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992 更新時間:25-07-25 17:08
長安西市的魚腥味比陳默記憶裏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更濃鬱、更頑固。
當黑魚幫的打手將瘦弱老胡頭踩在泥水裏,索要根本不存在的“碼頭清潔費”時,陳默體內奔湧的滾燙氣流幾乎衝破皮膚。
他出手了,用的是最野蠻的現代格鬥術,卻意外契合了這具身體的本能。打手們哀嚎倒地,小頭目卻趁亂逃走。那一刻陳默明白:長安的規矩,終究要靠拳頭來書寫。而遠處陋巷陰影裏,一個瘸腿老兵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銳光。
黎明前最深的墨色尚未褪盡,長安西市靠近漕渠的碼頭上,已響起粗糲的號子聲。渾濁河水裹著碎冰渣,拍打著朽木駁岸,發出沉悶嘩啦聲。空氣裏彌漫著死魚爛蝦、濕透麻袋、汗餿味與炭火煙氣,沉甸甸壓在每個扛活苦力胸口。
陳默站在冰冷淺水裏,麻布褲腿挽至膝蓋,小腿肌肉虯結,皮膚凍得發青卻透著岩石般堅韌。他深吸一口混著冰渣腥氣的空氣,壓下體內晝夜奔突的灼熱感——那是《混元先天功》殘篇帶來的奇異變化。
彎腰抓住沉重麻包,雙臂肌肉墳起,腰背如拉滿的弓,猛地發力將其扛上肩頭。二百多斤的分量壓得肩胛骨生疼,他卻僅眉頭微蹙,穩步踩著濕滑泥濘與碎冰,將麻包運到貨堆。
汗水混著泥點在臉上劃出汙痕,每一次發力都讓體內灼熱氣息加速流轉,如地底岩漿帶來撕裂脹痛,也催生出源源不斷的力量與耐力。這痛苦與力量交織的感覺,是他在這冰冷世界唯一能抓住的東西,支撐他從寒夜伏擊的致命危機中爬起。肋骨斷裂處的隱痛在濕冷天氣裏依舊頑固,如烙印提醒著初入長安的狼狽與殺機。感受著筋骨遠超從前的韌性力量,一絲冷光掠過眼底——練力境,這具身體總算在殘酷世道勉強站穩腳跟。
“老胡頭!磨蹭你娘個腿!天黑前這船貨卸不完,老子扒了你的皮!”
粗嘎咒罵炸雷般響起,蓋過號子與水浪聲。
陳默循聲望去,碼頭幹地上站著幾個歪戴頭巾、敞著短襖的漢子。為首黑皮漢子滿臉橫肉,刀疤從眉骨斜拉至嘴角如醜陋蜈蚣,正是黑魚幫管事頭目“疤臉張”,正一腳踹在瘦小老者後腰上。
那老者是曾分過陳默半個冷饃的老胡頭,單薄身子被踹得趔趄,懷裏麻包脫手落入河水衝走。他臉色慘白,老眼裏滿是驚恐絕望,踉蹌著作揖:“張、張爺息怒…小的這就快…”
“快?”疤臉張獰笑,唾沫星子噴到老胡頭臉上,“快個屁!老子看你就是存心找不自在!”他揪住老胡頭破襖領子,像拎小雞般將其提起,另一隻手搓著手指,“碼頭清潔費!昨兒加今兒的,還有你弄丟貨的賠償!一共五十個銅板!拿來!”
五十個銅板讓老胡頭眼睛瞪大,臉上血色褪盡,嘴唇哆嗦:“張、張爺…小人昨天才交三文…工錢還沒結…賠不起啊…”
“賠不起?”疤臉張將他摜在泥水裏,幾個幫眾圍上去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老東西!骨頭癢了是吧?”
“叫你賠就賠!哪來那麼多廢話!”
“沒錢?拿你孫女抵債!聽說那小丫頭片子水靈著呢!”
老胡頭蜷縮著護住頭臉,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嗚咽。周圍苦力紛紛低頭加快腳步,臉上隻剩恐懼與冷漠,無人敢多看——西市碼頭,黑魚幫是天,疤臉張是閻王。
疤臉張抱臂欣賞著老胡頭慘狀,目光掃向陳默時帶著警告與輕蔑。
一股灼熱氣息猛地從丹田竄上腦門,如沸油般帶著《混元先天功》蠻橫原始衝動,撞得他眼前一花。肋骨舊傷仿佛被灼流再次撕裂,尖銳疼痛直刺神經,卻如火星濺入油鍋,點燃了積壓心底的一切——流民窟為半塊發黴餅子被踹斷肋骨的劇痛、寒夜被刀鋒割開皮肉的恐懼、長安城將人碾進泥裏的冰冷規則!
