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破口

章節字數:6565  更新時間:25-11-05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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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平緩的鬧鈴聲劃破了臥室的寧靜。譚秀渝迷迷糊糊地伸手按掉鬧鍾,意識尚未完全回籠,第一個清晰湧上心頭的情緒,居然是一種帶著點懵懂的、隱秘的雀躍。

    是因為……一會兒去研究所就能見到殷閔炣了嗎?

    這個認知讓他自己都愣了一下。這種期待感來得莫名其妙又強烈,但是似乎感覺並不壞。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揉了揉眼睛,試圖讓混沌的大腦清醒一些,才慢吞吞地起身,趿拉著拖鞋走向浴室。

    安靜的浴室裏,隻有水流聲和牙刷摩擦的細微聲響。

    譚秀渝刷完牙,俯身用溫水洗臉,試圖驅散最後一點睡意。然後他抬起頭,習慣性地看向鏡子打算整理一下儀容,目光卻猛地頓住了,整個人一僵。

    鏡子裏,他慣常唇色淡薄的下唇靠右的位置,赫然破了一小塊皮,顏色比周圍的唇色要紅一些,微微腫起,在白皙皮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突兀和曖昧。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譚秀渝在心裏無聲怒吼。

    他下意識地湊近鏡子,幾乎要把臉貼上去,仔仔細細地審視那個小小的傷口。昨天晚上睡覺前明明還沒有的啊!他麵無表情地瞪著鏡子裏的自己,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回憶起任何可能導致嘴唇受傷的可能。

    ……等等,昨天晚上?他好像……並沒有在睡前特意照過鏡子,仔細打量過自己。

    所以,有可能這個痕跡昨晚就存在了,隻是他自己沒發現?

    這個認知讓他心裏咯噔一下。他默默抬手捂住臉,指尖觸及到微微發燙的皮膚,開始努力在腦海中回放昨晚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這個“罪證”的來源。

    昨晚的記憶帶著清晰的畫麵和溫度。他記起來了,昨晚的電影院,昏暗的光線,交握的雙手,貼近的體溫……這些都還很正常。問題出在電影散場之後。

    雖然電影散場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但殷閔炣顯然意猶未盡,牽著他的手,軟磨硬泡地提議在回去前再沿著街邊逛一圈。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漸稀,隻有路燈在地上投下昏黃的光暈和偶爾疾馳而過的車燈。他們並肩走著,手牽得很緊,手指自然地**在一起。殷閔炣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些無關緊要的閑話,或是他家的趣事,或是對未來的零星憧憬。晚風吹在臉上帶著涼意,但譚秀渝的心卻被一種安寧而沉靜的暖意包裹著,那是他很少體驗過的全然放鬆的愜意。

    逛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電影院附近的廣場,也是他們即將分開的地方。

    殷閔炣這才戀戀不舍地、極其緩慢地鬆開了他的手。他轉過身,麵對著譚秀渝,路燈的光線從他側後方打過來,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卻將他那雙眼睛映得格外明亮。那裏麵像是盛著揉碎的星光,溫存而專注,隻清晰地倒映著譚秀渝一個人的身影。

    他微微低下頭,湊近了些,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溫柔,氣息拂過譚秀渝的耳廓:“譚秀渝,可以給我一個……離別吻嗎?”

    譚秀渝抬頭對上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聽著他似乎帶著蠱惑意味的請求,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出任何一個拒絕的字眼。他幾乎是憑著本能,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輕輕點了一下頭,不自覺地微微上前了一小步。

    殷閔炣的嘴角立刻漾開了一個得逞的燦爛笑容,然後他便低下頭,準確碰上了譚秀渝柔軟的嘴唇。

    觸感是濕潤而柔軟的,帶著一點點微涼。

    他們所在的這個角落恰好是建築物的陰影處,相對僻靜,隻有頭頂不遠處一盞老舊路燈灑下模糊的光線,勉強勾勒出兩人靠在一起的身影。

    這個角落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呼吸和遠處模糊車流聲,譚秀渝恍惚間好像又記起了七年前那個高中元旦晚會的後台,同樣是昏暗,同樣是心跳如鼓,同樣是這個人在他麵前,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這個吻並不激烈,甚至可以說是溫存而緩慢的。兩人隻是一個仰著頭,一個低著頭,唇瓣與唇瓣輕柔的摩挲、貼合,一下下的互相碰著。然而,僅僅是這種程度的親密,就已經讓譚秀渝感覺氧氣稀缺,臉頰發燙,心跳快得像是要掙脫胸腔的束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十秒,也許有一分鍾,殷閔炣的動作慢了下來,像是準備結束這個短暫的溫存。

