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2 更新時間：25-07-31 18:04
司卿無奈的看著洛瑤鼓起的雙頰，隻能拍了她的腦袋一下，讓她別鬧了。要是這人真餓出個好歹來，他們豈不是白救人了。
洛瑤臉色不平，正要過去，卻見幽十四快她一步，直接走到那叫小莊的孩子身邊。她原以為幽十四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幽十四伸手直接掐住小莊的下巴，將煮好的菜粥灌了進去。
小莊被嗆得滿臉通紅，卻偏生不能反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幽十四。
幽十四全然不懼，又故技重施灌了一口粥。
“幽十四，你……”洛瑤目瞪口呆，隨即便忍不住笑出來道：“我怎麼沒想到這一招。”
“你沒想到什麼？”身後傳來晏朝暮的聲音，洛瑤連忙回過頭，便見蘇隱和晏朝暮飛身落了下來，正朝這邊走來。
“師叔，晏叔，你們回來了。”洛瑤喜道。
蘇隱和晏朝暮對視一眼，走了過來。
他們剛剛去那個村莊走了一遭，所見和所想一樣。那個村莊已經無一人生還，但不同的是，那個村莊的人是被毒死的。而至於下毒之人，他們隻能去看那惡狠狠瞪過來的小莊。
幽十四會意，伸手解開小莊的啞穴。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小莊尖利的聲音立刻響起來，若非被製住，隻怕早已撲過來。
“小莊，你可還識得我們？”眼見小莊喊得聲嘶力竭，卻苦於無法動彈，晏朝暮開口問道。可惜小莊壓根不在意他是誰從頭到尾都隻喊著一句話，我要殺了你們。
小莊模樣瘋癲，來來回回就這一句話，晏朝暮便知問不出結果來。
“現在如何？”他回頭問道。那些村人全部死於小莊之手，他們若是把人帶著，隻怕會惹來不少麻煩。可放著不管，已然瘋狂的小莊，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蘇隱自然也知道把小莊帶著會有諸多麻煩，隻是這小孩渾身是毒，之前有那老者在身邊看顧一二還尚能壓下一些本性來。如今那老者死了，小莊已然瘋魔，放著不管，勢必會成為第二個江籬。
看來隻能帶著了。
對於帶著一個小孩，司卿他們倒是沒有異議，隻是在晏朝暮提醒他們不要和他隨意接觸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小莊雖年歲小，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小毒物，連帶著看著小莊的視線也多了幾分複雜。
集市熙熙攘攘，馬車悠然駛過街頭進了一家客棧。
一路荒山宿野，幾個少年都累得不行。到了客棧便直奔廂房而去。
幽十四在詢問晏朝暮後，也將小莊帶走。
離了幾個聒噪鬼，晏朝暮總算有時間和蘇隱單獨相處了。他這邊剛剛整理好行囊，回頭便見蘇隱坐在窗前，目光有些奇怪。
“你在做什麼。”晏朝暮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一望過去，倒是瞧見一個熟人。原是孟清輝帶著華山派弟子走在人群之中。
“他們這是要回去了吧。”晏朝暮低聲道。他於孟清輝無太多好感，卻也並不討厭，順嘴一問也是因為知道這人對於蘇隱而言是相當於長輩的存在。
“初月山莊本就是是非之地，他能離去也是好事。”下山不易，世間太多是非容易牽絆腳步。等孟清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蘇隱才收回目光，內心油然升起一絲再見不知是何期的惆悵來。
“他原本也不該來，這本就是我幽冥閣和其他人的恩怨，與華山派並無幹係。他們當初保持了中立，如今就該站在原位。”當初幽冥閣需要幫助的時候，誰也不曾出現過，如今站在製高點對他所做的事情評判對錯，真是可笑之極。
蘇隱知晏朝暮心中所想，一時間也不知從何安慰，畢竟江湖是非對錯，一人一言無以衡量。
“你打算一直這樣捆著小莊嗎？”蘇隱轉移話頭問道。遇見小莊，實屬意外，偏偏丟也不是，帶著也不是。
“我倒是想直接廢了他，免得他出去禍害別人。可惜他身上的毒太複雜，便是我也有一些束手無策。”
蘇隱默默的看著他，良久才道：“晏朝暮，我知你想做什麼，隻要你不傷及他人，我都可以視而不見。”
你我無需有太過的遮遮掩掩。從他知道晏朝暮是晏良夕並選擇站在晏朝暮身邊時，就從未想過要反悔。
“即便你知道我心狠手辣，惡貫滿盈？”
“晏朝暮，我非好人，而你也絕非大惡之人。”晏朝暮能將小莊帶在身邊而非視而不見，他便知道晏朝暮感興趣的不是小莊因何落到這個地步，而是對小莊那一身的毒感興趣。晏朝暮自稱大夫，其實更擅用毒。
