光卻掃到幾抹劍光，原是躲在幕後的人終於現身，趁著空隙想要殺人。
晏朝暮目光一冷，正要一掌拍過去，一道身影在他之前出手，直接將那個偷襲者斬殺。
竟然是一直隱在人群中的謝魏闕。
四目相對，謝魏闕心中難安，但還是佯裝鎮定。他不識得晏朝暮，自然不知站在麵前的人是何人。但晏朝暮知道他是誰，心中殺氣翻湧之時，到底還是壓製下來。眼下不是出手的時候，且讓他再蹦躂幾日。
月胡天的大門依舊莊嚴肅穆，但門外卻是空無一人，便是走到裏麵也未曾見到幾人。率先進來的孟清輝臉色一變，飛身便往後院飄去。在躍下屋簷時終於看到幾個零散的莊內弟子。
“孟掌門。”其中一人認出他來，連忙開口。
環顧四周，孟清輝道：“這裏發生了何事？”
這裏發生了何事，一時間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好的月胡天在霜瀧死後分崩離析了。先是師父慘死，再是大師兄也死了，而好不容易回來的少莊主卻因殺了大師兄，而被二師兄關了起來。弑父弑殺同門皆是大罪。他們這些門下弟子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幸好孟清輝回來了。
“師兄，師叔怎麼樣了，他會不會有事？”司卿剛剛走出門來，兩名小弟子便圍過來擔憂的問道。
司卿自己也不知道，便道：“有孟掌門在，師叔定然無恙。”最重要的是還有那個自稱是師叔朋友的晏朝暮。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再說話。
晏朝暮的手離開蘇隱脈門，隨後垂下眼眸。
蘇隱傷得不輕。外傷有好幾處不提，且說他還身負重毒。這毒來自何處他已知曉。畢竟幽冥閣二堂主同他一樣，也是用毒好手。所以這毒好解。唯一棘手的便是蘇隱內息依舊紊亂，長此以往，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經絡衰竭而亡，而這便是服用那解藥的後果。
以毒攻毒隻能解一時，卻非常人所能承受，稍有偏差，神醫難救。
果然，他研製的解藥救不了蘇隱。
果然還是應找人試了才能拿給蘇隱用。
“蘇見善，我好似自見到你起，你便日日都在受傷。你明明是天下第一不是嗎？”晏朝暮甚至會懷疑，若不是他及時趕到，蘇見善大概就真的死了。不是死在那些江湖人的手裏，而是死在自己的良善上麵。明明都被逼到絕境，明明都有服下解藥的勇氣，卻始終不能衝破倫理的桎梏，大開殺戒還自己一個公道。
這般的蘇隱與他不同。
雲端光，地上泥。
他們從來不是一路人。
你若知道我是誰了，你會如何。
這是晏朝暮一直想問的，也是他一直留在這裏的原因。
他想知道他難得在意一個人，這次是否依舊看走眼。
“晏小友。”身後傳來孟清輝的聲音，晏朝暮站起身來，臉上掛起一絲笑意，抬手道：“孟掌門。”
孟清輝起手回應，卻是徑直走到床榻前，伸手便去探蘇隱的脈門。
晏朝暮眸光一閃，想要阻止，卻生生忍住了。
良久，孟清輝回手道：“蘇掌門這傷，老夫無能為力。但江盟主見多識廣，有不少友人，已經去信請了一位神醫，想來這幾日便會到。”
“勞孟掌門費心了。”
“我與蘇掌門師門有故，又曾與他有過一麵之交，這些都是老夫該做的。更何況諸多事情還需蘇掌門醒了親自說清楚。”
孟清輝並未隱瞞，畢竟就算這人是蘇見善又如何，他能認，但那些有死傷的江湖人如何認。蘇隱若不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難以服眾。
晏朝暮心知他們在想什麼，也知在院子外麵有多少人盯著。蘇隱就算被認出來了，也不是那麼容易拿回自己身份，不爭不辯同樣是原罪。
“孟掌門應該去看過那假的暮雲收了吧。”晏朝暮問。
孟清輝一時遲疑，算是默認。
“既然孟掌門已經見過了，便該知他所來為何，出手又是為何？”
“我們被奸人蒙騙不假，所以更該知道真相。”
好一個被奸人蒙蔽。晏朝暮被氣笑，卻並未多說什麼。因為他知這些人不會認為自己有問題，哪怕在知道蘇隱不是晏良夕之後，也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蘇隱的身上。因為他未反駁，因為他未否認。
“晏小友和蘇掌門關係甚好，卻不知何時相識？”孟清輝突然問道。
晏朝暮淡然一笑：“孟掌門這是何意？”
作者閑話：
老孟：這名小友看著不像好人，需要注意一下，別帶壞好苗子~
晏朝暮冷笑：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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