    譚秀渝心跳依舊紊亂,微微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因為緊張和無措而輕輕顫動著。

    然而,預想中的分離並沒有立刻到來。殷閔炣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譚秀渝這副全然信任又帶著點懵懂的樣子,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泛起一點癢意。

    一種近乎本能的衝動驅使著他幾乎是鬼使神差地,再次低下頭,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在譚秀渝柔軟的、微微泛著水光的唇瓣上咬了一下。像是標記領地般。

    其實殷少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想在對方身上留下點痕跡。

    “唔……”

    力道有些出乎意料,不算輕,甚至可以說有點重,帶來一陣清晰而短暫的刺痛感。

    譚秀渝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下意識地縮了一下,猛地睜開了眼睛,眉頭因為那點微疼和不解而微微蹙起,帶著點控訴地瞪向殷閔炣。

    卻見對方正笑得正開心,眼睛彎成了好看的月牙,裏麵閃爍著惡作劇得逞後的愉悅和幾乎要溢出來的喜愛。他湊得更近,故意用氣音般的聲音,帶著調笑般的寵溺說道:“寶寶,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譚秀渝被他這一連串的操作和這句直白的“寶寶”弄得徹底沒了脾氣,大腦一片空白,那點突然被咬的微疼和詫異,也瞬間被這巨大的羞窘和莫名的甜意衝散,以至於他完全忘記了去追究嘴唇上那個剛剛形成的、小小的傷口。

    ……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

    譚秀渝第無數次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按了按下唇上那個已經結了一層薄薄血痂的破口,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在心裏無聲地譴責:

    殷閔炣那家夥……是屬狗的嗎?!咬這麼重幹什麼?!

    托殷閔炣的“福”,譚秀渝直到走去廚房準備簡單早餐的時候,臉頰依舊帶著不自然的紅,熱度遲遲不退。他盡量低著頭,避免與已經起床、正在客廳活動筋骨的林媛有任何眼神接觸。他知道自己不擅長掩飾,要是被母親看到這個明顯的痕跡,再加上他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絕對免不了一頓讓他無地自容的調侃。

    然而,林媛的目光何其敏銳。那個破皮的位置實在太過顯眼,顏色又紅,與譚秀渝本身偏淡的唇色形成了鮮明對比,她想裝作沒看見都難。看著兒子那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鴕鳥模樣,林媛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最終良心發現,隻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並沒有出聲打趣,難得地放過了他。

    林媛接過譚秀渝遞過來的溫牛奶和烤好的吐司,笑著道了謝,隨即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隻做了一份?你自己不吃嗎?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不吃早餐對胃不好。”

    譚秀渝對母親的嘮叨早已習以為常,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平靜地回答:“我吃蛋糕。”他指的是昨晚殷閔炣買回來的那兩塊。

    林媛聞言,臉上露出了然的神情,還是沒忍住笑著打趣道:“喲,那麼寶貝的蛋糕,我還以為你要把它供起來,或者做成標本珍藏呢!就這麼吃進肚子裏,多可惜啊。”

    譚秀渝:“……”

    他想了想,選擇對母親的調侃充耳不聞,默默走到餐桌旁,從冰箱拿出那塊蛋糕,又給自己倒了杯牛奶,坐下來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蛋糕口感細膩,是抹茶味的,濃鬱清香,甜度也恰到好處,確實是他喜歡的口味。

    吃完蛋糕,喝完最後一口牛奶,譚秀渝站起身,準備換鞋出門:“媽,我去上班了。”

    林媛背對著他,正在收拾餐桌,頭也不回地應道:“知道了。路上小心點,和人家小殷……好好的啊。”最後幾個字,語調微微上揚,帶著不言而喻的調侃。

    譚秀渝耳根一熱,含糊地“嗯”了一聲,迅速開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公交車有些擁擠。譚秀渝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景物飛速向後掠去。他拿出手機,解鎖屏幕,微信圖標上果然又堆積了不少未讀消息,幾乎全都來自那個傻氣的金魚頭像。

    他點開聊天框,一條條看了下去。

    火可:【早上好!好困啊,感覺靈魂還在被窩裏,身體卻已經坐在了冰冷的辦公室裏!我開始瘋狂想念我溫暖的被窩了!(哭喪臉。jpg)】

    看著這條充滿殷閔炣式誇張風格的消息,譚秀渝想象了一下對方此刻正趴在辦公桌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忍不住有點好笑。他想了想,認真地打字回複:

    渝:【早上好。多穿點衣服就不會覺得冷了,今天天氣預報說降溫了。】

    信息幾乎是剛發出去,緊接著殷閔炣的回複就跳了出來:

    火可:【收到!我這就把外套穿上!(小狗敬禮。jpg)你也一定要多穿點!不然著涼了,心疼的可是我!(小狗抱胸。jpg)】

    看著那個活靈活現、抱著胸口一臉心疼的卡通小狗表情,譚秀渝忍不住低頭笑了一下,心裏熱乎乎的。恰好公交車到站了,他從屏幕上抬起頭,收斂起笑意,熄滅屏幕,隨著人流走下了車。

    研究所裏,譚秀渝向來是到得比較早的那一批。而殷閔炣這個幼稚鬼,為了能在譚秀渝進門的第一時間跟他打招呼,也總是早早地就到了辦公室。

    譚秀渝推開辦公室的門時,一眼就看見殷閔炣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椅子玩。

    聽到開門聲,殷少爺像是瞬間打了雞血,猛地抬起頭,目光精準地鎖定在譚秀渝身上,在尚且安靜的辦公室裏,毫不避諱地拉長了聲音,帶著笑意喊道:“譚——秀——渝——!”

    聲音裏的喜悅和期待幾乎要滿溢出來。譚秀渝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軟軟的。他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一邊放包,一邊低聲回應:“嗯。早上好。”

    “早上好!”殷閔炣的眼神亮晶晶的,身體微微前傾,隔著不遠的距離,用帶著笑意的、壓低了些許卻依舊清晰的聲音調笑道,“想你了,小渝。”

    譚秀渝正要打開電腦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有些無奈地抬眼看向對方,耳根微熱,壓低聲音提醒道:“這裏是公共場合,你……注意點影響。”

    殷閔炣懶洋洋地“噢”了一聲,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情願,他單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看譚秀渝,俊臉上擺出一副鬱悶的表情:“你介意這個啊?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正好宣示主權,讓某些不長眼的人知道名花,不,名草有主了,就不會再沒眼色地往你身邊湊了。”他話裏的“某些人”和指控意味過於明顯,譚秀渝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譚秀渝被他這毫不掩飾的醋意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和李漣真的隻是普通同事和朋友關係。你別老是亂說人家了。”

    殷閔炣立刻坐直了身體,一手捂住胸口,臉上擺出誇張的深受打擊的表情:“你怎麼這樣啊譚秀渝!當著你正牌男朋友的麵,這麼維護別的男人?!我心好痛!”

    譚秀渝看著他這副戲精上身的模樣,徹底沒了脾氣。

    他知道跟這個醋缸講道理是沒用的,隻能采取安撫政策。他抿了抿唇,稍微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無奈的縱容:“好好好,是李漣的錯,行了吧?別不高興了。”

    他頓了頓,眼睫微垂,最終還是紅著耳根,熟門熟路地加上了一句這幾天被殷閔炣磨著學會的“安撫專用語”,“……最喜歡你了。”

    果然,這句話像是有神奇的魔力。殷閔炣臉上那副“傷心欲絕”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傻笑,眼睛彎成了縫:“真的啊?嘿嘿嘿,我也是!最喜歡你了!”

    譚秀渝看著他後麵那幾聲毫不掩飾的傻笑,隻覺得一陣無言,有點想扶額歎氣。夠傻的。這家夥,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辦公室門口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是韓儀和其他幾個組員也陸續到了。譚秀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立刻正襟危坐,迅速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電腦屏幕上,同時用眼神示意旁邊的殷閔炣收斂一點,注意場合。

    殷閔炣接收到他的信號,誇張地、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有氣無力地癱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嘴裏還發出細微的、表示“傷透了心”的哼哼聲。

    譚秀渝用餘光瞥見他這副樣子,強行壓下嘴角想要上揚的衝動,努力維持著專注工作的表情,心裏卻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

    上午的時間在忙碌中飛快流逝。

    項目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收尾階段,這也意味著最終的報告和成果展示近在眼前。能否完美地收官,給合作方留下專業可靠的印象,是當前的首要目標。譚秀渝向來做事認真嚴謹,追求完美,自然不可能在最後關頭鬆懈。他幾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數據的最後核對和報告撰寫中。

    韓儀見他如此勤奮,一半是為了活躍氣氛,一半也是真心佩服,端著水杯走過來,笑著調侃道:“組長,你這拚勁兒,我看今年的”最佳新人獎”非你莫屬啊!也太努力了吧!要不順便也帶我們小組也得個”傑出項目獎”唄?”

    譚秀渝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氣卻依舊認真:“我會盡力的。”

    韓儀立刻誇張地捂住嘴,做出驚歎狀:“組長英明!那咱們可說好了,要是真拿了獎,你可記得要請我們大家吃飯啊!”