“放心，他死不了。或許我還能救他也說不定。”一身是毒的小毒物於江湖紛爭是保護色，但於尋常過日子卻是最麻煩的事情。倘若他能去了小莊這一身的毒，也未嚐不是做了一件好事。
蘇隱不置可否，起身離開窗邊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廂房內隻有一張床榻。他轉身便想出去，卻被晏朝暮拽回來道：“你我同榻也非是一次兩次，如何這次便見外了。”
那是因為之前兩人尚未說透心意，蘇隱默默的道，隻是麵對晏朝暮似笑非笑的臉，他也不想表現得太過介意，便索性同意了。
舟車勞頓一路，眾人都很疲倦，便是蘇隱也不例外。晏朝暮不過是沐浴的功夫，蘇隱便已經卷了床褥呼吸平順。
晏朝暮俯身為他整理床褥，垂落的發絲落在對方俊逸的臉上，他忍不住伸手觸碰一下蘇隱的臉，隨即便笑了出來。他從未想過此生與何人相伴，亦未想過除了複仇之外還有什麼活法，更不曾知原來有些東西，他無需說出來，對方便已經明了。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口笛聲，短促而空靈。
晏朝暮依依不舍的起身，帶著一絲遺憾推門而出。他剛剛離開，床榻之上的蘇隱便已睜開眼睛。搖曳的燈火之中，那張臉陰沉難定。
黑幕之下，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猿猴一般在竄過空無人煙的街巷後，借著窗簷石壁，蹭的躍上屋簷，跑得飛快。城鎮寂繆而空蕩，更映襯得月影之下那抹素白的身影恍若天外來人。
小莊的身影最終消失在一個富麗堂皇的宅院之中，晏朝暮盯著牌匾上的梁府看了一眼。能帶府字的，必是官宦人家。就是不知到底做了何事，惹來這個殺神。
小莊身形小，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便閃進廂房之中。床榻之上有人熟睡，絲毫未察覺到危險將至。小莊毫不遲疑，抬手化掌就要落下，腰間猛然一緊，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拽出廂房。他急忙旋身甩開那細韌的金蟬絲，落於院中。在他身前站著的白衣人嘖的一聲收了金蟬絲，似笑非笑的望來。他雖不識得白衣人，但那金蟬絲差點將他攔腰斬斷的威力他卻能察覺，出於求生考慮，他翻身便攀上屋簷，毫不留戀的跑了。
跑得還真快！
晏朝暮微歎一聲，飄身追上去。小莊速度極快，頃刻間便已竄出很遠。晏朝暮一邊感慨像個猴子一樣，一邊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前方逃竄的身影掠過城鎮後突然停頓一下，隨後調轉方向，朝著城郊而去。
竹林幽靜，時有蕭蕭之聲傳出。小莊矮身閃過長長的竹子，落於地麵，回身時白衣人已經飄落在竹尖之上，隨著夜風晃悠。
“不跑了！”晏朝暮笑眯眯的道，飄身落下來之際，隻聽一聲破空之音，數道暗器從後而來。他側身避開，落地時，地麵已經出現好幾人。
這些人尋常打扮，樣貌也極為普通，若是隱入人群，未必能發現。但這樣的人，晏朝暮見過不少，便是幽冥閣自己派出去的暗探也是如此打扮。越是普通越難以留下把柄。
還真是一出引蛇出洞！遺憾的是他就是這條蛇！
晏朝暮冷笑一聲，甩開金蟬絲。
那些人武功不高，但暗器來得詭異，晏朝暮瞧了一會兒看不出門道，便已然失去興趣，將他們紛紛斬落在地。
偷襲者不過一瞬便悉數被斬落，小莊驚駭非常，抽身便退。晏朝暮哪能讓他輕易離開，剛要飄身過來，卻突然停頓下來。原是空中不知何時彌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這香味與幽竹相結合，他一時並未察覺。
便在他停頓之際，一道身影從幽林竄出，舉劍便砍。豈料剛剛到晏朝暮身前，便被對方掐住脖子砸在地上。他這才驚覺對方並未中毒。
“讓你來殺我之人，難道沒告訴你們誰會用毒麼？”晏朝暮冷聲道。
那人麵色惶恐，卻非是害怕，一雙眼睛黑得毫無光點。晏朝暮察覺異樣，飛速後退，但身後亦有人靠過來，竟是之前那些被他斬落之人。
眾人呈合圍之勢將晏朝暮包圍起來，隨後隻聽嘭嘭嘭幾聲巨響，這些好端端的人一瞬間四分五裂，巨大的威力灰塵模糊視野。
小莊遠遠的看著這一幕，臉上依舊麵無表情，茫然而空白，似乎這些人的死，他不看在眼裏，也仿佛晏朝暮的死，他也不在意。但下一刻，一道金光從空而來，將他死死纏住，直接砸在地上。而他以為無法幸免之人，也好整無暇的站在不遠處。
作者閑話：
蘇見善：晏朝暮，我非好人，而你也絕非大惡之人。
晏朝暮陰暗爬行：老婆說話就是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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