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三司會審

章節字數:3079  更新時間:25-06-0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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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午時,沈無虞已經燒糊塗了,迷迷糊糊之間,他聽到有人來探監。

    恍惚中有人給他喂了東西,冰冰涼涼的,還有藥的苦澀。

    他已經沒有力氣掙紮,甚至睜開眼看一眼是什麼藥都是奢侈。

    等他再次醒來時又陷入昏暗的環境裏,他撐著手掌坐起,身上蓋著一件厚厚的披風,一股玉蘭花的清香散開來,連帶著浸透骨頭的疼痛好像隨著發熱一並散去了,他除了渾身沒勁之外好像沒什麼不舒服的。

    他垂下眸子看著手邊的披風,這探監之人會是誰?

    他站起身準備再去看看關係圖。

    嗯?

    他順著傳來異物感的地方看去,是一本書。

    他拿起來借著燭光看清封麵上的字,《齊律疏議》。

    打開一看就是這個朝代的法律修訂,這也是昨夜那人給他的?

    這是要他看法律知識?

    然而在他的翻開第一頁,手指碰到紙張時異常的觸感讓他瞳孔一亮。

    在第一束晨曦透過鐵窗照在牢房的一角時,大理寺來人提審他。

    沈無虞跪在大理寺公堂上,他看著坐在上方的大理寺,刑部,督察員的官員。

    三司會審,用來審一個因為證據不足畏罪自殺的官員之子,真是可笑。

    ”啪”的一聲,驚堂木狠狠砸在公堂上。

    “沈無虞,你父親沈胤清貪贓枉法,置邊境將士於水生火熱,借職務之便收錄朝中官員貪墨證據,隱而不報,證據確鑿,如今他畏罪自殺,他收錄的那份名單卻不翼而飛,你敢說你不知情?”

    沈無虞抬頭看著說話之人,約摸著五十歲左右的模樣,那雙眼窩深陷的眼睛如同鷹隼捕獵般直勾勾的盯著他,下頜處蓄著的三久發白山羊胡都透著狠烈的意味。

    “回大人,我確實不知情。”

    不等堂上幾人發作,沈無虞的下一句話猶如平靜湖麵上落下一塊巨石,激起千層浪。

    “我隻知道,父親書房牆壁的夾層裏倒是有一本關於軍糧運輸的賬冊。”

    檢察院的主審官一聽有線索,趕忙吩咐人前往沈府。

    倒是坐在主位上的呂懷素不急不忙,好像發現新的證據也改變不了什麼。

    沈無虞看著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想笑,但願待會兒還看到他雲淡風輕的模樣。

    一想到自己差點又死一次,他就想讓背後操控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他清清嗓子開口:“啟稟諸位大人,父親在入詔獄的前一夜曾和我說起軍糧中摻雜砂礫的疑點,那份賬冊我也看過,父親在運輸途中沒有打開過任何一個糧袋,運輸的士兵官員都可以做證,既然中途沒有打開過,這樣是不是可以說明運送的人沒問題,既然送的人沒問題,那父親為何畏罪自殺?他有何罪?”

    呂懷素聽他這麼輕輕鬆鬆就想把沈胤清從砂礫案摘出去,他鼓著腮幫子把驚堂木狠狠拍在桌上,山羊須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抖動:“鄙薄庶子,你又豈知不是他的一麵之詞,他既自殺,定是他知曉自己的罪行被公之於眾,依老夫看,隨行的官員上到副使,下到官吏都該進詔獄走一遭,有些證可不是亂做的。”

    沈無虞見對方入套,他挑了挑眉,半是認真半是挪逾道:“若這樣算的話,呂大人才是更該進詔獄走一遭的人,據我所知此次運輸的軍糧多從江南一帶調來,江南糧戶交上來的可是白花花的大米,若真是我父親所為,那我父親擔任運輸使好像就是大人推舉的。”

    呂懷素沒想到沈無虞能那麼清楚內幕,本還信誓旦旦的他內心閃過一絲慌亂:“大膽刁民,子虛烏有誣陷朝廷命官,當處以······”

    “呂大人先聽我說完,軍糧摻雜砂礫,沙子代替的糧食去了哪裏?或者說,糧食換的髒銀在哪裏?查抄沈府時沒找吧!或許可以查查呂府。”

    話音一落,座上的其他兩個人眼神複雜的看了看呂懷素,呂懷素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少年繞進圈子,他指著沈無虞的指頭繃緊,恨不得戳死他,他本想著一個弱冠的孩子也翻不出什麼風浪,誰成想搞出那麼多幺蛾子,此子也不可留。

    他斂住心神,低沉著語氣一字一句:“沈無虞憑空汙蔑朝廷命官,按律先打三十大板。”

    “且慢。”

    陸沉舟帶著大批錦衣衛進門,視線極快的掃過沈無虞,又看向座上的呂懷素。

    呂懷素看到他進來,就知今日凶多吉少,他也不會束手就擒,隻要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未知數。

    就在他還慶幸沒有證據時,陸沉舟掏出懷裏的一遝紙張,“這是錦衣衛截獲的刑部尚書呂懷素與東廠督主裴無垢的密信,下官酌字酌句分析了,軍糧貪墨案確實是呂大人和東廠的密謀,這沈大人也是冤枉,無辜背了這口黑鍋。”

    話音剛落,東廠督主裴無垢也帶著一群人湧進來。

    “陸大人向來鼻子靈喜歡湊熱鬧。”

    沈無虞看著眼前拔劍怒張的局勢,他果然沒猜錯,所謂的軍糧貪墨案隻是引子,想到這,沈無虞又想起昨夜的藥,還有那本末尾的那句話,送藥送書之人會是陸沉舟嗎?

