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16 更新時間：25-09-19 00:56
仙船穿過最後一層迷霧時，蓬萊島的輪廓在晨光中漸顯——不是想象中的仙山樓閣，而是片被蒼翠山林覆蓋的島嶼，海岸線蜿蜒如銀帶，幾隻白狐蹲在礁石上，像是在迎接來客，看到雪靈時，齊齊抬起頭發出清亮的鳴叫。
“是迎賓狐。”蕭公子站在船頭，玉笛輕敲掌心，“它們通人性，能辨善惡。看來雪靈的麵子不小。”
雪靈從蘇清鳶懷裏竄出，化作道白影躍向礁石，與迎賓狐們親昵地蹭著鼻尖，尾巴搖得像朵盛開的白絨花。蘇清鳶看著那團熱鬧的白影，忽然覺得，這裏或許才是雪靈真正的家。
島上的靈狐比想象中更多，有的臥在古樹的枝椏上打盹，有的拖著毛茸茸的尾巴在石板路上散步，見到行人便會停下腳步，用烏溜溜的眼睛打量。島主是位銀發老者，穿著繡滿狐紋的長袍，見到蘇清鳶時，目光在她腰間的雪狐劍上停留片刻，笑道：“蘇明月的後人？三百年了，總算有人帶著雪狐劍踏進來了。”
“島主認識先祖？”蘇清鳶驚訝道。
“何止認識。”老者領著眾人往島內走，路邊的靈狐紛紛讓開道路，“當年她帶著雪狐劍來島上借《萬狐經》，與我族定下守護之約——人族不犯狐境，狐族不出迷霧，如今看來，倒是守住了。”
沈青崖在一旁補充：“青玄師兄說，《萬狐經》裏記載著狐族與人類修士的契約古法，對雪靈的修行有大益處。”
老者笑著點頭：“確實，雪靈是罕見的純血雪狐，隻是自幼離島，血脈之力未完全覺醒。正好，族裏的狐語者最近感應到異動，或許能借這次機會，幫它喚醒血脈。”
狐語者住在島心的狐仙祠，是位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梳著雙環髻，眼眸是剔透的琥珀色，見到雪靈時，忽然用一種奇異的語調輕吟起來。雪靈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一步步走到少女麵前，仰起頭發出呼應的鳴叫，周身漸漸泛起白光。
“她在與雪靈說什麼？”蘇清鳶低聲問。
“狐族的古老語言。”老者解釋，“狐語者能聽懂所有狐族的心聲，也能喚醒它們沉睡的記憶。你看雪靈的尾巴，是不是多了道環紋？”
蘇清鳶仔細看去，雪靈原本蓬鬆的尾巴上，果然浮現出一道淡淡的金環，像是天生的印記。少女吟哦聲漸止，雪靈蹭了蹭她的手心，轉身跑回蘇清鳶身邊，用頭拱著她的手腕，喉嚨裏發出親昵的呼嚕聲。
“它說，謝謝你帶它回家。”少女忽然開口，聲音清脆如鈴，“還說，島上的狐狸告訴它，三百年前，蘇明月先祖曾在這裏救下被獵人圍困的狐群，用雪狐劍在崖壁上刻下守護契約，那道劍痕至今還在呢。”
午後，老者帶著眾人去看那道劍痕。崖壁上的刻痕已有些模糊，但“人與狐，共守此島”八個字仍清晰可見，筆鋒淩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雪靈跳上崖壁，用爪子輕輕**著刻痕，忽然對著海麵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遠處的迷霧竟隨之湧動起來，像是在回應。
“它在召喚迷霧陣。”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來血脈覺醒後，它已能調動島的力量了。”
沈青崖望著翻湧的迷霧，若有所思：“難怪當年先祖要選這裏定下契約，這迷霧陣不僅能護島，還能困住外敵。若是能將此法傳回去，北疆的防禦會更穩固。”
蘇清鳶卻看著雪靈尾巴上的金環，忽然明白所謂守護，從不是單方麵的付出——先祖護了狐族，狐族便以迷霧陣相護；她帶雪靈回家，雪靈便用覺醒的力量回應。就像這島上的人與狐，三百年的羈絆，早就在血脈裏刻下了共生的印記。
暮色降臨時，狐仙祠亮起了燈籠，無數隻靈狐提著自製的燈盞，在石板路上排成燈河。狐語者牽著雪靈，與蘇清鳶並肩走著，輕聲道：“雪靈說，想永遠跟著你，做你的守護狐。”
雪靈似是聽懂了，蹭了蹭蘇清鳶的手心，尾巴上的金環在燈光下閃閃發亮。蘇清鳶抬頭望向星空，島上的星星比別處更亮，像是無數雙守護的眼睛。她知道，這裏不是旅程的終點，卻是新的**——帶著雪靈覺醒的力量，帶著先祖留下的契約，前路無論有多少風雨，她都不會再孤單。
夜風吹過狐仙祠的鈴鐺，發出清越的聲響，像是在為這趟旅程，奏響新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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