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獵戶後,我活出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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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章節字數:2393  更新時間:25-10-08 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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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半夜的腥甜混著雪粒子往領口鑽時,我已經披好夾襖站在堂屋中央。

    百草囊貼在胸口,藤紋正一下一下輕叩我肋骨,像在數心跳。

    ”阿娘!

    有鬼火!”隔壁二柱的哭嚎撞破夜的寂靜,緊接著是王嬸的罵聲混著咳嗽:”小崽子別胡說!”可那咳嗽聲不對——粗重,帶著濕膩的顫音,像肺葉裏浸了水。

    我抓過案頭的藥箱,推開院門時正撞上來敲我家籬笆的裏正錢七。

    他舉著半熄的火把,身後跟著五六個扛紙紮童偶的漢子,紙人臉上的腮紅被雪水衝成兩道紅痕:”蘇大夫,村東頭老周頭咳血了!

    都說亂墳崗的孤魂不肯散,我們得去燒點紙錢。。。。。。”

    我伸手攔住他:”燒紙喚不來魂,倒要添把虛火。”指尖觸到他胳膊時,能摸到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您聞聞這風裏的味兒?

    鐵鏽混艾草,是山嵐瘴氣借著夜寒往下壓。

    老人孩子肺弱,吸了這氣才會咳。”

    錢七火把抖了抖,火光映得他眼角皺紋發顫:”那。。。那怎麼辦?”

    我轉身回屋提出竹籃,裏麵碼著分包好的藥草:”黃柏清熱,防風祛寒,續斷固氣。

    每家抓一把煮水喝,再把種子撒在屋前向陽處。”竹籃遞到他麵前時,我瞥見紙人裙角沾著半片枯葉——是去年秋天的野菊,”若真信亡者有靈,不如種下他們生前愛物。

    根在,念就在,人神自安。”

    人群裏傳來細碎的抽氣聲。

    阿青從最後排擠出來,她裹著靛藍棉袍,發間還別著采藥時沾的草屑:”我娘走前總念叨屋後那株老防風。”她伸手接過一包黃柏種,指腹蹭過草紙包上的字跡,”我種。”

    有了頭一個,錢七的腰板鬆快些。

    我看著他帶人散去,轉身衝院裏喊:”蕭珩!”

    他從柴房轉出來,手裏還攥著沒劈完的柴刀,刀麵結著層薄霜:”我去取鋤頭。”

    亂墳崗的風比村裏更冷。

    我踩著蕭珩踩實的雪窩往上走,小石頭扛著鐵鍁跟在後麵,啞叔背著竹簍,裏麵裝著我從百草囊裏取的靈芝碎屑——少得可憐,隻夠混三壟土。

    ”就這兒。”我停在緩坡上,腳下是片荒草,草莖上還掛著去年的紙灰,”開墾成園子,叫生念園。”

    蕭珩的鋤頭落下時,凍土”哢”地裂開道縫。

    小石頭蹲下身,用手扒拉著碎土:”蘇大夫,這土怎麼這麼硬?”

    ”埋過太多執念。”我捏著靈芝碎屑的手有些發顫,碎屑細得像金粉,撒進土時得屏著呼吸,”輕些,別驚著。。。。。。”

    話音未落,腳邊的野菊根突然動了動。

    我蹲下去,見那枯根上凝著層薄霧,在月光下泛著青白色,像誰嗬出的熱氣。

    小石頭倒抽口冷氣,鐵鍁”當啷”掉在地上:”蘇大夫,這、這是。。。。。。”

    ”是念。”蕭珩突然說。

    他的影子投在我身側,比月光還穩當,”活人記著,死人就沒走透。”

    啞叔拍拍小石頭的背,彎腰撿起鐵鍁。

    我們四人幹到後半夜,終於開出五壟地。

    我直起腰時,後腰抽著疼,蕭珩的手掌已經貼上:”歇會兒。”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夾襖滲進來,我正想說”不礙事”,就聽見身後傳來”哢嚓”一聲。

    老吳頭的拐杖戳在剛開好的壟裏,藥苗被他踹得東倒西歪:”裝什麼慈悲!”他瘸著腿,臉上的皺紋擰成團,”我爹咽氣時我在山裏套兔子,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你們現在立碑,早幹什麼去了!”

