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9 更新時間:25-09-29 17:43
如果說找到湖還能通過陸地和水邊的邊際來確定,湖心就不能用這種方法了,除非她能夠看見這一整片湖。
“這片湖的麵積有多大?”南旭問。
方月凝想了想:“大概……十畝左右?”方月凝不確定,她本來就不怎麼出門,能知道這些還是因為這片湖離她的小院比較近,她有時候用過晚飯會出來散散步。
南旭沒有廢話,直接抽出左胯的佩劍,“唰——”一聲利刃出鞘。
方月凝和瑤瑤眼睜睜地看著眼前這個表麵不動聲色的男人猛地一下向前劈開。本來周圍的一切都是幻境,周圍地動山搖,竟然前麵的地麵開始晃動。就連幻境都被這樣的強大內力撼動。
方月凝心裏默默反駁自己之前輕視南旭的話。
也不怪方月凝之前沒怎麼把他當回事,朝廷的人不像是江湖的俠客。他們不過問江湖的門派紛爭就像江湖人不入朝,甚至有些人鄙視這些高官。南旭和安定候這樣有名的人在江湖武俠排名榜上沒有一席之地。
“真是……有夠莽……”瑤瑤嘀咕了一聲。
方月凝咽了咽口水,把南旭在自己心裏的“危險人物”榜單上的位置又提高幾名。
隨著地麵的搖晃,周圍的黑暗就像是一個破裂的蛋殼一樣,開始出現金黃色的裂紋,外麵的光透進來了。頭上方的亮點還在,隻是開始向四周蔓延開來,一切回歸了原本的樣子。
“瑤瑤!”一個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瑤瑤轉身,看見墨鴿朝自己跑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
“我沒事。”瑤瑤被抱在少年的懷裏,想要安慰一下他,伸手拍了拍。
結果拍到的不是後背,而是……
墨鴿耳朵動了動,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來。
“多謝。”
方月凝聽見墨鴿朝自己道謝,連忙揮揮手。
一邊的南旭見無事便想著找到那個跟自己說話的“外麵人”。
他抬頭看天,一片空白,沒有人影。
看來要加快去藥穀的速度了。
皇帝急著滅口是因為忌憚安定候,安定候一旦倒台,自己也要找到應對之法才是。
“那個……能跟你商量個事嗎?”方月凝見南旭有要離開的意圖,叫住了他。
她看了看四周,隻說了一聲,“今晚亥時三刻,這裏一聚。”
南旭看了看她,點點頭答應了。
……
安定候走出書房之後本想著要尋找陣眼,但他一暴露在空地上,一群黑衣人便立馬現身。
他們每人身上都帶有照亮的燈盞。像是迷霧森林中的獵人一般,凡是出現在他們燈光照射之下的皆是他們的獵物。
“你們是暗衛?”安定候皺皺眉,但並未感到意外,他笑了兩聲,“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動手了。”
黑衣人並未接話,隻是動手,紛紛舉劍刺去。
安定候是靠征戰沙場換取的功名,這幾個黑衣人當然不是他的對手。
黑衣人一共五人,並非都使短刃或長劍,這是一個有組織,訓練有素的隊伍。
一人拿著短刃衝在最前,他右手執刃朝安定候腰前橫劃一刀,對麵躬身躲開。但很快,黑衣人又左腳邁前一步從上劈下,安定候右手握住黑衣人手腕,輕輕一掰,“哢嚓”一聲手腕折斷。
拿著長劍的兩人突然分別從左右兩側現身,同時刺來。安定候並未慌張,撒開右手,連著後空翻兩個,站定後立即又一揮手,幾枚銀針從袖中飛出,正中麵前三人的大動脈。
還有兩人。
安定候見他們並未盲目衝上來,知道這是有陰招。
他看見一人拿著一個竹編的燈籠,裏麵像是有紫黑色的霧氣。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兩人:“瘋了……”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什麼,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連忙想要堵住自己的咽喉。
已經晚了,用手一摸,一片濕淋淋的,觸目的紅色。
安定候此刻也體會到了什麼叫“七竅流血”,他的眼眶、鼻孔、嘴角、耳道……現在就像是水龍頭一樣一直不停地流著鮮血,不到半柱香,他便會血盡而亡。
“你們、你們和吐蕃人勾結……”說完這句話,他便倒地不起,手腳四肢不停地抽搐,不一會兒沒了氣息。
“好了,任務完成,回去複命。”嘶啞的聲音響起,這種聲音就像是用尖槌呲啦過地麵一樣,聽了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另一人像是習慣了,沒什麼反應:“還有另一個任務,你忘了?”
