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87 更新時間：25-05-28 21:01
那天之後，蕭靈予都住在趙若曉家裏。趙若曉因此都盡量推掉應酬，早些回家跟蕭靈予吃飯。吃完飯後，兩個人會窩在沙發上，趙若曉要看每天的新聞，蕭靈予則不是看書就是打遊戲。兩個人雖然各幹各事，但這種一起生活的氛圍也十分溫馨。
這天，趙若曉按常躺在蕭靈予的大腿上看新聞，忽而一個激靈彈坐起來，差點把蕭靈予的手機撞飛手。蕭靈予見他臉色都白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趙若曉指著熒幕道：“那……那好像是老齊他們的車。”
蕭靈予轉頭看向電視，隻見電視裏正播著一條車禍新聞。視頻中傷者被打碼了，但是被撞得凹陷變形的火紅色跑車車牌卻沒有打碼。齊氏夫夫開車來找趙若曉的時候，蕭靈予也遇過幾次，他們的跑車外形十分招搖，車牌尾號則是齊子軒特意拍下來送方清瑜的520，實在一見難忘，想認錯都難。
蕭靈予安慰道：“這麼貴的跑車，安全措施一定做得很好，別那麼擔心，先去醫院看看吧。”
“對對對，你說得對。”
海市最好的外科醫院就是齊子軒投資的產業之一，蕭靈予奶奶的手術就是安排在那裏的，如果真是齊子軒出事了應該也會被送到那裏去。
兩人駕車去到醫院，徑直就往手術樓的方向走去。沿路不時看到幾個穿著西裝的人打著電話進進出出，不知到底是齊家軒堃的人還是方家天頌的員工——不過看來齊子軒確實是出事了。
兩人剛進外科大樓，一個長相白淨儒雅的西裝就迎了上來。這個人趙若曉認得，正是齊子軒的助理司徒英。
“司徒，到底怎麼回事？是老齊出事了嗎？清瑜呢？他知道了嗎？”趙若曉焦急地問道。
司徒英看起來也十分焦慮：“不好意思小趙總，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我們隻從交警那邊了解到，齊總當時應該是駕車追著另一輛車，而那輛車上的正是方少爺。他們闖了紅燈，就和路口開過來的小貨車撞上了。現在齊總還在手術室搶救，我們也在等消息。”
“什麼？清瑜也在？”趙若曉沒想到他們夫夫是一起出事了，“那清瑜怎麼樣了？”
“方先生的傷比較輕，小貨車撞上來的時候，是齊總的車擋在他們中間。隻是方少爺的麻藥還沒過，現在還睡著，齊議長和方行長都在那邊陪著，你不用擔心。”
原來齊兆天和方頌文都已經到了，也是，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司徒英接著道：“醫生說齊總的手術沒那麼快結束，要不小趙總你們先去探望方少爺吧，如果齊總這邊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們的。”
趙若曉點點頭，問了司徒英病房位置之後，便和蕭靈予先去探望隨時會醒來的方清瑜。
趙若曉和蕭靈予來到的時候，方清瑜已經醒了，正吵著要去看齊子軒。
方頌文連忙攔著他，急道：“傻孩子，你現在還不能下床，他還沒做完手術，你過去有什麼用呢！”
方清瑜似是什麼都聽不進去，掙紮著哭喊道：“我要去找他！我不允許他就這樣死掉！我不許！齊子軒！”
方清瑜的情緒太過激動了，連吊瓶的針都差點弄斷，蕭靈予連忙幫著兩位老人家按著方清瑜，然後朝趙若曉喊道：“喊醫生！”
護士幫方清瑜打了一針鎮靜劑，他才慢慢閉上了眼睛。折騰了大半夜，方頌文懸著的一口氣鬆了一些便感到有些頭昏腦漲，幸好旁邊蕭靈予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齊兆天勸道：“方兄，我們都一把年紀了，既然這裏那麼多人了，不如我們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趙若曉也道：“是呀方叔叔，要是清瑜醒來，你卻病倒了，他隻會更加擔心。我今晚留在這裏，你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也是一樣的。”
在他們的再三勸說下，方頌文才答應和齊兆天一起走了。蕭靈予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趙若曉問：“你在想什麼？”
蕭靈予搖搖頭：“我隻是覺得齊兆天怪有意思的，好像比起他兒子的性命，他更擔心方頌文和方清瑜這邊。”
趙若曉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老齊和他爸關係確實不太好，不過應該也不至於連親生兒子的性命都不關心，隻是大概方家的勢力更讓他忌諱罷了。
蕭靈予轉過頭斜眼睨著他。趙若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怎麼了？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蕭靈予伸手捏他的臉頰肉：“我隻是發現，小趙總在別的事情上其實挺精明的，不是那麼傻逼。”
