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1 更新時間：25-08-20 08:05
受到了來自老師和同學們的國寶級貼心照顧還不算完，第二天中午，幾人準備去食堂吃飯，意外在食堂門口看見了一個不算陌生的人。
何林傑的媽媽。
方月年一開始還沒認出來是誰，畢竟隻見過一次，聽到身邊的李沛翔暗罵了句「靠」後才反應過來。
大家都已經走到食堂門口了，身旁嗚啦啦全是搶著去排隊的同學，總不可能轉身就走，而且何林傑媽媽也已經看見了孟小陽，並朝他不斷招手。
“怎麼弄，你要過去嗎？”李沛翔問。
孟小陽表情有點僵硬，說：“你們去排隊吧，不用等我了。”
李沛翔不死心地說：“給你打飯嗎？”
“不用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孟小陽人已經朝著何媽媽走了過去。
李沛翔齜了齜牙，看起來相當不爽，方月年拍了他一下，“走吧！”
他們在經過兩人，很清楚地聽見孟小陽叫了一句“芬姨”。
何媽媽名叫舒芬，孟小陽很小的時候就叫他芬姨了。
排隊花去一時三刻，等他們端著餐盤坐下後，不遠處角落裏，孟小陽也已經吃上了，他們桌上看起來很豐盛，舒芬似乎還在不停在勸說他們多吃。
對，他們，當然還有人家親兒子在。
李沛翔宛如眼裏長刺，不時去瞟那邊，瞟得方月年忍不住說：“你老看他們幹什麼？”
“想不通，”李沛翔戳了一下米飯，惡狠狠地說，“何林傑媽媽幹嘛要這麼……”
方月年和程冰對視一眼，雖然知道沒必要，但他還是解釋道：“昨天何林傑幫了挺大忙，他也傷了胳膊，回家爸媽肯定要問，他當然就把事情說了，何林傑媽媽本來在孟小陽小時候就照顧他，聽說傷得厲害，過來送點飯什麼的，也很正常啊。”
“正常什麼啊？”李沛翔很喪地說，“又不是不知道他倆鬧翻了。”
方月年聳聳肩，看了看旁邊的程冰，“你說呢？”
程冰：“家長可能認為他們隻是吵了架，或者分了班生疏了，畢竟如果真的關係糟糕，何林傑也不至於為了救人受傷。”
方月年很認同，小聲說：“所以說隻能怪何林傑這人做事顛三倒四，不過如果不是他，孟小陽準要骨折，可能還會撞到頭，所以還是要感謝他的。而且何林傑歸何林傑，人家媽媽過來送頓飯也是好心，人家兒子剛剛為了幫他受了傷，現在孟小陽難道還能說，我不吃，我跟你兒子有仇嗎？”
程冰聽他說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這苦口婆心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李沛翔心煩地撥了撥餐盤裏的幾塊雞排，無心吃飯，應該隻想把耳朵湊到那邊桌子上去偷聽。
孟小陽這頓飯吃得也是心裏五味雜陳。
舒芬做了好多菜，說是知道他骨頭受傷了特意做的，不僅有骨頭湯，還有熬得濃白的魚湯，她說她也知道孟小陽幾乎把學校當成家，成天吃食堂，現在手又壞了，所以一定要多吃點。言語表情裏的心疼和憐愛不是假的，就和小時候每次叫孟小陽去家裏吃飯的時候一模一樣。
何林傑在旁邊吃自己的。
他右手受傷，上午寫字已經難受好久，現在索性換了勺子用左手吃，也不怎麼抬頭。
——自從一道去醫院開始，他就沒和孟小陽說過話。
舒芬還帶了不少水果，孟小陽實在不好意思要，剛推辭了兩句，她就說：“你這孩子，芬姨給你吃的怎麼還要推呢？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吃我做的菜了？我本來還想給你帶點牛奶，小傑說你們班主任給買了，我想著也快放假了，就沒買，小陽，放暑假你在舅舅家過嗎？在的話一定要多來我這裏，芬姨每天給你做菜，好好補補，你看看，你比初中的時候長高了那麼多，又瘦得這麼厲害，接下來高三怎麼吃得消？”
平心而論，雖然有同學老師愛護，可是家長說的這樣的話，孟小陽真的好久好久都沒有聽過了。
他默默端著湯碗，幾乎不敢抬頭看舒芬。
見他這個樣子，舒芬心裏也難過，她是看著孟小陽長起來的，知道孩子不容易，於是小聲詢問：“小陽，等你們上了高三，芬姨每天也給你送一份飯好不好？一點都不麻煩的，多燒一點就行了。”
孟小陽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他看著舒芬低聲說：“芬姨，真的不用了，我和，我和何林傑有時候下課都不同時，太麻煩了。其實學校食堂也挺好的，我跟舍友們一起吃，沒關係的，謝謝你芬姨。”
舒芬也不好勉強，隻好歎了口氣，“那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了，一定要跟我說的，別什麼都自己一個人，知道了嗎？”