“住手!”
兩字如凍硬石塊,從緊咬牙關砸出,帶著穿透力在嘈雜碼頭割開一道口子。
所有動作頓住,拳腳停在半空,苦力們驚愕抬頭,疤臉張獰笑僵住,轉為暴怒陰沉。他緩緩轉身,三角眼如淬毒刀子,狠狠釘在陳默身上。
“喲嗬?”疤臉張拖長調子,像見了敢對老虎齜牙的兔子,“我當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原來是你個新來的小崽子?活膩歪了?”他鬆開踩在老胡頭背上的腳,帶著幾個打手圍向陳默。
苦力們下意識退開,在泥濘空地形成詭異圓圈,將陳默孤零零留在中間,也隔開了掙紮爬起、嘴角淌血的老胡頭。
陳默未語,體內灼熱氣息在四肢百骸瘋狂奔湧,如被束縛的熔岩,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更劇烈的鼓脹與疼痛。他微微分腳,重心下沉,擺出一個簡單預備姿勢,無花哨起手式,隻有源於現代格鬥訓練與街頭求生本能凝聚的緊繃——如拉到極限的硬弓,隨時準備爆射箭矢!
疤臉張被陳默無懼且帶著野獸凶戾的眼神看得心頭一跳,隨即被羞辱感淹沒:“給老子廢了他!”他咆哮著,自己卻後退半步。
三個打手怪叫著從三方撲來,拳風腿影帶著練力境力道封鎖了陳默閃避空間。
陳默瞳孔微縮,體內灼熱氣流刺激神經反應至極限。他不後退反迎向正麵打手,在對方拳頭及體瞬間猛地矮身,貼地滑步險避拳腿,同時右腿如鋼鞭掃向其支撐腿腳踝!
“啊!”打手重心頓失,慘叫著撲倒。陳默借滑步起身,如陀螺般旋轉,左臂屈肘借離心力砸在側麵打手太陽穴!
“砰!”那打手哼都未哼,眼珠暴突栽倒。
最後一個打手拳頭呼嘯而至直搗陳默後心!他仿佛背後長眼,旋身未竭強行扭轉,右拳如毒蛇出洞般轟出刁鑽短促的上勾拳!
“嘭!”拳頭結結實實砸在對方軟肋。
“呃!”打手眼珠凸起,捂著肋下如蝦米般蜷縮幹嘔。
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
疤臉張橫肉劇烈抽搐,刀疤更顯猙獰。看著地上哀嚎或昏厥的手下,再看看泥水中喘息、眼神冷如冰窖凍石的陳默,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這小子路數怪異,招招致命,狠辣勁兒像邊軍裏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老殺才!
陳默緩緩站直,胸腹氣血翻騰,肋下舊傷被牽動隱隱作痛。他抹去嘴角血跡,目光鎖定數步外的疤臉張。體內灼熱氣流未平,搏殺後更洶湧奔騰,在經脈中左衝右突,渴望著更激烈宣泄。
疤臉張被這目光刺得心悸,握緊腰間短匕柄,手心全是冷汗。
“小…小子!你…你有種!”他色厲內荏地吼著,腳步連連後退,“給老子等著!黑魚幫不會放過你的!有種別跑!”說罷轉身連滾帶爬逃竄,轉眼消失在人流貨堆後。
陳默未追,站在原地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肋下傷痛。灼熱氣流在體內奔騰咆哮,如被囚禁的凶獸。他環顧四周,苦力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敬畏、恐懼與一絲解氣。老胡頭掙紮著爬起,對他深深鞠躬,老淚混著血水滴落泥中。
陳默掃過地上哀嚎的打手、遠處探頭探腦的監工,最後望向疤臉張消失方向,一股冰冷警兆如毒蛇纏上心頭——此地不可久留!黑魚幫的報複很快會如西市寒風般冰冷刺骨、無所不在。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氣血與狂暴熱流,轉身朝更破敗複雜、如迷宮般的貧民區陋巷快步走去。冰冷寒風卷著魚腥味吹在汗濕背上,帶來透骨寒意,也讓他沸騰的頭腦稍冷。身影很快沒入棚戶陰影深處。
