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01 更新時間:25-06-19 12:09
自打四月後,我才徹底緩過來。幾個月的噩夢死死纏著我,每回驚醒打開手機,都是淩晨兩點。直到清明,才終於睡回好覺。
我在一個鳥不拉屎,老鼠搖頭的地方,開了家醫館。好歹我祖上也是出過名醫,留下的醫術藥譜斷傳幾代,到我這終於再次興發。
地方孬是不假,可醫學天賦過人,診療準得出奇,我很快傳出名聲,門前車水馬龍,也令我接觸到愈來愈多奇聞。
今日趕到眉州,是朋友托我。她們隊上有名成員毫無征兆病倒,半夜臉發紫呼吸困難,手臂上出現紫青細紋,和蜘蛛吐出的絲一樣。
我曾在古書上讀過,略有印象。似乎是叫絲毒,這種病,一般是從墓室帶出來的。不僅後期恢複難藥材更是難求,活命成敗醫者實力占40%狗運占60%。
我能接自是有點把握,但藥材是一大關鍵。我兩指懸在患者鼻下,隻有輕微呼吸,我頓時麵色一僵,“時間緊迫,藥材必須趕快找,不然患者會撐不住的。”
顧瀟站在門口,她眉頭緊皺,黑眼圈比我以往見到她哪次都重。
我和她走出醫院,隨便尋了家麵館。我囫圇吞著麵,靜靜等她開口。她深吸一口氣緩和麵色,用海右方言講道:“這次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經向上麵彙報了,不知道回信是否同意留下他的命。”
“前兩周,我們一隊如往常坐著大巴上山。任務是突然發下的,人員緊張,車裏沒有本地人。山上村民講話我們聽得一知半解,還好有年輕人回來。我們得知那古墓存在方位,趁夜色前先探查一番。”
“剛下去還好,能透點光。再向裏深入,手電筒照明也有限。那地方什麼生物都可能存在,分岔口多。也是僥幸我們走得路正確,就在挨個爬出去時,我身後的人撲通跌倒。出於本能我迅速望去,就見他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和死魚目一般大小,嘴裏斷斷續續吐著血。”
顧瀟說到這戛然而止,像是回憶到什麼,差點幹嘔出來,“接下來的事,你也曉得。能治是大吉,藥材我們可以找。”
我將紙巾盒推過去,“你要不要出去緩緩。”
顧瀟搖搖頭,我咽下最後一口麵湯,擦擦嘴瞟向她,“說實話,你是不是自己偷偷下去了。”
顧瀟正在晃著西柚汁,椅子差點沒坐穩,她轉過頭目光鄙夷:“瞎猜啥啊。”我笑笑沒再出聲,照這個反應多半是猜中了。
“明天我也上山,有什麼話說不出來,那親眼見見就是。”我拍平衣角,擺擺手,“給我打電話通知,這頓飯付完了,忙完請我吃頓火鍋就行。”
我沒回頭直衝衝走出去,在酒店放下行李,想著來一趟不容易,打算到處走走。
附近有座古城,石街兩旁店鋪琳琅滿目,醋旗獨樹一幟惹人目光。假期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我幾乎邁不動道。
隨著股茶香,淡淡的,像是茉莉花。炸鍋熱氣滾滾冒出,土豆新撈上來皮薄個大,擠得漏勺嚴絲合縫。耍剪刀耍流利的,是一雙布滿老繭的手。
我就這樣隨著香氣來到盡頭,拐角有家小院,綠樹嫩葉新長,門上獨掛紅燈籠。
我隱約瞧見抹熟悉的身影,在角落。支著攤子,白布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包準包靈”。
心中微微一驚,我笑著走過去。雲清歲低頭在寫什麼,專注到沒有察覺我的到來。
我敲敲桌子,雲清歲頭也不抬,“隨緣看卦,童叟無欺,不要兩千二百二十,不要二百二十,隻要二十。”
“老板,來一卦。”
我掏出二十抵在桌上,雲清歲不緊不慢接下。
“事業,出行,姻緣問何?”
“姻緣吧,麻煩了。”我開口。
“這位小友俊秀,多笑笑,自然會有……”
對麵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隨即揮揮手,講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街上人流這麼多,哪位順眼哪位便是嘍。”
雲清歲撂下錢,搬起東西就開始跑,“家裏水開了,急走不謝。”
我幹笑兩聲,隨即向前喊道。
“雲清歲。”
他動作明顯停頓一下,緩緩轉過頭,麵上有些驚愕。
“你還記得那些事?!”