趙若曉朝他齜牙咧嘴做鬼臉：“我本來就不傻。”
屈保寧來到的時候，趙若曉已經靠在蕭靈予的肩膀上睡著了。他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雖然消失得很快，但還是被蕭靈予不動聲息地捕捉到了。
屈保寧滿臉匆忙地走到二人麵前：“清瑜怎樣了？怎麼還沒醒？”
趙若曉隻是眯了一下，馬上就醒了。他揉了揉眼睛，答道：“他之前醒了，吵著要找齊子軒，醫生便給他開了鎮靜劑。”
“我來的時候見過司徒了，老齊還在手術室裏呢，看來這次凶多吉少。”
“呸呸呸！”趙若曉啐道，“這醫院就是他開的，海市最好的醫生在救他，他肯定死不了。”
屈保寧滿臉懊惱：“唉，都是我不好，當初我就不該讓清瑜回去，沒想到他們兩人會鬧到這個地步。”
“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屈保寧看了沉睡中的方清瑜一眼，壓低聲音道：“生日會之後，清瑜就離家出走過，是我收留了他。後來老齊找上門，強行把他帶了回去。我聽司徒說了經過，我尋思，肯定是清瑜要離開而老齊不允許，才搞成這樣。”
趙若曉和蕭靈予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詫異。趙若曉道：“是因為船上那事嗎？就算是，交通意外的事情誰也不想的。”
“真的是意外嗎？！”
趙若曉一怔：“大保，你什麼意思？”
屈保寧看著趙若曉，正色道：“清瑜前段時間讓我介紹律師給他。我懷疑，清瑜是想離婚。這種時候，如果清瑜有什麼意外，齊子軒不單不用跟他財產分割，還能直接繼承所有遺產和保險……”
“夠了！”趙若曉打斷他道，“老齊怎麼可能是這種人？我們從大學就認識他了，他有多愛清瑜我們都知道啊！”
屈保寧抓住趙若曉的雙肩，恨鐵不成鋼地道：“就是因為我們從大學就認識他了，所以我們也都知道，如果不是娶了清瑜，齊兆天不可能選上議會長，他們齊家也不可能在海市排得上名號。曉曉，你忘記了嗎？在清瑜回國前，他追求的是你呀！”
“這都什麼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了，我忘了，老齊肯定也已經忘了。”趙若曉沒想到屈保寧會提這茬，嚇得連忙去看蕭靈予的臉色，後者神情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一副淡定看戲的樣子。於是趙若曉又從緊張變得有些失落：蕭靈予不會有芥蒂，是否代表他並不在意自己呢？
屈保寧本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司徒英過來了——齊子軒做完手術了。
齊子軒雖然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腦裏還有一個小血塊，由於周遭細小的神經太多，醫生也不敢動它，隻能冀望它能被自然吸收，是以還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
齊子軒從手術室出來沒多久之後，方清瑜也再次醒來了。他這次平靜了很多，隻是堅持一定要去看齊子軒。趙若曉擰不過他，和看護一起攙扶著他去了。車禍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方清瑜一直沒有說起，其他人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敢多問，生怕刺激到他。
方清瑜看著隻是像睡著了的齊子軒，忽而鬆了口氣，覺得對方就這樣醒不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好。因為他實在不知道，今後要怎麼麵對齊子軒，麵對兩人支離破碎卻又牽扯不斷的關係。
“你們先回去吧，不用陪著我，這裏有看護又有助理，你們忙自己的事就好。”回自己病房後，方清瑜對他們說道。
屈保寧急道：“那些人又怎及好朋友呢？這樣吧，曉曉你們比較忙，你們先回去。我反正是個閑人，我來照顧清瑜。”
方清瑜搖搖頭：“我真的不需要照顧。”
屈保寧還想堅持，被趙若曉勸住了：“大保，你就讓清瑜自己靜一靜吧。清瑜，我們過兩天再來探望你，你有什麼事情記得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屈保寧又對方清瑜囑咐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跟著趙若曉他們走了。
趙若曉他們跟屈保寧在停車場道別，各自回自己的家。折騰了一晚，蕭靈予靠著座背閉目養神，一下子接收了那麼多消息的趙若曉卻是精神得很，憋了一肚子的疑問需要找樹洞發泄。
