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72 更新時間：25-05-22 20:15
“出什麼事了？”
淩莫剛給自己收容所裏的人看完診，一出來就發現周圍群眾情緒都很激動。
“是皇上剛才有聖旨讓人告示天下，一言沛城出現瘟疫，來勢洶洶，城中已有大量百姓染疫病倒，即號召天下所有名醫即刻趕往沛城同派遣的禦醫一起幫助百姓治療疫情，盡快阻止病情蔓延。
二言邊境正有異族在大肆入侵我國疆域，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且已連破我朝兩城，即命令所有大軍立即前往邊疆抵禦敵人入侵，擊殺賊人。”
聽淩莫有問，旁邊聚集的人群滿是擔憂和憤恨的回答。
“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
群眾裏有人明白局勢後慌亂起來。
“小林。”
淩莫著急的朝收容所喊人。
“仙子，怎麼了？”
臉帶胎記的玄衣少年聽到淩莫的呼喊，急忙跑出來。
“沛城起了瘟疫，你立馬到各個地區收集草藥，送往疫區，我要和醫館的大夫們先帶著現存的所有草藥趕過去。”
“是。”
小林聽從安排，快步返回收容所帶著一大批人離開了。
“那邊境呢？沛城的百姓有仙子救治，那邊境怎麼辦？”
人群再次傳來議論聲。
“有消息傳來說五公主已經進宮麵聖請戰了。”
“五公主？這…能行嘛？”
又有人遲疑問起。
淩莫沒有時間再聽他們說什麼，隻是跑回萬民醫館，讓人把草藥都搬上馬車，帶著大夫們急匆匆出城，剛到城門口就見到了準備開拔出征的大軍。
“仙子。”
含玉從出征的人群裏走出來向淩莫請辭，離她不遠處的五公主正身穿鎧甲、手持銀槍，威風凜凜的騎在自己的戰馬上。
淩莫看到要出征的含玉並不意外，隻是走下馬車細心的囑咐道，“去吧，向著你的夢想出發，隻是戰場凶險，自己此去千萬要多加小心。”
五公主若想成功登上寶座，必然是要到軍中走一遭的，更何況現在國難當頭，身為皇女更加義不容辭，含玉做為她的智囊，自然要跟著一起去。
“含玉，多謝仙子成全。”
白衣少女滿懷感激的上前抱住淩莫。
淩莫也帶著離別的愁緒拍了拍少女肩膀，把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知對方，“一定要早日凱旋歸來，你我此次一別就是再無相見之日，往後我不在，書閣和書院就交給你了。”
她已經感覺到自己可能不會再回京城了，此次就是最後的道別。
含玉聽到淩莫說再無相見之期，雙眼含淚，“仙子，你這次離京，不回來了嗎？”
“是，我乃修行之人，在京城已落腳多年，如今已到緣盡之時。”
淩莫點頭承認，又輕柔的擦去少女臉上淚水，有些擔憂道：“仙子今後怕是無法親眼看到你成功之日了，隻願你所思所想在來日都能得償所願。”
三個孩子，隻有含玉的路是最難走的，戰場上刀光劍影，官場裏爾虞我詐，奪嫡之爭更是步步驚心，時時刻刻猶如走鋼絲，真不知她來日會是何結局。
聽明白淩莫話裏之意，知道她要離開去修行，白衣少女後退三步，雙膝下跪，雙手扶地，稽首一拜，“含玉，拜別，望仙子珍重。”
淩莫把人扶起，又對旁邊等待的五公主道：“士為知己者死，含玉這孩子今後還請五公主多多擔待。”
戰馬上的五公主手持長槍抱拳，“知己難求，必不相負。”
含玉來到五公主旁邊，最後看了淩莫一眼，就爬上自己戰馬整裝待發。
五公主也適時發號施令，“出發。”一馬當先策馬而去，“駕！！”
“駕！！噠…噠…”
出征的隊伍相繼跟上。
淩莫也走上自己的馬車，繼續往沛城趕去。
“仙子。”
馬車上，頭戴方巾的綠衣少女滿是離別不舍之情的靠上淩莫的肩膀。
“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以後萬民醫館就要靠楚楚自己一個人了。”
淩莫看向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少女，一如兒時軟糯乖巧，不似含玉一身書香氣，眉間帶著堅毅，反而一副軟萌之態，身上傳出來的也是陣陣藥香，很容易引起人的保護欲。
“楚楚明白，隻是舍不得仙子。”
少女依依不舍的離開淩莫肩膀，正了正臉色，把一疊厚厚的藥方遞給淩莫，“仙子，這是我整理出來的以前所有疫情所用過的方子。”
