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4 更新時間：25-07-30 19:55
洛瑤暗戳戳的想，她喝了幽十四的水，幽十四便隻能渴著，所以毫不客氣的將水壺接過來，一口便喝了個底朝天，隨後咧著牙笑道：“不好意思，時幽，我太渴了。”
幽十四並無感觸，隻是點點頭，隨後又慢下腳程，繼續策馬守在馬車旁邊。
洛瑤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收回視線對司卿道：“這人怎麼這麼無趣，一點都不識逗。”
司卿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他們能得晏朝暮寵著護著是因為蘇隱，其實幽十四害怕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晏良夕。
幽十四的敬畏，不是因為他無趣不識逗，而是他們所在的環境所生存的地方都不一樣。至少他們不是為誰生也不是為誰死而存在的。但幽十四那樣的人，從生到死都全憑一人做決定。
臨近黃昏，司卿口中的村莊並未到，一行人便停在一處河畔邊。無需晏朝暮吩咐，幽十四便開始起篝火，鋪涼席，隨後才請晏朝暮和蘇隱坐下來。
司卿三人插不上手，隻能站在一邊看著。做完這一切之後，幽十四便要去找吃的，被蘇隱喚住：“時幽，你歇會兒吧，讓司卿他們去找。”
“對，師叔，我們這就去抓幾隻兔子回來。”洛瑤連忙道，她就說這個幽十四不安好心，師叔都快被他勾走了。
“司卿，你看著他們，別走太遠。”蘇隱點了點頭，讓他們注意安全。
篝火映亮周遭，卻朦朧了遠方不知盡頭的小河。蘇隱看著幽十四默默的站在那裏，然後想起自己身邊的那幾個小崽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晏朝暮回眸看過來道。
“也隻有看到幽十四怕你的時候，我才會想起你真是晏良夕。”
晏朝暮驀然失笑，他伸手撥弄著眼前的篝火道：“晏朝暮也不是一開始就是晏良夕。”畢竟那時父母皆在，閣中長輩都在，任何煩惱都舞不到他的麵前來。
蘇隱想不出年少時的晏朝暮是何模樣，卻能想象得到差點被滅門的少年閣主是如何一點一點支撐起幽冥閣的。所謂的走火入魔，想必是無人教導。所謂的殺人如麻，是因為心中憤恨難消。
“真遺憾，我未能見到那時的你。”蘇隱想若是他見到當初的晏朝暮，會不會兩人就不會經曆這麼多的事情了。
“你我年少時曾見過。”晏朝暮低聲道。那把未鑄成的劍，那個未曾赴的約成了他永遠的遺憾。
蘇隱錯愕的看著他。
晏朝暮知他大概想不起來自己的樣子，但是他卻能一直記得那個用著最清秀的臉做著最狂妄事情的少年。
“我竟然不記得了。”蘇隱遺憾的道，他可能記得有這麼一號人，卻沒辦法記起對方的一點一滴。他還以為他當初若是見到晏朝暮，便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可有些事情都是注定了，因為那時的他並未注意到晏朝暮，也因為大概隻有現在的晏朝暮才是他會去在意和珍惜的人。
“不記得也無妨，你大概也不會想看到那樣的晏良夕。”一個天真的一個任性的一個膽小又懦弱無能的晏良夕。他甚至會想，若不是經曆那多的事情，他此生又怎麼能走到蘇隱的身邊！
“師叔，晏叔。”不遠處突然傳來喊聲，蘇隱和晏朝暮同時抬起頭。這是洛瑤的聲音。他們飛快的站了起來，幽十四早已開口道：“閣主，我先去看看。”
“不用了。”晏朝暮等得，但蘇隱等不得。兩人直接飛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過去。
暮色蒼蒼，泛著幽光的河水淙淙而下，途經沙石淺灘被分成不同的支流。而在這擱淺的石灘之上零散的分布著一些屍體，這些屍體穿著普通，年齡不一。有妙齡粉衫的女子，有白發蒼蒼的老夫人，也有短裝打扮的莊稼漢，還有頭上梳髻的稚子兒童。但這些人都有一個相同點，那便是臉皮都不見了，隻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團，在猙獰夜色之下，更顯詭異森森。饒是司卿三人見多屍體，也還是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一張張小臉嚇得死白。
“閣主，這些都是普通村民，死了有些時日，應是被河流衝下來的。”幽十四來回查探一番，回來道。
