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5 更新時間:25-08-06 18:05
孟掌門被他打了一掌,身上染毒,如今全靠內力壓製。他們原想將那小毒物斬殺,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現,他們均有負傷不能相敵,被逼得倉促逃離。
兩大武林高手被追得逃命而去,連門下弟子的屍體都未曾收得,自然也無暇顧及那個小毒物。
蘇隱和晏朝暮對視一眼,暗暗吃驚。孟清輝和衡刃遠武功不弱,卻還是被那些人逼得逃亡,可見那些人有多難纏。晏朝暮曾經見過那些死士的手段,也知道以孟清輝和衡刃遠的性格難以招架。
孟清輝去而又返,卻未曾帶回屍體。蘇隱不知孟清輝做了什麼,卻知孟清輝臉上的哀慟和心痛。
“走吧。”孟清輝沉聲道。
“孟掌門意欲何往?”晏朝暮察覺這老道不對勁,便問道。
孟清輝並未回答,隻是目光森冷的看著千麵人。
千麵人被盯得心裏發毛,想往後躲,卻因被人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孟掌門,可知此次惹的是誰?”晏朝暮歎了一聲道。孟清輝出自名門正派,不與朝堂結好也不曾交惡。若是此番孟清輝欲追究此事,不知是否會惹了暗影。華山派百年基業,實在不易和暗影交惡。
“老夫不想知道他們是誰,隻是所行惡事,老夫不能置之不理。”他若未曾遇到,或能袖手旁觀,如今親眼所見還失去一個門中弟子,他自是不能坐視不理。
“哈哈哈,好一個不能坐視不理。”千麵人突然哈哈笑起來,他盯著孟清輝道:“你這老道好生糊塗,你不懼,難道你門下弟子不懼,你便不怕拖著你整個門派陪葬麼?”
“閉嘴,你殺人害命,便是殺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抓著他的小弟子怒道,卻又礙於不能動手,隻能生氣的推搡一下。
那千麵人站立不穩,往前跌去,正好跌在孟清輝腳邊。他勃然大怒,破口罵道:“你們這些人自詡名門又如何,莫非你們手中便沒有人命?”
幾個小弟子氣得倒仰,下意識的圍過來。
蘇隱的目光原本落在孟清輝身上,倒不是想勸說對方,而是打算與之一起,卻在那幾個小弟子圍過去時,瞧見那千麵人逐漸扭曲的臉。
“孟掌門。”他急忙喊了一句。
孟清輝適時回頭,隻聽嘭的一聲,原本倒在地上的人瞬間自爆,飛散的血肉落了滿地。
“子安,子於。”孟清輝於一片狼藉中站起來,剛才那千麵人自爆得太快,他未曾避開,受了傷,有些站立不穩。但他更擔心的是門下弟子。
“師父。”茫然無措間,他聽到有人喚他。他驚駭的回過頭便看到門下幾個弟子從一旁的草叢中滾出來。
原是那千麵人自爆時,蘇隱和晏朝暮及時出手,將這些小弟全部推了出去。便是衡刃遠也被蘇隱一掌揮開,幸免於難。
孟清輝一身是血,頭發散亂,衣袍也撕裂,早已失去一代宗師的肅穆和威嚴,隻是這些都不曾被他看在眼裏,他踉蹌著走了幾步,伸手想去抓那個弟子的手,卻瞬間腳下一軟,栽了下去。不止他栽倒在地,便是幸存的弟子們也歪歪斜斜的栽了下去。
“晏朝暮。”蘇隱察覺不對,急忙閉氣,可還是晚了一步,手腳一瞬間便失去力道。他軟軟往下倒,晏朝暮眼疾手快的伸手將他撈了回來。
一群人悉數倒在地上的時候,義莊後飛出來十幾人,這些人身著黑衣,與之前在初月山莊所見如出一轍。
暗影的人。
孟清輝和衡刃遠跌在地上,不僅手腳無力更是起身都難,一身武功幾乎白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群黑衣人圍過來。
晏朝暮手裏攬著蘇隱,麵色發冷,他緩緩抽出袖中的金蟬絲,對包圍過來的黑衣人視而不見,而是道:“幽十三,你還不出來嗎?”