    譚秀渝點了點頭,表情認真得像是在承諾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一定。”

    就連午飯時間,譚秀渝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甚至在食堂吃飯時,也時不時拿出手機,皺著眉翻閱上麵存儲的備份資料和數據圖表,筷子扒拉著餐盤裏的飯菜,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殷閔炣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已經明裏暗裏勸過他好幾次“勞逸結合”、“吃飯要緊”,但譚秀渝每次都是嘴上乖乖應著“好”、“知道了”,一轉頭,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手機屏幕。

    殷閔炣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和專注的側臉,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最終決定采取“強製措施”。

    他端著餐盤,不動聲色地挪到譚秀渝旁邊的空位上坐下。譚秀渝正沉浸在一組複雜的數據中,眉頭微蹙,手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滑動,完全沒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

    殷閔炣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模樣,燈光下,對方纖長的睫毛低垂,鼻梁挺翹,淡色的嘴唇因為專注而微微抿著。他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幹,突然很想湊過去親親他。他強行按捺住這股不合時宜的念頭,告訴自己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看準譚秀渝正用手指放大屏幕上某個圖表細節的瞬間,殷閔炣出其不意,動作迅速地伸出手,一把從譚秀渝手裏抽走了他的手機。

    譚秀渝隻覺得手裏一空,呆了一下,下意識地抬頭,眼神裏帶著一點錯愕和詢問,直直地瞪向“罪魁禍首”殷閔炣。

    從這個角度看去,殷閔炣隻覺得對方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圓的眼睛,配上那副還沒完全從工作中抽離的懵然表情,像極了一隻被突然搶走了堅果的倉鼠,可愛得緊。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然後努力板起臉,假裝嚴肅,伸出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揉亂了譚秀渝柔軟的黑發:“好好吃飯!吃飯的時候看什麼手機?對消化不好,知不知道?”

    譚秀渝皺著眉躲開他作亂的“爪子”,語氣帶著點被打斷的不解和堅持:“不會影響消化的。而且我就差最後一頁,很快就能看完了。”

    殷閔炣才不信他的“鬼話”,這家夥一工作起來就容易忘我。他堅持道:“都幹了一上午了,大腦也需要休息!趁吃飯時間放鬆一下。”

    他看著譚秀渝那雙棕黑色的眸子裏依舊帶著點不情願和執著,心思一轉,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聲音也低了下去,帶著點撒嬌的意味,“而且……你都一上午沒怎麼理我了……順便陪陪我嘛,好不好?”

    譚秀渝:“…………”

    看著殷閔炣那副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樣子,譚秀渝發現自己那點因為工作被打斷而產生的不解和不悅,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縱容和心軟。

    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收回了試圖去拿回手機的手,依言拿起筷子,重新認真地吃起了麵前已經有些涼了的飯菜。

    殷閔炣見狀,臉上立刻陰轉晴,笑容重新變得燦爛。他一邊吃著自己的飯,一邊又開始在他耳邊嘰嘰喳喳,說著些研究所的趣聞,或是程墨淇又幹了什麼蠢事。

    說到程墨淇,殷閔炣像是想起了什麼,彎著眼睛笑起來,帶著點戲謔說道:“哎,說起來,你第一次見到我和程墨淇在一起,居然以為我倆是一對兒!我倆哪裏像情侶了?有哪一點像嗎?!”

    譚秀渝聞言,抿了抿嘴唇,臉上浮現出一絲赧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解釋:“……是我自己猜的。那時候看你們……關係很親密,所以……”

    殷閔炣立刻捕捉到了他話裏那點微妙的情緒,挑眉笑道,語氣裏帶著點得意:“哦?所以……你那時候就吃醋了啊?”

    譚秀渝被他問得耳根微熱,垂下眸子,盯著自己餐盤裏的青菜,沉默了幾秒,才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坦誠道:“……嗯,應該是的。”

    雖然當時他自己可能並未清晰地意識到那種莫名的酸澀感就是吃醋。

    殷閔炣頓時笑得得意,伸手親昵地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寵溺:“小醋精。”

    譚秀渝:“?”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瞪著殷閔炣,臉上寫滿了“你居然好意思說我”幾個大字。他憋了半晌,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點不服氣地反駁:“明明……明明是你!”

    殷閔炣看著他臉頰微鼓急於辯駁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然後毫無原則地立刻認輸,語氣裏帶著縱容,調侃道:“好好好,是我是我,是我醋勁兒大。那也不知道是誰之前說過,看到我對別人笑一下,都會心裏不高興來著?”

    譚秀渝:“………”

    突然被翻出舊賬,譚秀渝頓時語塞,臉頰一下紅透了。他抿緊嘴唇,徹底不再看殷閔炣,埋頭專注於自己餐盤裏的食物,用實際行動表示——拒絕交流。

    殷閔炣心裏樂開了花,但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他摸了摸鼻子,識趣地沒再繼續逗他,隻是嘴角那抹壓不下去的笑意,泄露了他此刻極好的心情。

    殷少爺為這番“作死”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下場就是他家譚秀渝在剩下的整個午飯時間裏,都沒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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