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6 更新時間：25-09-27 17:09
歸墟深處，那道猩紅的光悄無聲息地刺來，像一根燒紅的鐵針，直接紮進林淵失明的右眼裏。
沒有爆炸，沒有震動。
隻有一種死一樣的安靜，仿佛整個世界突然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這道紅光帶來的刺骨寒意，順著神經往骨頭縫裏鑽。
林淵整個人猛地一僵。
剛殺了血獄君，焚霜魔劍還插在對方胸口嗡嗡作響，可一股比之前強上百倍的力量，已經從他腦子裏炸開。
“哢……哢嚓！”
他剛剛凝成的魔劍元嬰——那個通體漆黑、冒著霜火的人形——瞬間裂開無數細紋，像玻璃一樣碎成渣，化作純粹的魔力和神魂能量，倒灌回他早已撐到極限的身體。
“噗——！”
一口混著金黑兩色的血噴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難看的弧線。
他再也站不住，一頭砸在剩下的半截黑淵橋上。
橋麵很硬，砸出個坑，骨頭斷裂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那一劍，掏空了他所有。
九天不滅的戰意，三個人的執念，幽冥花的魔源，連同剛成型的元嬰——全扔進去了，才換來那一擊。
現在，他徹底虛脫，反噬來了。
“林淵！”
橋頭，沈璃尖叫出聲。
林淵一倒下，連著他們性命的歸元靈針就像三根燒紅的釘子，狠狠紮進她的心髒。
她瞬間發軟，臉色白得像紙，腿一晃，差點跪下去。
但她咬牙往前衝，眼裏隻有那個快倒下的身影。
斷橋橫在中間，下麵是翻滾的怨魂，風大得能把人吹飛。
她不管，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嗓子都啞了：“撐住！你**給我撐住！”
可林淵聽不見了。
他的意識已經被另一股東西占滿。
識海裏，魔尊的笑聲像錘子一樣砸過來：“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動用真正力量的代價！你以為你能控製幽冥花？以為殺了個魔侯就贏了？蠢貨！你隻是在幫我鋪路！現在，把身體交出來，我帶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魔！”
黑色魔氣變成無數觸手，瘋狂撕扯他的神魂，想把他最後一點意識吞掉。
但更狠的還在右邊那隻眼。
那道紅光像一把鑰匙，捅開了他靈魂深處的一道鎖。
右眼瞳孔裏的“獄心紋”，開始瘋狂轉動，像活了一樣，燙得像要燒穿他的腦袋。
不是皮肉疼，是靈魂被烙鐵燙的那種疼，像是有人拿刀在他意識裏刻字。
緊接著，一股巨力從紋路裏爆出來，猛地一拽！
林淵的意識一下子飄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在半空，低頭看著下麵的一切。
斷成三截的橋懸在深淵上；沈璃正拚命往這邊跑，嘴角流血，每走一步都在抖；石柱上釘著血獄君，鐵麵具蓋著臉，一動不動。
還有“他自己”。
那個一身黑衣、渾身是血的年輕人，單膝跪地，頭低著，頭發被血糊住，左臂耷拉著，身上一點生氣都沒有。
右眼閉著，眼角淌下一道紅血，眼皮底下，那個符文一閃一閃，快要破皮跳出來。
“你贏了……但代價，才剛開始。”
橋靈的聲音，像風一樣刮進他腦子裏。
代價？
林淵想吼，想動，想回去，可他動不了。
他像被黏在了半空，拖著他的是歸墟底下的九幽母鼎。
他能感覺到——那隻剛睜開的第九隻眼，正隔著萬丈深淵盯著他。
而他右眼的獄心紋，就是對方定下的坐標，逃不掉。
原來這一切都是算好的。
這具身體，這場勝利，那塊魔侯令……全是獻祭的材料。
拉力突然變強，不再是壓著，而是往下拽！
他的靈魂開始往下掉，直奔橋下那堆滿怨魂的歸墟！
他要被活生生拖進去，送到母鼎麵前！
“不——！”
他在心裏狂吼。
清漪死前的眼淚，蕭寒冰封前的話，沈璃嘴角的血……全冒出來，成了他唯一抓得住的東西。
他拚命掙紮，想甩開那股從右眼傳來的吸力。
“林淵——！”
沈璃的喊聲穿透一切，成了他墜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橋上，林淵的身體終於撐不住，慢慢向前傾，眼看就要滾進深淵。
下麵怨魂嘶吼，像張著嘴等吃人。