離碼頭兩條陋巷外,一間低矮土坯小屋前,須發花白、身形瘦削的瘸腿老兵佝僂著坐在小馬紮上。左腿僵直,褲管挽起露出硬木假肢。身前泥爐上架著豁口陶罐,煮著混有草藥與肉味的東西。
老兵臉如刀劈斧鑿,皺紋深刻,皮膚黝黑粗糙。他拿著磨亮柴刀,慢條斯理地削著細木棍,木屑簌簌落下,動作帶著歲月沉澱的韻律。
巷口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老兵削木的手微頓,渾濁卻不昏聵的老眼抬起,如兩道古井水投向聲音來處。
陳默身影從巷口光亮處拐入,帶著一身泥點與未散戾氣。他腳步快且警惕,銳利目光掃視著兩側門戶與雜物。
老兵目光在陳默破舊單衣、起伏胸膛與肋下停留一瞬,最後定格在他手上——那雙手骨節分明,指節帶新鮮擦傷,垂在身側卻保持著隨時發力的微屈狀態,帶著與貧民窟格格不入的戰鬥餘韻。
老兵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銳利如鷹隼的光芒,瞬間即逝。他低頭繼續削木,仿佛無事發生,隻是握刀的手更用力了些。
陳默未留意這老兵,心神沉浸在碼頭衝突中,警惕著黑魚幫追兵,快步穿過彌漫草藥與鹹魚味的陋巷,消失在更深處棚戶迷宮。
老兵削完最後一刀,將木刺丟進破瓦罐,目光望向陳默消失的方向,嘴角撇動形成複雜表情。
“是個好苗子…”低啞聲音如枯葉摩擦,“…可惜,沾了血氣了。”
他撥弄泥爐炭火,火光映亮飽經風霜的臉。目光投向碼頭方向,又落回假腿,歸於沉寂深邃。
陳默在蛛網般的陋巷穿行,如警惕獨狼。冰冷泥水滲進草鞋,腹中饑餓如鈍刀切割腸胃,與肋下隱痛交織,每一次呼吸都沉重。他不知跑了多遠,隻本能地朝遠離碼頭的深處鑽。天色陰沉,寒風卷著枯葉垃圾從巷口吹來,帶著刺骨濕冷,仿佛能凍結血液。他靠在黴斑土牆上喘息,白色霧氣在口鼻前凝結消散。體內因搏殺沸騰的灼熱氣息在濕冷侵襲下有凝滯趨勢,帶來更深疲憊與虛弱。他搓了搓凍僵的臉,試圖驅散暈眩感。
這時,一股微弱暖意的食物香氣飄來,混著廉價草藥清苦與葷腥,若有若無。
這氣息對饑寒交迫的陳默而言,如溺水者抓住的浮木。他抬頭循香望去,正是剛才經過的陋巷深處那間小屋。屋簷下辣椒鹹魚在風裏晃蕩,老兵守著泥爐,陶罐裏熱氣嫋嫋。
陳默的目光與老兵渾濁的眼睛相遇。
老兵未移開視線,抬起布滿老繭的手指了指泥爐旁的樹墩凳子,動作輕微卻平靜。
他拿起粗陶碗,舀水、叉出根莖與肉渣,澆上熱湯,將碗放在樹墩上,低頭繼續削木,刀刃刮木的“沙沙”聲壓過風聲。
那碗簡陋食物散發著微弱卻真實的暖意,在冷空氣中固執彌漫。
陳默喉結滾動,理智叫囂著危險,身體本能卻被吸引。他深吸一口帶食物氣味的冷空氣,不再猶豫,走向那屋簷下的泥爐,停在樹墩前。
沒有道謝,他沉默坐下,捧起溫熱食物狼吞虎咽。寡淡湯水、綿軟根莖與碎肉渣,味道混合草藥清苦,算不上好。但熱流滑入胃袋,驅散了四肢冰冷,仿佛凍結的血液重新流動。飽腹帶來的踏實感,暫時壓下了疼痛與疲憊,讓緊繃的身體放鬆一絲。
老兵繼續削木,鋒利刀刃刮過木頭纖維,發出單調規律的“沙沙”聲。
一碗熱湯下肚,身體有了暖意,連肋下隱痛都舒緩些許。陳默放下空碗,迎上老兵目光。
“為什麼?”他聲音沙啞幹澀,帶著搏殺後的緊繃。
老兵削木的手停下,抬眼看向他,嘴角扯出微小弧度,似笑非笑。
“餓。”沙啞聲音帶著關西口音,簡短無比。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巷口深處,聲音滄桑:
“活著…才有機會。”
六個字如石子投入陳默心湖。
老兵不再說話,專注削木,仿佛在打磨珍寶。
陳默捧著空碗,老兵的話敲打他的心神。他目光掃過老兵的硬木假肢,心想這老兵經曆過什麼,口中的“機會”又是什麼?