恍惚間,雲清歲折返到我跟前,不可思議中夾雜著欣喜,對我上下打量。
我沒搞懂這小子的邏輯,他湊得太近,我不適應,趕忙退後兩步,隨即開口:“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這開端算是輕的了,如果這點都能嚇到,那以後怎麼辦。”
雲清歲擺擺手,眯眼笑的時候會露出右側虎牙:“朋友,你知不知道,剛才差點先把我嚇死。”
我有些茫然:“嚇到什麼,我的卦象出什麼問題了。”
雲清歲故作神秘的豎出跟食指,隨即同變魔術般,手中捏著張白紙。
“你和我命格相配,生來注定。”
我恍然明白,這句話猶如道驚雷劈醒我,我更加發顫,不可置信地緩緩低頭又抬頭望向他。
這是搞我呢吧,活了二十四年,我頭一次知道自己是彎的,還是和一位大師。我瞬間感覺世界坍塌了,我本人不歧視任何性向,但一直認為自己是堅定的無性向者。
說句實話,我不想信,但之前發生那麼多事,這小子卦確實沒錯過。
我悲痛一會,吞兩口口水,見雲清歲看樂子一樣盯著我的反應,他剛想開口,就被我攔截下來。
“那個,我不是下麵的吧。”
然後,我就見到了此生難見的畫麵。雲清歲像吃了蒼蠅,他麵上惡心快藏不住了,這次換他蹦躂兩下了。
他手指都在發抖,指著我:“兄弟,你別搞我,我……我可不搞基啊。”
我被他反應逗笑了,他更害怕了,轉身想跑卻還是止住腳步。他跟我留有一米距離,隔著一枝出牆的紅杏,揚手喊道:“兄弟,不管你是不是,你就否認好嗎,求你否認,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看著他躲貓一樣的神情,我故意壓低聲音,湊過去,“那你讓我摸摸,我就否認,反正咱倆都不吃虧。”
“你想你大爺呢!”
雲清歲登時就炸了,他似乎比我矮兩厘米,瞪大雙眼,一把扯住我的領口,欲言又止,還是忍住。
我歎口氣,笑道:“你看我這樣,像gay嗎,傻子。”
雲清歲變臉如翻書,他笑起來和狡狐般,搖搖頭,裝模作樣道:“朋友,我隻是詐詐你而已,沒料還跟我演一番。”
“實話告訴你,凡是記得穿越之事的人,皆是命格特殊,命中注定,算什麼都算不準。”
雲清歲又笑嘻嘻地,“看你這愣頭青的樣子,我就逗你番。”
我沒有生氣,因為我更在意他剛才所說的命格特殊。
雲清歲料到我接下來的說辭,他開始收拾東西,動作匆忙。
“搭個手,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條繩的螞蚱。”
聊完散會已是半夜,大城市夜生活豐富,小吃娛樂燈牌越亮越多。
我聽得一知半解,什麼聖境,什麼不應存在之人,感覺跟傳銷組織一樣。要不是有前車之鑒,我早報勾了。
我大體將來的目地講一遍,還有現在的處境和可疑點。雲清歲在這有處老宅,他給我衝了壺綠茶,我一抬頭,四處都是淡淡茶香。
“你似乎很喜歡喝茶。”
我抿了口茶,詢問道。
水流聲嘩嘩作響,卻又好似隔在霧裏,清脆纏綿,回話便也揉雜在這碎夢間。
“……修身養性,方知浮沉,人生自北刮向南,難回首……”
我隻隱隱約約記得這一句話。
夜色正濃,雲清歲跟我一塊卡點趕到山下。沒有光亮,我低頭,隻能隱約看到衣服輪廓。
不遠處,顧瀟慢悠悠走來,遠處路燈掃過她,又陷入黑暗。我感到顧瀟的血液在翻滾,抑製不住的興奮。雲清歲突然拽我一把,我回過神,顧瀟已走到我麵前。
我回頭,看不清雲清歲的表情。但在這細水長流的黑夜裏,我能明顯感到有動靜,似乎是隱鼠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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