四周無一人應答,反而是黑衣人結陣而來。蘇隱全身無力,自然幫不上忙,晏朝暮既要護著他,又要應對衝過來的黑衣人,一時間拉不開架勢,束手束腳,手臂身上皆有負傷。
“晏朝暮,你放我下來。”蘇隱軟聲道。有他在,晏朝暮一人難以應對,隻怕還會死在這裏。
“蘇見善,你這張嘴若是不能好好說話,我不介意先封了它。”晏朝暮被逼得急,踉蹌幾步差點摔在地上,聽到蘇隱的話,忍不住怒道。
蘇隱心中一疼,想要勸對方逃命而去的話又收了回來。他自詡武功蓋世,卻不曾想過會著了道,死在這個地方。
黑衣人的包圍陣越來越小,晏朝暮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他幾乎支撐不住自己,卻始終沒有放開攬著蘇隱的手,甚至還回身替蘇隱擋了一刀。那刀劃得極深,血瞬間染紅蘇隱的衣袍,也染紅他的眼睛。
黑衣人的攻勢不減,一番廝殺後,晏朝暮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連帶著蘇隱也滑落在地。他伸手去摸蘇隱的臉龐,臉上帶出一絲苦笑。他算計多年,背負一身罵名,卻不曾想沒死在澗骨峽,沒死在初月山莊,卻要死在這個不知名的義莊外。他是不是該慶幸黃泉路上不是一個人呢。有名震天下的華山派孟掌門,有正氣凜然的衡刃遠,還有那願意護著他陪著他的蘇見善。
“幽十三,你在幽冥閣給我做了那麼多的牛馬,便不想親手了結我嗎?”晏朝暮抬起頭笑道,他的臉上全是血,但是眼神卻淩厲如兵刃。他等了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抬手便朝著站在正對麵的黑衣人撲過去,這一次他沒有帶上蘇隱。
嘭的一聲,他的手掌並未落在那黑衣人身上,而是有人飛身而來攔下這一招。
晏朝暮被震得後退數步,栽在地上。他抬起衣袖想去擦唇邊溢出的血,卻終是無力的滑落下來。
被迫現身的幽十三漠然回頭,一張臉陰沉如水,看不出任何表情。直到過了許久,親眼確認晏朝暮未能爬起來後,他才伸手奪過一名黑衣人的長劍,緩步走過來。他還是穿著幽冥衛的束腰黑袍,長發隨意的用發帶纏繞,襯得一張骨相極好的臉,更加冷然清雋。
他曾是晏朝暮身邊最親近的人,也曾是第一個知道晏朝暮真實麵目的人,更是第一個得到信任能伺候在晏朝暮身側卻還沒有死去的人。他見過這個人最真實的樣子,生氣的、平靜的、哀傷的、大夢初醒的,還有捉弄得逞的。他見過這個人最多的情緒,瘋癲的、狠辣的、算計的,還有謹慎或放鬆的。整個幽冥閣沒有比他更能親近晏朝暮,而他亦有很多的機會去殺晏朝暮。
可他沒有。
他盡心盡力辦好每一個交待下來的任務,盡心盡力的幫晏朝暮出謀劃策,也盡心盡力的扮演著一個得力屬下的角色。他上能幫助晏朝暮,下能護住身邊的幽冥衛,他什麼都能做到,卻唯獨隻能如同望著水中月一般遠遠地看著晏朝暮。
他一步一步走過來,晏朝暮就躺在地上,如朗月清風一般的臉已經被血染紅,看起來猙獰,卻也異常的驚豔。他仰頭看著居高臨下望下來的幽十三,低聲歎了一句:“十三啊,見到本閣主,怎麼不行禮呢?”
“晏朝暮,你應知我早已不是幽十三了。”
“那我該如何稱呼你?”晏朝暮低低笑了一聲道。
幽十三來他身邊的時候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而那時他也才剛剛二十出頭,正是幽冥閣風雨飄搖的時候。他見識太多人的死去,對於這些陌生的年輕的人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強大如他的父母他們的師父都死了,他還能指望這些年輕的孩子嗎?所以他不曾抱過希望,亦不曾給予信任。隻是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幽十三是唯一一個自他重組十八衛之後還活下來的人。可如今這人卻說他不是幽十三。是啊,在沒來到他身邊之前,這人確實不是幽十三。如今從他身邊走開,自然重歸本名。隻是他竟不知這人原本是何名。
“晏朝暮,你為何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殺你。”幽十三握著手裏的長劍,斜指過來,鋒利的劍尖就落在晏朝暮心口不遠的地方。
晏朝暮悵然的笑了,他想伸手扒開那落在眼前的長劍,卻終是沒有力氣:“我便是知道原因又如何,難道是為了做個明白鬼嗎?”
幽十三臉色未變,手裏的長劍卻猛然落下來,晏朝暮急忙翻身避開,卻隻動分毫,便被長劍穿破肩胛骨釘在地上,他疼得臉色都白了,卻不知為何還是笑了出來:“幽十三,你是真想殺我嗎?”
在初月山莊,幽十三亦有機會殺他。不,在他們過往相處的歲月中,幽十三有無數次的機會來殺他,可他哪一次死了。便是現在,他不也躺在這裏活得好好的嗎?
幽十三俯身盯著晏朝暮,麵無表情的臉鬆動幾分,露出一絲嘲諷的冷笑:“晏朝暮,事到如今,你還是這般盲目自大。”
作者閑話:
幽十三:晏朝暮,你應知我早已不是幽十三了。
晏朝暮:好的,幽十三~
幽十三:真想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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