    他的聲音帶著破鑼似的啞,尾音卻突然哽住。

    我看著被踹翻的藥苗,根須上還沾著靈芝碎屑,突然蹲下身:”老吳伯,您見過黃柏煎茶嗎?”

    他愣了愣。

    我指著被踹歪的木牌——那是小石頭剛立的,寫著”蕭父喜黃柏煎茶,植三株”:”蕭珩他爹走時,懷裏還揣著半塊茶餅。

    我們種黃柏,不是給死人看的,是讓活人知道。。。。。。”我捏起一撮土,”他們活過,被記著。”

    老吳頭的拐杖晃了晃,沒再往下踹。

    他轉身時,我看見他褲腳沾著新泥——是從村東頭老周頭家方向來的。

    第二日清晨,我帶著小石頭補苗。

    蕭珩蹲在木牌前,用袖口擦去木牌上的露水,動作輕得像在擦什麼易碎的寶貝。

    他擦到”周老五愛燉山參湯”那塊時,突然說:”周叔去年冬天給我送過半袋鹽。”

    ”那參須是他兒子去年托人從鎮裏捎的。”我把參須埋進土,”他沒舍得吃,收在瓦罐裏。”

    蕭珩沒再說話,隻是把每壟土都重新拍實。

    第三夜我守在生念園。

    百草囊從亥時開始發熱,藤紋沿著手腕爬到手背,像條溫馴的小蛇。

    子時三刻,囊口滲出金露,比之前更亮些,滴進黃柏根土時,我聽見”滋”的一聲。

    整園藥草突然泛起薄霧。

    那霧不是往上飄,是貼著地麵遊,像有人踮著腳走路。

    風裏傳來細碎的響動,不是哭嚎,倒像誰在歎氣,又像老周頭抽旱煙時的”吧嗒”聲。

    ”我爹走那年。。。。。。”老吳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哭腔。

    我轉頭,見他跪在雪地裏,拐杖扔在一邊,”他說要等我帶兔子回家熬湯,等啊等,等得燈油都熬幹了。。。。。。”

    他的眼淚砸在雪地上,融出個小坑:”你們現在種這些,有什麼用?”

    我蹲到他麵前,把一包續斷種塞進他手裏:”您爹若在,該嫌您跪著冷。”

    他的手指蜷起來,慢慢攥緊紙包。

    天明時,老吳頭扛著掃帚來了。

    他掃得極認真,連落在藥苗上的雪都輕輕拂開。

    我想搭話,他卻甕聲甕氣:”我不信鬼,但我信——他們活過。”

    正午時分,阿青帶著五村的婦人來了。

    她們提著竹籃,裏麵裝著煮好的雞蛋、醃蘿卜,還有一壺米酒。

    阿青把米酒放在黃柏樹下:”我娘說,黃柏茶要配米酒才香。”

    蕭珩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

    他手裏提著個陶壺,壺身還沾著酒漬:”我爹愛喝自釀的,我娘總嫌他酒氣重。。。。。。”他蹲下去,把酒緩緩倒在黃柏根下,”爹,娘,我接你們回家了。”

    話音剛落,我胸口一熱。

    百草囊裏傳來極輕的”啪嗒”聲,像水珠落進棉絮。

    我摸進囊底,指尖觸到一片濕潤——是那滴沉寂多日的金露,正滲進一包陳年藥渣裏。

    我屏住呼吸翻開藥渣,三株半寸高的幼苗從渣裏鑽出來。

    嫩白的莖,脈絡泛著淡金,像三盞小燈,在囊底靜靜亮著。

    山風卷著藥香撲進來時,我聽見蕭珩在身後問:”看什麼呢?”

    我合上囊口,抬頭看他。

    他眼角還沾著酒漬,卻笑得像春天的山桃花:”該回家做飯了,今天燉山參湯。”

    我應了聲,轉身時手悄悄按在囊上。

    那三株幼苗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輕得像誰的心跳——可百草囊不能種,不能生,這是。。。。。。

    山尖的雪開始化了。

    我望著遠處泛青的山脊,忽然想起昨夜薄霧裏的歎息。

    或許不是山在疼,是山在說——

    它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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