孟小陽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舒芬又說自己兒子：“還有你小傑，平常多關心一下小陽，你們倆以前好得跟親兄弟一樣，有什麼不能好好講的？不許鬧脾氣，聽見沒有？”
何林傑麵無表情地說：“哦。”
這段小插曲造成了比較長遠的影響，下午到晚上孟小陽都挺心不在焉的，李沛翔更是暴躁，方月年也無可奈何。
事實上，都一起同班同寢室兩年了，孟小陽還沒有正兒八經和方月年說過他小時候的事。
方月年一開始是不好問，畢竟提到何林傑就夠讓人不痛快的，後來是漸漸忘了，畢竟孟小陽看起來也和別人沒什麼區別。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上，想要問一問又不合適，馬上考試了，說那些事情多少會影響心情，他想想還是算了，還是等暑假沒事的時候再聊吧。
就這麼到了星期六，至此整個高二學年隻剩下最後一周，期末考試在即，大家都在瘋狂抱佛腳，陳宇和汪魏一早就去教室自習了。
方月年的手臂換了兩次藥，其實好得差不多了，保險起見還是包了一圈紗布，孟小陽最開始兩天下午下了課都去醫務室吊鹽水，現在也不去了，恢複得不錯，隻是什麼都還不能拆。
方月年按照慣例睡了個懶覺，不像剛過八點，程冰把早飯送過來。
他才剛睜眼，迷迷糊糊地看見一人拎著不少東西進來，登時睡意全無。
“程哥！”
程冰嗯了一聲，“起來吃飯，”看了眼拐角坐那兒學習的孟小陽，“沒吃吧？食堂的雞蛋灌餅和包子，還有豆漿，都挺熱的，來吧。”
孟小陽摘下耳機，笑容滿麵說：“好啊，謝謝。”
方月年已經滾下了床鋪，笑嘻嘻蹭到程冰身邊：“那我也謝謝程哥！我去刷個牙，你自己坐。”
程冰看他腦袋上豎了一縷呆毛，伸手按了按，沒按下去，“去吧。”
方月年抓了抓頭發，火速衝到了陽台，不一會兒，他一邊刷牙一邊問：“孟小陽，你明天是不是要去醫院複查啦？”
“嗯，明天去一下，沒事的話下星期就安心考試了。”孟小陽回答。
程冰給二位傷員把早餐擺好，問：“現在已經沒什麼疼的感覺了吧？”
孟小陽：“沒了，我都快習慣一隻手了。”
那廂方月年衝完臉過來，神清氣爽地撈了凳子坐下，程冰把包子推到他麵前，他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今天什麼安排啊？”他問孟小陽，“一直在宿舍自習嗎？”
孟小陽喝了一口豆漿，“呃，我要不然還是去班上吧。”
“你不是都把書帶回來了嗎？就在宿舍吧，自在點，手動來動去不方便。”方月年說著又看向程冰，“程哥，你們宿舍有人嗎？”
“現在沒有。”
方月年於是勾起了唇角。
孟小陽裝作沒看見，埋頭吃餅。
程冰說：“我今天要去教室，約了幾個同學討論題目。”
方月年唇角迅速垂下，“哦。”
他吃完了一個包子，伸手去拿他那杯豆漿，“那好吧，那我也在宿舍待著算了，哎對了，我剛好有幾個題要問你，就昨天物理老師發的那個08年的例題……”
程冰看著他和孟小陽商量事情，給他留了個側臉，有點想笑。
接下來的一天，方月年過得都非常符合一個備考的好學生。程冰走之前給二位把桌子清理了一下，騰出空出來以便他們學習，孟小陽感受了一早上他倆奇妙氛圍，像是受了挺大觸動，居然在學習間隙的休息時間問方月年：“你們一直都是這麼相處的嗎？”
方月年咬著筆杆，“什麼？”
“我是說，你和程冰，相處起來太自然了，親兄弟也不會這麼好。”
方月年愣了一下，說話也有點磕巴了，“啊，啊？”他想了想，“也沒，沒有吧？你不知道，程冰他這個人，就是少年老成，從小就這樣。”
孟小陽笑了一下，“真好。”
方月年揉了一下耳朵，“嘿嘿。”
到了晚上，認真學習一整天的程冰終於回來，叫他倆一起去吃晚飯。
費了一天腦子，三人都挺累的，吃完飯孟小陽說準備回宿舍，早點收拾一下就睡了，方月年也覺得很熱，於是三人都回了宿舍洗澡。
等洗完，程冰這才又過來叫了方月年，說出去走走。
天已經全黑了，這時候是每周學校人最少的時候，又少了幾分白日的燥熱，挺適合在校園裏逛逛的。於是方月年欣然答應。
實際上他是很喜歡和程冰在學校裏走的，尤其是現在這個季節，主幹道兩旁的樹枝鋪蓋出了一道深綠的穹頂，濃密的草木清香會讓人暫時忘記學習的壓力，寫不完的卷子，即將到來的高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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