陋巷風聲更大,卷起塵土撲向爐火。火光在老兵臉上跳躍,明暗交錯。
老兵削木動作穩定,木棍漸趨光滑尖銳。陳默敏銳感覺到一絲隱晦的審視落在自己肋下舊傷處。
“傷,沒好利索。”老兵平淡陳述。
陳默心頭微凜,麵不改色:“不妨事。扛得住。”
老兵撥弄炭火,火星濺起又熄滅:“扛得住一時,扛不住一世。黑魚幫的人,鼻子比碼頭野狗還靈。你身上那股子剛散開的血氣和泥巴味兒,隔兩條街都聞得到。”
陳默眼神銳利,身體繃緊如弓弦。
“想活命,”老兵眼中無波瀾,“光靠能打,不夠。得會藏,會躲,會…看路。”他手指在地上畫著線條,“長安城,就是個大泥塘。西市碼頭是塘邊最渾的水,黑魚幫是水裏最凶的泥鰍,咬住就不鬆口。往北是萬年縣衙武侯鋪子,除非鬧出人命否則懶得管;往南過永安渠是東市,水更深盤著更大的蛟龍;往東是官倉重地,靠近了找死。”
手指停在棚戶區幽暗處:“能躲的,隻有老鼠洞。我這兒牆角有個棚子,堆著柴禾。想留下,柴要劈細,水缸要挑滿。不想留,門在那邊。天亮之前,滾蛋。天亮了,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沒有施舍,隻有冰冷交易:賣力氣換容身之所。
陳默走向柴棚,拿起崩缺舊柴刀和枯樹枝,沉默劈砍。每一刀落下,都傾注力量,似在劈砍世道枷鎖。汗水浸濕衣衫,在寒風中蒸騰起白氣。
老兵削好了木棍,頂端尖銳如矛,他摩挲著尖端,目光越過爐火落在陳默身上,眼底隻剩深不見底的複雜,如看蒙塵舊盾或未開鋒的粗鐵。
陳默劈完柴,碼放整齊,又挑起木桶走向公用水井。井沿結冰,轆轤繩索凍硬。他費力打水,將水缸填滿。
做完這一切,他放下扁擔,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著冰水浸濕褲腿,寒意刺骨。
老兵起身,硬木假肢敲擊地麵發出“篤、篤”聲,推開破舊木門,一股濃重氣味湧出。他側身讓開門口,目光平靜落在陳默身上:“牆角,草席。”
陳默走進低矮昏暗的土屋,門在身後掩上,隔絕了寒風。屋內光線昏暗,空氣渾濁卻比外麵多了絲暖意。他掃過狹窄空間:破板床、缺腿矮櫃、牆上舊皮子、角落炊具,以及牆角鋪著破草席、堆著幹草的地方。
他走到牆角坐倒,疲憊與傷痛如潮水湧上,靠著土牆閉眼吐氣。體內灼熱氣流耗盡力量,緩緩流淌帶來深沉疲憊。
屋外寒風嗚咽,老兵坐回小馬紮,將削尖的木棍插在柴棚柱子縫裏,尖端斜指巷口。他拿起柴刀,又削起一根新木棍,刀刃刮木聲在寒風中顯得清晰。
驀地——
“呼!”
尖銳破空聲撕裂陋巷寧靜,如毒蛇嘶鳴!
陳默猛地睜眼,瞳孔收縮如針尖,彈射般暴起,脊背弓起,雙拳緊握,體內灼熱氣流轟然加速!肋下舊傷劇痛如閃電,他卻壓下痛哼,肌肉繃緊,感官鎖定木門。
門外風聲依舊,預想中的殺機未到,一片死寂。
緊繃神經緩緩鬆弛,陳默警惕未減。剛才那聲破空絕非幻覺!是試探?警告?還是黑魚幫來了?
屋外傳來“篤”的輕響,是老兵假肢聲。接著,沙啞嗓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洞穿人心的冷漠:
“該來的,躲不過。”
“睡吧。”
四個字如冰水澆頭。
陳默鬆開拳頭,坐回草席,背脊靠上土牆。他側頭望向門外,泥爐炭火餘燼在寒風中明滅,映著老兵佝僂如磐石的側影。門廊陰影處,那根尖銳木梭已被老兵握在手中。
他收回目光,閉上眼,將心神沉入體內。灼熱氣流在經脈中緩緩流淌,帶來撕裂脹痛與力量感。黑暗中,呼吸悠長深沉,如蟄伏的凶獸,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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