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驚鴻落塵·法眼初開  第六章朝堂暗湧·蝕心疑雲

章節字數:4769  更新時間:25-07-2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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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雪未消,肅殺彌漫王府。

    內鬼伏誅,餘波卻未平息。

    蕭景珩目光沉凝如淵,指節敲擊案上密報:“三哥的手,伸得太長了。”

    紫宸殿上,唇槍舌劍,暗流洶湧。

    “庫銀虧空舊案”被重提,刀鋒直指七皇子!

    沈清瀾於偏殿陰影中靜立,指尖冰涼,精神力卻如蛛網般悄然鋪開。

    “蝕心散”三字入耳,神魂劇震!

    這毒,竟與父亡之狀…驚人相似!

    殿外風雪更急,殿內殺機,已然鎖定那靜立的身影。

    初雪過後的清晨,陽光慘淡無力,融化的雪水在王府青石板路上蜿蜒流淌,留下濕冷的痕跡。肅殺之氣並未因幾個蛀蟲的拔除而消散,反而如同沉入水底的巨石,激蕩起更深、更渾濁的暗流。

    書房內,炭火依舊燒得旺,卻驅不散那股凝結在空氣裏的寒意。蕭景珩負手立於窗前,望著庭院中殘雪覆蓋的枯枝。玄色常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孤峭,背影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沉凝。他手中並無他物,但那無形的威壓卻讓侍立在門邊的兩名玄衣侍衛屏息凝神,如標槍般紋絲不動。

    沈清瀾垂手立於書案一側,背上的傷口已結痂,隻餘下隱隱的緊繃感。她眼觀鼻,鼻觀心,姿態恭謹,心神卻高度集中,敏銳地捕捉著書房內每一絲細微的變化。王有財那本染血的私密賬冊,如同一個打開的潘多拉魔盒,此刻正靜靜地攤開在紫檀木書案上,翻到記錄著那筆指向戶部左侍郎府管家的關鍵一頁。

    “查清楚了?”蕭景珩沒有回頭,聲音低沉,如同冰層下的暗流。

    “是。”一道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書房角落,聲音嘶啞幹澀,如同砂紙摩擦,“戶部左侍郎周顯,明麵上是中立派,實則早已暗中投效三皇子蕭景琰。其管家周福,經手銀錢,確有多次異常支取,時間、金額與王有財賬冊所載高度吻合。部分贓銀,最終流入了城南一家名為”彙通”的銀號,此銀號背景複雜,與三皇子母族…似有關聯。”

    “嗬。”一聲極輕、卻冰冷刺骨的嗤笑從蕭景珩喉間逸出。他緩緩轉過身,深邃的眼眸掃過書案上的賬冊,最終落在沈清瀾身上,那目光銳利如刀,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種將她徹底卷入風暴中心的決然。“好一個”不爭”的三哥。手伸到本王府庫,養著蛀蟲,還想把髒水潑回來。真是…好算計。”

    他踱步到書案後坐下,指尖輕輕敲擊著光滑的桌麵,發出規律而沉悶的篤篤聲,如同戰鼓的前奏。“父皇龍體欠安,朝會已有三日未開。今日大朝,必是風雨欲來。”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沈清瀾,“沈清瀾,你隨本王入宮。”

    沈清瀾心頭猛地一凜!入宮?紫宸殿?直麵這帝國權力漩渦的最中心?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幕僚,有何資格踏入那等地方?這無異於將她架在火上烤!

    “殿下,”她抬起頭,迎上蕭景珩不容置疑的目光,聲音盡量保持平穩,“清瀾身份低微,恐於禮不合,更恐…”

    “恐什麼?”蕭景珩打斷她,眼神冰冷,“恐成為靶子?你揪出王有財的那一刻,就已經是了。與其在王府坐等暗箭,不如隨本王去聽聽,看看這潭水底下,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本王需要一個看得清的人。”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深沉的意味,“況且,你不想聽聽,”庫銀虧空”這四個字,今日會不會在紫宸殿上響起嗎?”

    庫銀虧空!

    這四個字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刺入沈清瀾的心髒!原主父親的血仇!她穿越伊始的根源!難道…難道與今日朝堂之爭也有關聯?

