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94 更新時間:25-06-24 18:32
燭火搖曳,奏折在案頭堆成小山。太子蕭景明揉著太陽穴,朱筆在“請立太子妃疏”上洇開一團刺目的紅。
丞相和幾位官員,見催促陛下廣納後宮不管用,又來催促太子,說什麼擇選合適的乾元嫁入東宮,請太子早日開枝散葉。
“殿下,茶。”
沈錚無聲無息地出現,將青瓷茶盞輕輕擱在案幾空白處。茶湯清亮,浮著兩朵胎菊——是他特調的明目茶。
太子抬眸,正撞進沈錚深邃的眼底。那人眉骨上的舊傷還泛著淡紅,是去年秋獵時為他擋箭留下的。熱氣氤氳間,一個念頭突然明晰起來:若非要誕育子嗣...
“備浴。”
溫泉池水霧繚繞,沈錚如常守在屏風外。卻聽太子聲音隔著水汽傳來:“進來伺候。”
“臣...”沈錚喉結滾動,“不合規矩。”
鎏金屏風後傳來水聲,太子月白的中衣已浸透,濕漉漉貼在身上:“在東宮,孤的話就是規矩。”他忽然抓住沈錚佩刀的腕骨,“還是說...沈侍衛要抗旨?”
刀鞘“咣當”落地。沈錚呼吸粗重地看著太子自己扯開衣帶,肩頭龍紋在蒸汽中若隱若現。後頸腺體突突跳動,屬於乾元的信香不受控製地溢出來——冷冽雪鬆混著鐵鏽味,與太子的龍腦沉香糾纏在一起。
“孤近日總夢見父皇嘔血那日。”太子指尖劃過沈錚喉結,“你說...若孤也...”
沈錚突然單膝跪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太子衣擺:“臣願為殿下赴死。”
“誰要你死?”太子輕笑,拽著他束發的革帶迫人抬頭,“孤要你...活得好好的。”
最後一層紗衣飄落池麵時,窗外驚雷炸響。沈錚在閃電照亮太子身體的瞬間閉了眼,卻聽到一聲帶著笑意的命令:
“看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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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書房內,鎏金獸首香爐吐出嫋嫋青煙。老燕王將家書重重拍在案上,震得茶盞叮當作響:“與柳家的婚約乃先帝親自指婚,豈容你說退就退!”
謝臨淵負手立在窗前,玄色蟒袍襯得肩背如劍。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腰間玉佩:“父親,如今陛下病重,先帝時的婚約...”
“混賬!”老燕王須發皆張,“禮部尚書執掌天下文教,你當柳家是那等攀附權貴之輩?”他忽然壓低聲音,“何況柳公子雖深居簡出,卻是京城第一才子...”
“才子?”謝臨淵嗤笑一聲,腦海中浮現出個模糊的麻臉書生形象——三年前詩會上遠遠瞥過一眼,戴著帷帽不說,身形還瘦弱得像根竹竿。他轉身時玉佩穗子掃過案上兵書,“孩兒要的是能並肩而立之人,不是個隻會吟風弄月的...”
“報!”侍衛突然在門外高聲道,“醉仙樓掌櫃求見,說是二公子又去醫館鬧事了!”
老燕王氣得胡子直翹:“看看你弟弟!再看看你!”
謝臨淵大步流星往外走,心想這柳家公子若真有傳聞中半分才學,就該主動退了這婚——他燕王世子要娶的,合該是能與他共乘一騎、笑傲沙場的絕世佳人,而非個藏頭露尾的病秧子。
燕王今日去宮中赴宴,留下謝臨淵一人在府,忽然聽見下人來報,說是他那有著婚約的柳家公子前來拜訪。謝臨淵本想著不見,心中又十分好奇,他這位未婚夫郎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喝傳說中一樣貌似無鹽。
燕王府正廳內,鎏金鏤空香爐吐著淡淡檀香。謝臨淵整理著袖口金線刺繡的雲紋,漫不經心地踏入廳門——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腳步猛然頓住。
梨花木椅上端坐著一位素衣公子,執盞的指尖如玉雕般修長。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出如畫的側顏:長睫如鴉羽,鼻梁似懸膽,唇間一點朱色襯得膚色如雪。最驚人的是那身氣度,清冷如竹間月,偏生眼尾一粒淚痣平添三分豔色。
“柳...柳公子?”謝臨淵喉結微動,突然覺得喉間發緊。
柳清辭抬眸,眸光清淩淩掃過來:“世子安好。”他放下茶盞,從懷中取出一封灑金箋,“今日叨擾,是為退婚一事。”
“退婚?”謝臨淵腦子嗡嗡作響,目光不自覺地追著對方袖口銀線繡的纏枝紋——那雙手剛才捧著的茶盞邊緣,還留著極淡的唇印。
“聽聞世子心有所屬,柳某不願強人所難。”柳清辭起身遞上退婚書,素白廣袖帶起一縷蘭香,“家父那邊,我自會解釋。”
謝臨淵下意識接過,指尖相觸的瞬間,對方卻已幹脆利落地抽手離去。直到那抹素白身影消失在照壁處,他才猛然回神——
“等等!本世子何時說過心有所屬?!”
回答他的隻有穿堂而過的秋風。謝臨淵低頭看著手中退婚書,上麵字跡清峻如鬆,落款處還押著枚朱砂小印。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戴帷帽的瘦弱身影,胸口莫名發悶——所以...這就是柳家公子?那個傳聞中“貌若無鹽”的禮部尚書獨子?
這哪裏是貌若無鹽,簡直是美如天仙!
“來人!”謝臨淵突然將退婚書拍在案上,“去查柳公子今日行程!”
翌日晌午,醉仙樓“望月廳”內茶香嫋嫋。柳清辭正與翰林院編修對弈,忽聽門外一陣騷動。
“砰!”
雕花門扇被猛地推開。謝臨淵一襲玄色錦袍立在門口,腰間蹀躞帶上金玉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柳公子,好巧。”
翰林編修見狀,連忙起身告辭。柳清辭執棋的手懸在半空,淡淡道:“世子這是要砸自家弟弟的場子?”
“本世子隻是好奇——”謝臨淵反手甩出那封退婚書,紙箋“啪”地落在棋盤上,震亂滿盤星鬥,“柳公子為何要退婚?”
柳清辭垂眸輕笑,指尖拈起一枚被震倒的白玉棋子:“世子三番五次暗示嫌棄柳某貌醜,如今又作糾纏...”他忽然抬眸,淚痣在陽光下紅得驚心,“傳出去,不怕淪為笑柄麼?”
說罷拂袖而起,素白袍角掃過謝臨淵膝頭,帶起一陣素心蘭的冷香。
雅間內霎時寂靜。謝臨淵盯著柳清辭留下的半盞殘酒,突然仰頭飲盡。杯沿殘留的唇脂沾在他嘴角,混合著酒液的清甜與一絲極淡的藥香——是常年服藥之人特有的苦澀。
窗外秋風掠過,吹散棋盤上的落花。謝臨淵摩挲著酒杯,忽然低笑出聲:“好一個柳清辭...”
他起身時,腰間玉佩“叮”地撞在案幾上。昨日那封退婚書被他一撕兩半,轉而抽出張灑金帖拍在桌上——正是醉仙樓最難訂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宴席帖子,落款日期墨跡未幹。
“告訴你們掌櫃,”謝臨淵對門外探頭的小二勾唇一笑,“明日本世子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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