一想到這河水之中，還有這些人的屍氣和血氣。洛瑤隻覺得心頭翻湧，不禁暗想幸好喝過幽十四的水了，沒有渴到見水就喝。
蘇隱皺著眉，眼前一幕超乎他的想象，他全然想不到這些普通村民會得罪何人，竟然死得如此淒慘。
“又是剝人臉皮的。”晏朝暮笑了一下，但笑意不達眼底：“莫非這人有收集臉皮的嗜好，可也未免太不挑了。”
“你可還記得百媚莊？”蘇隱想起那個差點剝了他臉皮的老嫗：“那裏也有一個專剝人臉皮的孫婆婆。”
“可她不是死了嗎？”便是百媚莊也被毀得差不多了。
蘇隱也知死的人不能活，隻是覺得這事看起來甚是詭異。尤其是他開始好奇孫婆婆剝人臉皮到底是為何，總不能是當收藏品掛在牆頭看著吧。
原是打算歇腳，卻不曾想這裏留了這麼多的枉死鬼。一行人也不打算在此逗留，隻是走時，司卿三人不忍這些人曝屍荒野任魚蝦啃食，找了個地方把他們給埋了。
幽十四一直抱著劍站在旁邊，既不幫忙也不阻止，神色複雜。
洛瑤看不過眼，覺得這人鐵石心腸，卻被司卿按住，讓他不要吵嚷。
那邊四人忙得大汗淋漓，這一頭，晏朝暮回身對身邊的蘇隱道：“若是必須一死，有人收屍也是好的。”因為幽冥閣有很多人連屍體都未找到。
蘇隱心道誠然如此，他當初和晏朝暮在一起，也是想著他若死了，還能有晏朝暮為他收屍，也不至於真的曝屍荒野成為孤魂野鬼。
目睹一場悲劇，司卿三人心情低落，一個個坐在馬上蔫兒吧唧的。隻有幽十四依舊坐得筆直，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洛瑤對他的埋怨，他不是不知，而是他知很多如他一樣的人都未能善終，便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會死在哪個不知名的地方。有時候他都會想，如果他死在幽十三手裏，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幽十三會不會還能為他立座孤墳，也好過讓他橫屍荒野。
一行人借著月色趕路，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後，遠遠看到樹林之外隱有村莊。但剛才才經曆一場無臉屍驚魂，司卿三人也不敢貿然過去，便策馬走到馬車邊，告訴蘇隱和晏朝暮前麵有村莊。
他們一路走來順水而上，若是猜得沒錯，那些屍體應該出自這個方向。
“要去會會這人嗎？”晏朝暮問道，目光中閃著一絲戲謔，似是很有興趣。
“你我好似逃命而來，你還有閑心管這件事情？”便是他們想管，那些屍體也已是幾日前的事情，那凶手隻怕早就走了，等待他們的很有可能是已經空無一人的荒村。
“倒也不是，我隻是好奇這件事情會不會又被安置在幽冥閣的身上。”當初江村滅村，不也成了晏良夕背負的罪名？
如此，蘇隱便更加不想過去了。那些武林人固執，他又成了他們口中與魔為伍之人，早已無人會信他們。
最終他們沒有去那個村莊，因為遠遠望去半絲燈火皆無，便是雞鳴狗吠也未響起過。
夜路難行，司卿和洛瑤慢慢也墜到後麵，倒是幽十四一馬當先在前開路。
蘇隱瞧見了，飛身出了馬車，端坐在馬車之上。
晏朝暮一回首的機會，蘇隱已經不見。他也隻能從馬車鑽出來，正巧撞見沐棠驚愕的臉。
“我來駕車，你進去休息一下。”
沐棠都沒來得及反駁，便被推進車裏。
晏朝暮執了馬鞭，專心駕馬。而蘇隱端坐在車頂之上，視線過處皆是一片漆黑朦朧。
有師叔作陪，司卿和洛瑤也心有所依，臉上慢慢溢出笑容來。
行不多時，蘇隱突然喚了一聲：“晏朝暮。”。
晏朝暮連忙停馬，剛回頭，蘇隱已然飄身而去，即便他知道蘇隱武功之高便是他也望塵莫及，但此刻還是忍不住咬牙歎了一聲，急忙吩咐幽十四看好司卿他們，便也跟過去。
蘇隱走得急，司卿疑惑不解，但見幽十四嚴陣以待，便也將手按在長劍之上。
四人戒備的看著四周，周遭陰影便如魑魅魍魎一般。片刻之後，蘇隱和晏朝暮飄身回來。
晏朝暮手裏提著一個弱冠模樣的孩童，那孩童臉色猙獰，卻動彈不得。
幾人麵麵相視，均錯愕的看過來。
蘇隱和晏朝暮也未曾想過會在這裏碰到小莊，尤其是小莊身邊的那個老者竟然死了。
“他還是不肯吃嗎？”司卿見洛瑤拿著食物回來，低聲問道。
洛瑤搖搖頭，憤憤的將烤肉塞進自己的嘴裏。為了抓這隻兔子，她和沐棠差點踩中陷阱，還被幽十四那家夥所救，結果那小孩看也不看。
他不吃便不吃，她餓了，自己吃。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