“哥，你覺不覺得大保有點奇怪，他不會是喜歡上清瑜了吧？他們三家都在海市有頭有臉的，要是真鬧出什麼不倫緋聞可怎麼收場？”
蕭靈予沒有睜開眼，隻淡悠悠地道：“如果他真跟方清瑜一起了，豈不正好，小趙總就可以跟齊少破鏡重圓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趙若曉吼了一句，才反應過來蕭靈予大概是針對屈保寧剛才提到的事。原來蕭靈予並非毫不在意，這讓趙若曉心底又有些甜絲絲的得意，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蕭靈予沒有作聲。
趙若曉邊開車邊扭頭看了對方幾眼，見對方真不打算搭理自己，又有些心虛起來，主動解釋道：“哎呀，其實不是大保說的那樣。老齊那時是學校棒球隊隊長，我是文娛部的，每次棒球隊比賽我就會去做采訪報道，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好朋友。老齊是校草，每天都有各種小姑娘小男生向他表白，有些表白不成功的，就開始造謠起我們來了。大二的時候，清瑜回國轉校來，跟老齊一個宿舍，很快他們就官宣一起了，根本就沒我什麼事。”
趙若曉這話說得不假，但其實沒完全交代。造謠是造謠，但無風不起浪，兩人當時確實是有點小曖昧。趙若曉高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齊子軒又條件不俗，趙若曉不是沒有心生旖旎過。不過念書時，他大哥看他緊得很，連學校宿舍都不讓他住，而是在學校旁邊租了公寓，每天派保鏢接送。是以他跟齊子軒的愛情花朵在萌芽階段就被扼殺了，根本沒有機會發展出什麼。
趙若曉心裏精得很，讓對象產生點危機感是情趣，若真鬧得愛情友情二選一就是家變了，所以他說話避重就輕，既撇得幹淨，又挑不出錯處。
可是蕭靈予，又豈是用言語就可以糊弄的，他嗤笑一聲，道：“你是這樣想，別人可不一定。”
“啊？什麼意思？別人是指誰？”
“不懂就算了，小傻逼。”蕭靈予側了側身子，把臉轉過去窗外不再理他。
趙若曉莫名奇妙，想來想去隻覺對方鐵定是吃飛醋了。亂吃醋就代表有喜歡自己，於是緊張了一晚的心情終於變得愉快了些，一路開車還哼著小歌。
幾天後，趙若曉再次去探望齊子軒，還在醫院門口碰到了同樣來探視的屈保寧，兩人便一起進去。
“靈予已經進組了，所以這次沒跟我一起來探望你，你別見怪。”趙若曉放下果籃道。
聽到“蕭靈予”這個名字，齊卓軒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他隻撇了撇嘴，道：“這種小白臉，我也沒想要見他。也不知道你喜歡他什麼。”
此話一出，氣氛便有些尷尬。齊子軒心裏瞧不起蕭靈予，這是大家都隱隱知道的，但是他以往很少這樣直接不給趙若曉麵子。方清瑜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屈保寧幹咳了兩聲，岔開話題道：“醫生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嗎？”
方清瑜答道：“他身體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打算過兩天就出院，始終還是住家裏比較舒服，對他恢複也好。”
“那是。”屈保寧拍了拍齊子軒的肩膀，“老齊，回家了就好好過。這次是你們命大，下次就不一定那麼幸運了，不要再傷清瑜的心。”
齊子軒像看傻逼一樣地瞪他：“他是我老婆，我幹嘛傷他心？”
不知為什麼，齊子軒車禍之後，好像脾氣更差了。
方清瑜連忙道：“大保你別多想，這次真的隻是意外，以後我們會注意的。”
屈保寧沒再多問，隻是時不時打量他們的神情。齊子軒被他看得有點不舒服，便說自己困了。他這樣說，趙若曉和屈保寧也不好多留，便先道別離開了。
兩人邊一起走去停車場，邊聊天，屈保寧問：“曉曉，你覺不覺得老齊有點奇怪？”
趙若曉沉吟了一下：“畢竟受了那麼大的傷，有點性子也正常吧？”
屈保寧搖搖頭：“我是覺得，他有點像大學我們剛認識他那會兒。”
齊子軒大學的時候是棒球隊的隊長，學校的風雲人物，脾氣可跩了。倒是後來進入生意場後，跟人迎來送往多了才圓滑了些。記得那時方清瑜剛轉校來的時候，天天吐槽他室友是隻脾氣惡劣的史前暴龍，沒想到他們最後卻走到了一起。
趙若曉有些疑狐地看著屈保寧：“大保，你老實說，你對清瑜沒什麼吧？”
屈保寧一怔，沒正經地嘻嘻笑道：“說什麼呢，哥要是要做第三者，那肯定先追你呀。”
趙若曉啐他：“去去去，滿嘴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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