淩莫接過翻看，“有消息說，沛城的百姓染上瘟疫後會發熱。”把可能有所關聯的藥方挑選出來。
“即無痘，也無疹。”接著把水痘和麻疹的藥方剔除出去。
“剩餘的你覺得哪些跟沛城情況可能比較相似。”
把手中二十張藥方遞回給少女。
少女接過，挑了五張出來，“聽人說百姓染病後會出現流口水的症狀，但是…”少女憂愁說，“沛城可能染上的不止一種瘟疫。”
“如楚楚所言，確實有可能。”淩莫心中憂慮。隻是沒到沛城，未能親自診斷，她們也鞭長莫及，隻能耐心等待。
馬車一路行使。
“東家，前麵有關卡。”
坐在前麵一輛馬車的馮大夫何大夫下車來尋淩莫。
淩莫隻得下車，找到官兵問明緣由，被告知前麵就是沛城，隻是關卡易過不易出，甚至以後很可能會徹底封禁，若是違令強闖而出，一律當場射殺，勸言過關需三思。
最後淩莫他們都決定繼續去沛城，官兵也很快就放行。
隻是淩莫萬萬沒有想到行到沛城城門口之時會碰上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仙子，小心。”
“東家，小心。”
楚楚在看到前麵兩個人時立馬擋在淩莫身前。
身邊的何大夫、馮大夫也緊張提醒。
這兩個前朝之人京城所有人平時一般都不會提及，但是都見過他們的畫像，知道他們的長相。
“顧清，華昭公主。”
淩莫眼神一凜，手中立馬幻化出一把長劍，飛速把擋在前麵的楚楚拉回身後，一身殺氣的上前麵對男女主。
顧清和華昭公主同樣眼帶殺氣，各自手持配劍和匕首。
雙方蓄勢待發，誰都有可能動手，誰都沒有先動手。
淩莫現在是很不想動手的，一旦打起來為了不傷及無辜，她會處處受製，而且疫情關頭百姓為重。
而男女主……
雙方僵持了一陣，大家最後相安無事的擦肩而過。
城外。
華昭公主陰沉著臉，“暗一，你看到了嗎？她快成鬼仙了。”
顧清將人攬進懷裏，“別怕。”
“我不是怕死，我隻是…”華昭公主有些不悅的別開臉。
“噓！我知道你怕的不是這些，你在擔心什麼，我都懂，那件事情一定會成功，我們暫時避開，等事成後，再……”
“她若是成了鬼仙，那件事…”
“放心，我們會搶在她前頭。”
城裏。
“係統，沛城的疫情是不是男女主搞出來的？”淩莫一進入沛城就聯係腦子裏的係統。
“不是，不過他們取走了沛城的靈物，滋……”後麵是一長串異常的消音。
“係統，你怎麼了？”
“…滋…磁場…滋……”係統最後沒了聲音。
“係統？係統？”
淩莫最後見聯係不上係統，也隻得先放棄，因為沛城的情況很不樂觀，確實不隻是一種疫情。
疫情一：發燒。
疫情二：抽搐，流口水。
情況三：未明？吐血。
以上都是病人病情表現出來的症狀。
所以全城百姓染病的身體，非常糟糕，除了兩種疫情外，他們還受著另外不知名的痛苦，原因不明，還會時不時的吐血。
這樣的情況，她們帶來的那麼多藥方隻有一張能用，情況緊急，她們隻能先治療她們所熟悉的那種疫情，因為很多病人因為這種疫情都快被燒傻了。
所以決定先給病人退燒，按照那唯一有用的藥方，開藥，熬藥，喂藥，可是最後卻出乎意料，沒有什麼用。
“怎麼回事？為什麼沒有用。”
淩莫著急的問起聚集起來的太醫和大夫們。
“我們也不知道啊，這方子和藥確實是對的。”
太醫和大夫都疲憊的搖搖頭。
淩莫語氣無力的回著，“先想辦法保住病人性命吧，阻止情況惡化，之後再盡快想辦法。”
大家都很焦急的想要保住病人的性命，然而，卻隻有死亡，死亡，死亡，似乎不停歇的死亡已經注定了沛城就隻是一座死城。
最後很多太醫和大夫都倒下了，因為他們也染上了瘟疫，就連後麵送藥進來的小林也快死了。
淩莫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無力過，聽到旁邊傳來嘈雜聲，眼神呆滯的看向來人，“怎麼了？”
“仙子，是封城。”楚楚悲傷回應，“沛城被徹底封死了，而且……”
楚楚哽咽，說不下去。
“而且什麼？”
“沛城已經被弓箭手團團圍住了，他們每人都準備了火油，火把，為防止疫情擴散，一旦需要，隻要皇上一下令，沛城就會被徹底焚毀。”
淩莫聽完耳朵嗡嗡響，全城的百姓難道就沒有希望了嗎？淩莫不知道，隻是邁著兩條麻木的腿來到病重的小林床前安慰，“小林再堅持、堅持，會沒事的。”