    巨大的震驚與翻騰的恨意瞬間衝上頭頂,又被她強行壓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紛亂的情緒,眼神重新變得沉靜而銳利,如同磨礪過的寒刃:“清瀾明白了。願隨殿下前往。”

    巍峨的皇城,在冬日的肅殺中更顯森嚴。朱紅的高牆隔絕了塵世,隻餘下權力無聲的傾軋。紫宸殿,飛簷鬥拱,金碧輝煌,巨大的蟠龍柱支撐起帝國的穹頂。殿內彌漫著龍涎香的馥鬱氣息,卻掩蓋不住那股劍拔弩張的緊張。

    文武百官按品級肅立兩側,鴉雀無聲。唯有高踞禦座之上,那位身著明黃龍袍、麵容清臒卻難掩病容的帝王,偶爾發出的幾聲壓抑輕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蕩,更添幾分沉重與不安。

    沈清瀾垂首斂目,靜立在殿門內側靠近巨大蟠龍柱的陰影裏。這是她能進入的極限位置,一個幾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角落。她穿著王府最低等侍女的素色宮裝,頭發簡單挽起,刻意收斂了所有氣息,如同一粒微塵。然而,她的精神力卻在《太虛引氣真解》的運轉下,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敏銳狀態。

    大殿內無形的氣場如同洶湧的暗流,無數道或審視、或敵視、或探究、或漠然的目光交織碰撞。她閉著眼,卻仿佛能“看”到那些情緒凝聚成的、無形的絲線,在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麵和莊嚴的梁柱間無聲地穿梭、拉扯。蕭景珩一身親王蟒袍,位列諸皇子之首,身姿挺拔如鬆,麵色沉靜如水。而在他斜前方不遠處,一身絳紫親王服、麵容俊朗卻眉宇間隱帶一絲陰鷙的三皇子蕭景琰,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目光偶爾掃過蕭景珩,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議政開始,兵部、工部、戶部…一件件看似尋常的政務在壓抑的氣氛下被快速呈報、議決。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

    終於,當一名都察院禦史出列,奏報完一件地方貪墨案後,三皇子蕭景琰身側,一位身著緋袍、麵白微須、眼神精明的官員,戶部左侍郎周顯,手持玉笏,穩步出列。

    “啟奏陛下!”周顯的聲音清朗,在寂靜的大殿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憂國憂民,“臣,戶部左侍郎周顯,有本啟奏!”

    來了!

    沈清瀾的心驟然提起,精神力凝聚如針,牢牢鎖定周顯和他身側神色平靜的三皇子蕭景琰。

    “臣近日複核地方州府上繳庫銀賬目,發現一樁舊案,事涉朝廷法度威嚴,更關乎皇子清譽,臣思慮再三,不敢不報!”周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沉痛,“永興四年春,青州府庫銀虧空一案,數額巨大,震動朝野!主犯沈明遠畏罪自盡,其女沈清瀾雖簽字畫押,然此案疑點重重,最終草草結案,未能深究!”

    青州府!庫銀虧空!沈明遠!沈清瀾!

    每一個名字都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沈清瀾的心頭!血液仿佛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刻凍結!父親的血仇!原主的冤屈!竟被此人以如此道貌岸然的方式,在這帝國最高殿堂上重新揭開!

    “然則,”周顯話鋒陡然一轉,目光如電,直射向站在皇子隊列前列的蕭景珩!“臣近日卻得密報,此案或有隱情!據聞,那犯官之女沈清瀾,早已潛逃至京,更蹊蹺的是,此女竟搖身一變,成為七皇子府中幕僚!此等重犯之女,七殿下非但不將其繩之以法,反而收留庇護,委以重任!臣鬥膽請問七殿下,這是何故?莫非…莫非當初青州府庫銀虧空,與殿下…亦有所牽連?!”

    誅心之問!石破天驚!

    整個紫宸殿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無數道目光,震驚、駭然、幸災樂禍、難以置信,齊刷刷聚焦在蕭景珩身上!連禦座上的皇帝,渾濁的目光也驟然銳利起來,落在蕭景珩臉上,帶著審視與無形的壓力!

    空氣凝固,殺機四溢!

    蕭景珩麵沉如水,在無數目光的聚焦下,緩緩抬起了頭。他並未立刻辯駁,隻是平靜地迎向周顯那咄咄逼人的視線,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不起絲毫波瀾。那份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鎮定,讓殿中不少老成持重的臣子暗暗心驚。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清瀾的精神力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幾乎被大殿肅穆氣氛掩蓋的交談聲。那聲音來自她身後不遠處,兩名低階內侍的角落。

    “…聽說了嗎?昨夜大理寺獄裏,那個嘴硬的死囚,最後還是沒熬住…”

    “…蝕心散…嘖嘖,沾上一點,神仙難救…死狀可怖,七竅流血,心脈盡碎…跟上個月暴斃的那個誰…有點像?”

    “噓!噤聲!不要命了!”

    蝕心散!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沈清瀾高度凝聚的精神識海中轟然炸響!

    原主破碎的記憶碎片瞬間翻湧!父親沈明遠在獄中最後的畫麵——並非尋常的傷痕累累,而是臉色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青灰色,雙目圓瞪,口鼻滲出黑血,身體蜷縮如蝦米,雙手死死摳住自己的心口!獄卒私下議論時那諱莫如深、帶著恐懼的低語:“…像是…中了那玩意兒…”

    蝕心散!毒發之狀,七竅流血,心脈盡碎!

