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14 更新時間:25-09-25 01:29
晨光剛漫過鬆林的梢頭,蘇清鳶就挎著竹籃站在院門口了。沈青崖背著藥簍從拐角走出來,手裏還攥著兩個剛烤好的芝麻餅,蒸騰的熱氣把他額前的碎發熏得微卷。
“柳師姐說野蜂蜜藏在老鬆樹的樹洞裏,”他把芝麻餅塞進她手裏,指尖不經意蹭過她的掌心,像落了片溫熱的羽毛,“得往林子深處走,那邊的鬆樹粗,容易有蜂巢。”
蘇清鳶咬了口餅,芝麻的香混著麵香在舌尖散開:“你怎麼知道哪個樹洞有蜜?”
“我問過看林的老伯,”沈青崖指著遠處一棵歪脖子鬆樹,樹幹上纏著圈紅繩,“他說係紅繩的樹就有,不過得輕手輕腳,別驚動了蜜蜂。”
鬆林裏的晨露還沒幹,草葉上的水珠沾了兩人一褲腳。沈青崖走在前麵開路,用柴刀劈斷擋路的荊棘,刀刃劃過藤蔓的“沙沙”聲裏,混著蘇清鳶竹籃晃動的輕響。
“小心腳下。”他忽然回頭,伸手扶住差點絆倒的她,掌心貼著她的小臂,溫度燙得她指尖發麻。她剛站穩就抽回手,卻見他耳尖紅得像被晨露浸過的山楂。
走到那棵係紅繩的老鬆前,沈青崖示意她往後退,自己則蹲下身,耳朵貼著樹幹聽了聽。“有動靜,”他壓低聲音,從藥簍裏拿出塊粗布,“等會兒我掀開樹皮,你就用布接住掉下來的蜂蜜,別讓蜜蜂蟄著。”
蘇清鳶點頭,手指緊緊攥著粗布的邊角。他用柴刀輕輕撬開樹皮的裂縫,一股甜香瞬間漫了出來,像化在空氣裏的糖。幾隻蜜蜂“嗡嗡”地飛出來,沈青崖眼疾手快地用布蓋住樹洞,隻留個小口,琥珀色的蜂蜜順著布紋往下淌,滴進蘇清鳶捧著的竹籃裏。
“夠了夠了。”她輕聲喊,看著竹籃裏漸漸積起的蜜塊,像凝固的陽光。沈青崖立刻合上樹皮,拉著她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聽不見蜜蜂的躁動,才鬆了口氣。
“你看這蜜,”他指著竹籃,眼裏閃著光,“比柳師姐糖罐裏的稠多了,肯定甜。”
蘇清鳶用指尖沾了點,放進嘴裏,甜意像藤蔓似的纏上舌尖,順著喉嚨往下鑽,連帶著心口都暖烘烘的。“是比普通蜂蜜甜,”她彎起眼睛,“柳師姐沒騙我們。”
往回走時,沈青崖忽然停在一棵鬆樹前,樹幹上有道深深的刻痕,像隻歪歪扭扭的兔子。“這是我小時候刻的,”他撓了撓頭,聲音有點悶,“那時候跟人打賭,說能在鬆樹上刻出最像兔子的畫,結果輸了,被罰在這裏守了一下午蜜蜂。”
蘇清鳶湊近看,刻痕邊緣已經長了層淺綠的苔蘚,倒像給兔子披了件絨衣。“挺像的,”她伸手摸了摸刻痕,樹皮的粗糙蹭得指尖發癢,“比我畫的好看多了。”
沈青崖忽然從藥簍裏拿出個小陶罐,裏麵裝著半罐清亮的液體。“這是我昨天熬的糖漿,”他把陶罐遞給她,“柳師姐說,野蜂蜜混糖漿,做糯米藕的糖汁最妙,你要不要試試?”
她接過來時,指尖碰在一起,像兩片相觸的花瓣。陶罐的溫度透過掌心漫過來,和剛才蜂蜜的甜意纏在一起,讓她想起昨夜灶房裏,他被蒸汽燙紅的指尖,想起他往她碗裏夾糯米藕時,筷子尖的微顫。
回到院裏時,柳如煙正坐在石桌旁篩糯米,見他們回來,笑著招手:“采著蜜了?快讓我聞聞——喲,這香味,能甜透半邊院子!”
沈青崖把蜂蜜倒進陶罐的糖漿裏,用竹筷慢慢攪。蘇清鳶蹲在旁邊看,見他手腕轉動的弧度,忽然想起他刻符咒時的樣子,那時他的指尖也是這樣穩,隻是沒現在這樣,帶著蜜色的光。
“要不要嚐嚐?”他舉起沾了糖汁的竹筷,遞到她嘴邊,眼裏的期待像盛了晨露的葉子。
蘇清鳶愣了愣,輕輕含住筷子尖。甜意比剛才直接吃蜂蜜更醇厚,帶著點焦糖的香,從舌尖一直暖到胃裏。她抬眼時,正撞進他的目光裏,像跌進了盛滿星光的潭水,漾得她心跳都亂了節拍。
“甜嗎?”他問,聲音低得像怕驚散這片刻的暖。
“甜。”她點頭,看見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比陶罐裏的糖汁還甜。
柳如煙在一旁看得直笑,轉身進了灶房:“我去把藕切好,你們慢慢熬糖汁,可別熬糊了——有些人啊,眼裏隻看得見糖,看不見火,最容易走神。”
沈青崖的耳尖“騰”地紅了,手裏的竹筷差點掉進陶罐。蘇清鳶趕緊接過筷子:“我來攪吧,你去劈柴,灶膛該添火了。”
他“嗯”了一聲,轉身時腳步有點慌,差點踢到竹籃。蘇清鳶看著他笨拙的背影,低頭攪著糖汁,忽然發現竹筷上還沾著點蜜,她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甜得眉尖都彎了。
灶膛裏的鬆柴又“噼啪”響了起來,沈青崖添柴的動作格外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蘇清鳶坐在灶門前的小板凳上,看著他映在灶壁上的影子,忽然覺得,這鬆間的蜜,指尖的糖,都不如他眼裏的光,甜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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