玄衣少年，臉色燒得通紅，眼角的胎記似乎更黑了，心裏自責慚愧不已，“仙子，對不起，我給您惹麻煩了，我沒想到他們會找上來。”聲音沙啞又虛弱。
他明明是要來幫仙子的，結果反倒成了拖累。
“無需自責，與你無關，好好養病。”淩莫搖頭，又如何能責怪，一對不配為人的父母突然找上來，孩子隻一見就被染上了，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是什麼完美無缺點的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責怪的。
見完小林，又繼續拖著麻木的身軀找到朝廷知府大人。
“仙子突然尋我，可是疫情有所好轉？”
知府大人還在處理百姓的吃穿問題，見淩莫突然找來，瞬間期待的看向她。
淩莫麵對那期待的眼神，心哽了一下，傷心的搖頭，“我來是想要所有有關沛城的地圖、地形、環境等記載的資料，我想這或許能找到辦法。”
“啊？”
知府不知道淩莫在這個時候要這些東西做什麼，但還是同意了，把人領過去。
“全在這裏了。”
不要藥方，不要藥材，卻要這些資料？
知府想到外麵的情況，不抱希望的搖搖頭離開了。
淩莫其實也是無計可施了，隻寄托於自己毫無希望的猜想，會不會是沛城比較特殊又因為男女主拿走了靈物，造成磁場混亂，所以感染瘟疫的病人才會原因不明的吐血，同時疫情也無法治療，畢竟當時係統提了這兩字。
“仙子，另外一種疫情的藥方試驗出來了。”
淩莫還在翻著資料，楚楚就找了上來，一聽，高興的抓住對方的手，“楚楚，你剛才說有藥方了？”
“是何大夫試驗出來的。”
“走，我們去找他。”淩莫急著去尋人。
楚楚卻流著淚，阻止她的動作，“仙子，何大夫已經沒了，他為了配出藥方，拿自己做了試驗。”
淩莫就這樣再次聽到了有人死亡的消息，而這次沒的是何大夫，親眼去見了人，再不相信也隻能麵對。
她把人帶來，卻沒能把人帶回去。
抹了一把眼淚，拿著何大夫新配出來的藥方跟之前那張藥方一起熬了藥再試著給病人服下，仍然是不起效果，兩種瘟疫，兩種專門治療疫情熬出來的藥服用後也還是沒能保住病人的性命。
一切都隻是因為沛城失了靈物，地底埋藏的隕石沒有靈物壓製和靈氣中和，它釋放出來的輻射就是這場奪人性命的元凶。
沛城縣誌記載沛城曾出現過天降隕石，衙門卷宗記錄百姓當時有出現過短暫的不舒服，但不知何原因，不治而愈，隻是覺得呼吸越多沛城的新鮮空氣，身體狀況越好。
明了原因，淩莫按著記載來到隕石之處，看著那黑黝黝的巨石，眼睛一閉，放出身上的功德和信仰不斷消磨掉它裏麵的輻射，親眼看著巨石由黑變白，她的功德和信仰源源不斷流失帶來的後果就是重回鬼體。
“仙子，你這是怎麼了？”
楚楚不明白為什麼活生生的仙子出去一趟回來就成了這飄渺虛幻的模樣。
“我沒事，你再去熬一次藥。”淩莫解釋一下情況就讓楚楚按著那兩張藥方熬藥。
“好。”
少女聽明白後很快離開，再次回來時手上端著一碗藥。
“給他服下試試看？”淩莫看著一位已經病得奄奄一息的百姓，讓楚楚把端來的藥喂給他，緊張的盯著。
一盞茶過去。
“怎樣？”
“仙子？好像有用？他的疫情好像控製住了。”少女把完脈，激動起來，隻是心情很快失落下去，“但是他的吐血之症還在。”
淩莫聽到吐血之症，想起百姓體內的輻射，嚐試著給他輸入功德和信仰，“現在呢，你再把把脈？”
少女看著淩莫手上的金光進入病人的身體裏消失不見，聞言再次診起病人脈象，“仙子，有用，他的吐血之症有在好轉，而且身體裏的藥效吸收得很快，估計過段時間就能痊愈了。”
“沛城有救了。”
百姓都聽到了消息。
絕望了許久終於迎來了希望。
那天沛城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隨後全城的百姓在服完藥後都活了下來，自那以後沛城就多了一座雕像，記載的是一位年老的醫者手持醫書，以身試藥的故事。
而那位身上冒出金光的仙子則是在眾人眼中消散後又在一陣陣仙音中重新凝聚成形，當時很多人都聽到天空傳來一聲聲威嚴的拷問：
“有一女以鬼魂之身入凡間修行，其所言所行，是非功過，當為鬼？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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