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47 更新時間：25-08-25 15:52
眼皮不受控地逐漸垂下，就在遊憶快要睡去的時候，模糊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紅發身影。
“你還真是想一心求死。”殷絳彎下腰，無奈地看著眼前同自己長得一樣的男人，“和那些人類一樣自私。”
遊憶睜開沉重的雙眼，虛弱地開口道：“……再怎麼樣，也比你殺人要好……”
殷絳撇過頭不屑地哼笑一聲，“那家夥難道不該死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都是那個蕭誠淩造成的嗎？”
“他是人，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錯，都輪不到你來插手！”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愛管閑事？”殷絳起身背過遊憶，“我們相處了這麼久，跟你一起的日子，我也算體會了許多人間百態，同時我也看清了一件事，人類是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貪心、自私、忘恩負義、欲求不滿。”
他回過頭俯視著對方，“遊憶，你也是人，難道還不明白嗎？”
“你靠著吸食人類的負麵情緒來壯大自己的能量，所以你隻能看到他們最糟糕的一麵，很多美好的東西，你永遠都無法感同身受。”話雖如此，遊憶也不能否認在遇到裴烈之前，每當自己處於危機時刻都有殷絳出手相助。
感激歸感激，也或許是自己的默認，才導致殷絳越來越過分。
但是，這些都不能成為他越界殺人的理由！
殷絳轉身蹲在遊憶麵前，眼裏噙著的淚水，說不清是委屈自己還是心疼對方，“是啊，我生來就是這副令人討厭的樣子，可我有的選嗎？陽石可以成為拯救蒼生的寶物，那我呢？我就隻配當一個遭人唾棄的惡靈！”
他抬起頭，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我時常在想，如果我不是陰石石靈，甚至不是那塊被遺落的補天石，那這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遊憶沒急著作出回答，這是他第一次見那囂張跋扈的惡靈如此難過的模樣。
欣慰之餘，這場麵有些出人意料的滑稽，他虛弱地搖搖頭，裂開帶血的嘴角笑了笑，“……我們來到這世上之前，早就被安排了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軌跡……無論和誰相遇，或者和誰告別，都是每個人逃不開的命運……”
猛地咳嗽兩聲，他緩了緩抬眼看著殷絳，“對我來說，和你共生共存，的確是有些麻煩，沒有自由，還要擔心你在外麵胡作非為……我討厭你，更討厭我自己，我不明白為什麼上天偏偏選中我來扮演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角色……”
他笑了笑繼續道，“不過……在後來時間裏，我也漸漸想通了，這就是我的命……我知道，你在我體內的日子也不好過，尤其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跟著我在冥界受一次折磨……說真的，我應該要感謝你才對，是你在這茫茫人世間陪了我這麼久，讓我除了回憶，還有一個可以說話聊天的對象……你知道嗎？其實在我心裏，你要比我勇敢的多，因為你的存在，彌補了我的懦弱和自卑……我想，如果我們不是對立的關係，也許會有機會成為一對互補的親兄弟……”
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遊憶抬起一隻手，輕輕地擦去對方臉頰上落下的淚滴。
臉上的手指漸漸滑落，下一秒，他終於失去所有力氣，閉上雙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殷絳再也控製不住情緒，雙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大聲喊道：“遊憶！遊憶！你醒醒，不要睡！”可任憑他如何奮力搖晃，遊憶也沒能再睜開雙眼。
趁著對方還有呼吸，殷絳立刻回到遊憶的身體裏。
紅發與那張因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的臉，形成劇烈的反差。他撐起破敗不堪的身子，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
絕不能讓遊憶就這樣死去。
早在安頓好蕭誠淩的遺體後，裴烈就到處在找尋遊憶的蹤跡，可是那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似的，毫無半點音訊。
他知道殷絳殺了人，遊憶肯定不會第一時間回家，而是自責的躲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
想到對方還身負重傷，裴烈的心便一刻也不得放下。翻遍了一切遊憶會去的地方，實在沒轍，隻好寄最後希望於那個最開始就排除的地點。
來到遊憶家樓下，裴烈抬頭望著那扇開啟的窗戶，再次傳來的那股熟悉氣味，讓他確定要找的人就在這裏。
沒有一刻猶豫，裴烈閃現至遊憶家中。
屋內空蕩蕩的一片，沒走兩步，便看見躺在茶幾邊的那個身影，裴烈立刻衝上前將人抱在懷裏。
“遊憶！遊憶！”
身上殘留的血跡已經慢慢幹透，遊憶腹部的傷口並沒有半點愈合的痕跡。
裴烈伸出手歎了歎對方虛弱的鼻息，確認還有生命跡象，立刻用靈力為他治療傷口，但因為時間過長，失血太多，盡管靈力將傷口恢複成毫發無傷的樣子，可那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目前遊憶的狀態急需輸血，怕醫院流程耽誤搶救時間，裴烈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輕輕地吻上遊憶蒼白的雙唇，將體內的陽石靈力全部傳給對方，雖然不能即刻讓遊憶醒來，但至少可以保證延續他的生命力。
醫院接診了一位特殊的病人，身上沒有外傷，卻因失血過多而導致休克。
“奇了怪了，他各項指標都正常，怎麼會失血這麼嚴重。”
“不知道啊，我也沒碰到過這麼奇怪的事。”
裴烈呆呆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聽著一旁來去匆匆的護士們竊竊私語。
他垂著頭，雙肘撐在膝蓋上，無心關注其他，隻盼著搶救室裏的人何時能夠平安出現。
由於給遊憶傳輸陽石能量的時候，連帶著將自己的精氣也分出來一些，加上剛才動用靈力將人帶進醫院，已經讓裴烈感到有些疲憊，胸腔深處傳來的不適，他忍不住咳嗽幾聲。
看到搶救室的門被打開，他立馬迎上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給病人輸了兩千毫升的血，雖然沒有別的問題，但是還需要進ICU觀察二十四小時，以免會有其它的並發症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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