    如果是,他為什麼要幫自己?畢竟他之前提供的信息足夠把呂懷素吃一壺。

    若是不是,他怎麼會在這個關頭拿出致命的證據?

    忽然,沈無虞越過眾人看向雕紋隔斷處。

    那裏麵有人,那一聲輕笑他不會聽錯。

    到底是誰能在大理寺公堂背後偷聽?

    他收回視線看向堂中眾人,東廠與錦衣衛拔刀相向,呂懷素麵如死灰,其餘眾人呆愣片刻後連忙上前參與其中。

    眼前這混亂的一切,他總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更大的陰謀裏。

    詔獄牆上的關係圖,錦衣衛、東廠、世家、清流,最後一個是——皇權。

    他好像知道是誰在導演這出鬧劇了。

    “陛下到~~”雕花隔斷處走出兩個內侍,緊接著眾人看到一身微服的年輕帝王站在大理寺公案前,方才還在一旁的三個主審官忙不迭走到下麵跪下。

    錦衣衛和東廠的眾人停下手裏的動作,一並跪下。

    沈無虞抬頭看著坐在主審坐上的年輕男人,恰好顧臨淵也看向他。

    這就是這個朝代的皇帝嗎?

    白瞎了這雙無辜的鹿眼,他隔著數米的距離都能看到瞳仁裏的暴戾。

    顧臨淵視線略過他看向跪著的眾人,拿起驚堂木就扔下去,好死不死的就砸在呂懷素的頭上,額頭上的血頓時湧了上來,呂懷素不敢吱聲,也不敢擦。

    “一群混賬,三司會審的公堂上,你們在幹什麼?同僚之間拔刀相向,互相指摘,你們當朕的大齊律法是死的?”

    “微臣不敢。”眾人異口同聲,唯恐說慢了那驚堂木又砸在自己頭上。

    這時,前往沈府兵吏果然拿著一本賬冊回來。

    “朕稍後再與你們挨個算賬。”顧臨淵接過內侍遞上來的賬冊和密信,看到最後,勃然大怒的聲音響徹堂內。

    “好你個呂懷素,你當真是大膽,貪贓枉法,栽贓同僚,置大齊將士於不顧,置律法於不顧,你當真該死。”

    話音剛落,禦前侍衛就將呂懷素押到前麵跪著。

    呂懷素怎麼也想不到皇帝會出現,還是在陸沉舟拿出他與東廠的證據後出現,自知證據確鑿,他隻能求皇帝免其死罪。

    沈無虞冷眼看著剛才還是主審官,這會兒已經是階下囚的呂懷素。

    他心裏劃過一抹酸澀的情緒,原主父親,原主都已經死了,若不是有人相幫,有人覺得他還有價值,估摸著他也活不了。

    從一開始就是栽贓陷害,那沈父絕對不可能畏罪自殺,既然占著人家兒子的身體,那有些事還是得給死人一個交代。

    “陛下,這一切都是呂懷素的的陰謀,父親沒有貪墨,那他的死······”沈無虞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行了,此事容後再議,沈公子不妨先說說,依照大齊律法,這呂懷素該當何罪?”

    對方輕飄飄地揭過,還把棘手的差事推給自己,讓他騎虎難下。

    秋日的午後,陽光和煦,他卻覺得周身發寒,跪著的眾人見他半天不說話,紛紛側目看向他。

    在他不遠處的陸沉舟暗暗擔憂。

    終於,在眾人都覺得皇帝會在下一秒發怒時,他開口了:“呂懷素用”砂礫充當軍糧”,虧空軍費,援引用《大齊~戶婚律》第三十七條“監守自盜者斬。”

    話音一落,呂懷素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束縛,朝他猛地撲過來,那雙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早已斑駁的血跡下那張本就陰翳的臉如同地獄索命的修羅。

    沈無虞兩眼發黑,他感覺肺泡在一點點地縮小,瞳孔渙散到他已經快看不清呂懷素那張猙獰的臉。

    一旁的陸沉舟趕忙抽出繡春刀對著呂懷素的雙手用力砍下去。

    沈無虞不知道最後是怎麼收場的,他在意識到那雙斷手還在用力掐著自己的脖子時就已經暈死過去。

    三日後,沈無虞在沈府醒來,他聽管家柳伯說呂懷素被秋後問斬。

    因為貪墨一案。

    呂家!這個盤橫在京城百年,把控科舉的世家不得不斷臂保命,自請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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