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05 更新時間：25-09-20 01:22
玄清觀的藥圃在春日裏泛著新綠，蘇清鳶蹲在田埂上，手裏捏著小鏟，小心翼翼地給剛種下的防風草培土。雪靈趴在田埂邊曬太陽，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地麵，驚起幾隻粉蝶，繞著新抽芽的薄荷飛了兩圈。
“清鳶，這株當歸的間距是不是太密了？”柳如煙提著水壺走過來，壺嘴的水珠滴落在泥土裏，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圓斑。
蘇清鳶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沒事，當歸喜擠，長起來會互相借著氣脈，反而長得更旺。”她指著不遠處的畦田，“你看那邊的黃芪，特意留了寬行距，那是要讓根須往下紮，各有各的性子呢。”
柳如煙笑著搖頭：“也就你把這些草當人看。”話雖如此，澆水時卻格外小心，避開葉片隻潤根部，像是怕驚擾了它們生長。
秦師兄從觀外走進來，手裏拿著封信：“清鳶，沈青崖的信。”
蘇清鳶擦了擦手接過，信封上沾著點沙塵，邊角還有個小小的爪印——想必是雪靈托信鴿帶回來時，用爪子扒過的痕跡。展開信紙，沈青崖的字跡一如既往地利落：
“西域安穩，破界石蹤跡暫未尋得，勿念。偶遇位老狐仙，說你用靈狐同心術時，雪靈看到的海鷗笨相，其實是我故意指給它看的——那海鷗偷過我烤的魚，記仇呢。觀裏的藥草若長了蟲，讓雪靈去聞聞，它能辨出哪株藏了蟲卵。月底定歸，帶了西域的紫芝，給你補靈力。”
末尾畫了隻簡筆狐狸，尾巴上繞著圈藤蔓，像極了藥圃裏的常春藤。
“他倒還記得雪靈的本事。”蘇清鳶把信紙折好塞進懷裏，指尖觸到溫暖的布料，忽然想起沈青崖離開時，握著狐珠的手指微微泛白的樣子。
雪靈像是聽懂了，忽然從地上竄起來，對著藥圃角落的草堆低吼。蘇清鳶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草堆裏藏著隻灰撲撲的兔子，正啃食剛成熟的蒼術籽。
“小家夥倒是會找好東西。”蘇清鳶沒去趕它，反而摘了片寬大的桐葉，盛了些晾曬好的甘草碎遞過去，“蒼術性烈，配點甘草中和，才不傷脾胃，知道嗎？”
兔子警惕地看了她兩眼，叼起桐葉跑回了草堆。柳如煙看得直笑：“你連兔子都要講藥理，當心它們成了精，天天來偷你的藥草。”
“成精了才好。”蘇清鳶望著遠處的山林，“若是山裏的精怪都能懂些藥性，就不會有人誤食毒草，也不會有獵人被瘴氣迷了路——你看，雪靈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雪靈似是回應，突然衝進藥圃，用爪子刨開一處土塊，露出底下幾條啃食根須的地蟲。蘇清鳶立刻拿出特製的驅蟲粉，撒在周圍——那是她用薄荷、艾草和雪靈的尾毛混合製成的，不傷草木，卻能讓蟲害退避三舍。
夕陽西下時，藥圃裏的影子被拉得很長。蘇清鳶坐在觀門的石階上，看著田埂上的新綠，忽然想起沈青崖信裏說的紫芝。西域的靈芝，配上玄清觀的藥草，或許能煉出更精純的丹藥，幫那些靈力薄弱的弟子穩固修為。
她摸了摸懷裏的信紙，指尖傳來淡淡的墨香。還有幾日便是月底，沈青崖應該正在歸途上吧？會不會路過上次那家賣桂花糕的鋪子，記得買兩盒帶回來？
雪靈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蘇清鳶低頭看著它，忽然覺得，所謂安穩，或許就是看著藥草抽芽，等著故人歸來，連空氣裏都飄著踏實的期待——這種感覺，比任何靈力加持都更讓人安心。
夜色漫上來時，她給藥圃澆了最後一遍水，水珠落在葉尖，在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每一株草藥都帶著她的氣息，每一寸土地都浸過她的靈力，這方小小的天地，正和她一起，等著一場圓滿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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