就在他身後，原本密不透風的鐵麵此刻裂如蛛網，柱子上那個被魔劍釘住的血獄君，露出一張衰老扭曲的臉。
他盯著林淵失明的右眼，那空洞的眼眶裏，獄心紋閃著詭異的光，突然大笑出聲，聲音沙啞瘋狂：“好！你果然踏上了”心獄之路”！每用一次獄心紋，就丟一種感官——五感全失那天，你就是鼎中之鑰！”
林淵沒說話。
他左手摸索著把魔侯令收回懷裏，動作穩，沒有一絲慌亂。
右眼已成黑洞，但他竟能“看見”沈璃身上連向自己的靈脈絲線，像風裏搖晃的殘燭。
沈璃踉蹌走來，歸元靈針拔了三根，指尖滲血，染紅了手指。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林淵輕輕抱住。
他看不見她，卻準確地抬手撫上她的臉，低聲說：“你快撐不住了。”
沈璃眼眶發紅，哽咽問：“那你呢？眼睛……還能好嗎？”
林淵搖頭，語氣平靜卻堅決：“我不需要看世界，隻要能感覺到你在就行。”
話剛落，獄心紋一顫，一股力量從體內湧出，他的靈魂飄起，浮在頭頂三尺，俯視著相擁的兩人。
這時，橋靈顯現，身形近乎透明，仿佛隨時會散掉。
它聲音低沉蒼老：“百年前，也有人走過這橋，手握三令，眼盲耳聾，卻憑”心獄”掌控萬魔……他最後走進噬魂穀底，再沒回來。”它虛幻的手指向林淵胸口，“你體內的幽冥花，本是那位”舊魔尊”的心髒所化。”
林淵靈魂一震，識海中魔尊冷笑響起：“現在明白了？你不是容器……你是繼承者。”
歸途中，林淵以靈魂前行，肉身由劍靈·寒影牽引，一步步向前。
沈璃坐在一旁，忽然胸口冰晶種子劇烈震動，自動離體，貼向林淵心口。
冰晶與獄心紋共鳴，一道極寒屏障瞬間展開，擋住了來自歸墟的一道無形窺探。
藏在山崖的魔老看到這一幕，低聲喃喃：“黑淵橋第九人……竟能激活寒髓封印。”隨即隱入霧中，留下一句飄忽預言：“魔尊將隕，新尊將立。”
深夜，眾人停下休息。
林淵靈魂再次離體，無意穿透岩壁，進入一個封閉洞窟。
洞內牆上全是壁畫，其中一幅畫著“九霄神草”生長之地：一座倒懸雲上的宮殿，四周九條鎖鏈纏繞，中央祭壇插著一把和逆命斬極為相似的斷劍。
更奇怪的是，壁畫角落刻著一行小字：“雙心燃時，草始生。”
林淵心頭猛震，意識到這可能是找到九霄神草的關鍵線索。
他立刻回歸肉身，卻發現沈璃正盯著他胸口。
那裏，獄心紋隱約浮現出一朵細小蓮花輪廓，和她心口的焦痕一模一樣。
沈璃顫抖著手碰那紋路，聲音發抖：“這不隻是你的傷……也是我的命線。”
話音未落，林淵左耳轟鳴，緊接著，聽覺徹底消失——獄心紋第二次被動觸發！
他猛地抬頭，靠靈魂感知到千裏外噬魂穀底，一道古老封印正在鬆動，仿佛有什麼東西，等他親自去打開。
旁邊的斷魂劍靜靜躺著，劍柄上“心歸”二字微微發燙，像是回應某種遙遠召喚。
這個夜裏，林淵滿心疑惑與不安。
他不知前方等著什麼，但他清楚，自己已經走上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噬魂穀外，似乎有股無形力量在拉他，而他體內的獄心紋，不斷提醒著他——他和那個命運，早已緊緊相連。
時間推移，林淵越來越感覺有種神秘力量在牽引他。
他明白，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但危險也在逼近。
那噬魂穀底的封印，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壁畫上的“九霄神草”，真能救清漪嗎？
在靈魂感知中，他仿佛看到一條布滿荊棘的路，而他隻能往前走。
此刻，他手中的魔侯令泛著微光，像在預示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斷魂劍的“心歸”二字越來越燙，仿佛催促他前往那個地方。
林淵知道，不能再猶豫，必須盡快解開謎團，找到複活清漪的辦法。
就在他思索時，魔侯令忽然輕顫，一股奇異力量在體內流動。
他意識到，這或許是個新**，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
而在遙遠的噬魂穀外，魔氣衝天。
一股無形壓力正在形成，好像大戰一觸即發。
三枚魔帥令與魔侯令齊聚林淵手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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