    與那內侍所言,與父親死狀,驚人相似!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沈清瀾的腳底直衝天靈蓋!父親…父親根本不是被構陷後“畏罪自盡”或是“刑訊致死”!他是被滅口!是被這種陰狠歹毒的“蝕心散”毒殺!幕後黑手不僅要他死,還要他死得痛苦,死得不明不白!

    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熔岩,在她胸腔中瘋狂翻湧、衝撞!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讓她勉強維持著一絲清明。她猛地抬眼,目光穿過大殿中無形的肅殺氣流,死死鎖定在正一臉“正氣凜然”、慷慨陳詞的戶部左侍郎周顯身上!

    是他?還是他背後的三皇子?或者…是那隻隱藏在更深處的黑手?!

    就在這時,蕭景珩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大殿中所有細微的聲響,帶著一種金石般的冷冽與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侍郎此言,倒讓本王想起一件趣事。”他目光轉向周顯,唇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本王府中近日清理門戶,倒是抓了幾隻碩鼠。其中一隻,臨死前吐露了些許有趣的口供,還留下了一本…頗有意思的賬冊。”

    蕭景珩微微抬手,侍立在他身後的心腹侍衛立刻上前一步,雙手捧上一個被玄色綢布包裹的方正之物。

    “賬冊之上,清晰記錄著有人假借本王之名,收買本王府中管事,行貪墨之事,更將贓款,通過戶部某位官員府邸管家之手,輾轉輸送…”蕭景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牢牢釘在周顯瞬間變得煞白的臉上,“巧得很,那管家…似乎姓周?不知周侍郎府上,可有此人?”

    轟!

    周顯臉上的“正氣凜然”瞬間崩塌!血色盡褪,身體如遭重擊般晃了一晃,指著蕭景珩,嘴唇哆嗦著:“你…你血口噴人!汙蔑!這是汙蔑!”

    三皇子蕭景琰臉上的冷笑也驟然僵住,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陰鷙與驚怒!他顯然沒料到蕭景珩的反擊如此迅速,如此直接,更拿出了要命的實證!

    “是否汙蔑,賬冊在此,一驗便知!人證,本王亦可隨時傳喚!”蕭景珩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倒是周侍郎,你身為戶部重臣,不思為國理財,反構陷皇子,更牽涉王府貪墨案!本王倒要問問,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如此處心積慮,要將這”庫銀虧空”的髒水,潑到本王頭上?!莫非,是想為你真正的主子,遮掩些什麼?!”

    “你…你…”周顯被這連番誅心質問逼得連連後退,額頭冷汗涔涔而下,求助的目光慌亂地投向三皇子蕭景琰。

    “夠了!”

    一聲帶著怒意與疲憊的沉喝自禦座響起,打斷了這場眼看就要失控的朝堂攻訐。皇帝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蒼老的麵容上布滿陰雲,渾濁的目光掃過下方劍拔弩張的兩個兒子和麵如死灰的周顯。

    “朝堂之上,攻訐構陷,成何體統!”皇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七皇子所呈賬冊、人證,交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嚴查到底!周顯停職待參,禁足府中,聽候發落!退朝!”

    皇帝拂袖起身,在內侍的攙扶下,帶著滿身疲憊與怒意,離開了禦座。一場驚心動魄的朝堂交鋒,以皇帝強行壓製、各打五十大板的方式,暫時落下了帷幕。

    然而,風暴並未平息,隻是暫時被壓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沈清瀾隨著退朝的人流,緩緩走出紫宸殿那巨大的門扉。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無法冷卻她心中沸騰的恨意與徹骨的寒意。殿外,風雪不知何時又起,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將巍峨的皇城籠罩在一片肅殺的蒼茫之中。

    她站在高高的丹墀邊緣,望著下方如同螻蟻般散去的百官身影。三皇子蕭景琰在幾名心腹的簇擁下匆匆離去,臉色鐵青,經過她身邊時,那陰鷙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在她身上極其短暫、卻無比清晰地停留了一瞬!

    那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殺機!

    沈清瀾的心猛地沉入穀底。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冰冷的確認。蝕心散的線索,周顯的構陷,三皇子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一條條線索如同毒蛇,在她腦海中瘋狂扭動、纏繞,最終指向一個令人心膽俱寒的真相:

    父親沈明遠之死,青州府庫銀虧空案,甚至她遭遇的連番追殺…其根源,極可能深植於這奪嫡的漩渦中心!三皇子蕭景琰,或者他背後更龐大的勢力,便是那真正的幕後黑手!

    而她自己,揪出王府內鬼,隨蕭景珩入宮直麵風暴,已然徹底暴露在三皇子一係的視野之下,成為了他們眼中必須拔除的釘子!

    風雪更急,撲打在臉上,冰冷刺骨。沈清瀾攏緊了身上單薄的宮裝,指尖冰涼。她抬眼,望向皇城之外鉛灰色的天空,眼神卻比這風雪更加冰冷、更加堅定。

    蝕心散…三皇子…

    父親的血仇,她的不共戴天!

    這京城的風雪,注定要以血來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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