“我們來的路上看不過了,沒有發現,不是嗎?”
“你敷衍太過了,己號。”
“……”
兩個黑衣人的對話至此結束,他們又朝另一個方向移步,去執行他們口中的“另一個任務”。
王佳並沒有聽從父親的警告,她出來以後一趨一步跟在他的身後,看見自己的父親被五個黑衣人纏住,她並不慌張。
就隻是五個小嘍囉罷了,安定候能以一敵十。可令她沒想到的是父親在快速解決掉三個人之後突然毫無征兆地倒下。
由於黑衣人身上的燈光並不顯眼,她站在確保前麵幾人看不見她的位置,這也就意味著她看不清前麵的具體狀況。
她向前幾步,但又硬生生停下,手掌被掐的通紅,她緊緊咬著唇。
理智告訴她不能再靠前了!危險!停下!
但是那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
王佳的母親是宮裏的秀女,出身並不算很好,也就是一個衙門的書吏的女兒。這樣的身份本不能進宮,可是當今皇上改了規定,凡是有官職的女眷皆能進宮選秀。
秀女木蘿生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短小的臉。那時流行短臉大眼,木蘿得了聖上多瞧一眼的興致,便成功留在深宮中。
在未見過牢籠的鳥兒眼中,這樣精致的黃金鳥籠是個新奇的地方,它們甚至不知道鳥籠的門一旦關閉了就是永遠。
木蘿在宮中呆的煩悶,開始四處晃蕩。
就是在一個桃花紛飛的地方和陽光和煦的天氣下,木蘿遇見了進宮麵聖的安定候。
那時的安定候並未有如今的輝煌戰績,也並未有彎彎繞繞的心思,他隻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想要奔馳而去的駿馬。
木蘿至死都沒忘記那樣一雙眼睛,裏麵寫滿了不甘和煩躁。像是被拴上腳鏈的雄鷹無法展翅翱翔,被困在主人的肩膀上。主人隻有在需要他偵查前方敵情或是讓他驅趕烈馬的時候才會讓他低空飛行,在有限的區域內獲得片刻的施舍的自由。
木蘿突然心口一酸,心髒劇烈地跳動。
自己和這樣一位貴族少年現在的境地是如此的相似,盡管他們的出身不同,戰場不同,性格不同,但在那一刻,木蘿覺得自己和那個陌生的少年狠狠地共情了。她能感受到他心裏的不耐。
連著好幾天,木蘿都在同一個地方溜達,就想再見見那個少年。她想象著自己這一次走到他的麵前優雅端莊地介紹自己,和他分享自己今日在宮裏的所見所聞,分享自己聽過的關於宮內的秘聞。
她見宮裏的人都喜歡談論這些,她雖然不喜歡和別人談論這些,但如果是他,她很願意也很想要看他的臉上露出一些別的情緒。
在苦苦蹲守了幾天後,木蘿終於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人。
“你為什麼要監視我。你是誰派來的?”少年皺著眉頭質問。
木蘿如願見到了少年除去不耐和煩躁以外的情緒——厭惡。木蘿攥緊了胸前的方巾,磕磕巴巴解釋自己並未受人指使。
“嗬。”少年冷笑一聲,像是譏諷一般看了木蘿一眼,“滾,別讓我看見你。”
說完這句,他揚長而去。
木蘿愣愣的癱坐在原地。
王佳小時候聽見母親講述自己和父親的故事,十分氣憤父親的態度,她自小就不愛親近父親,因為自己出生的時候,父親就未陪在自己和母親的旁邊。
“不,傻孩子,父親是愛我們的,但是他並不習慣表達。你的父親隻是被東西困住了。”就像一隻凶獸被困住了四肢,有尖銳的釘子定住了他的心髒,一旦他有了牽掛和在意,釘子便會扯著他的心髒脾肝,讓他發出痛苦的嘶吼。
母親在死的時候都沒有怪父親。
木蘿咽氣了,她本就身體不好,心裏總是空蕩蕩的,大夫說她鬱氣集結。過了可能有半柱香的時間,安定候步履匆匆地跑進木蘿的小院。
王佳從沒見過這樣的父親。
安定候紅了眼眶,緊緊皺著眉。他的發冠斜斜掛著,像是因為劇烈地奔跑而東倒西歪。
王佳哭著衝他發脾氣,責怪他假意。
……
王佳閉閉眼,她站在原地像一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等到兩個光點完全離開,她才大口喘氣,像是瀕臨死亡的患者大口呼吸來之不易的空氣。
一片漆黑。
她趴在地上,摸黑爬行。她爬的很慢,但是很穩。
中途她栽了幾次,是有好幾節台階。
等到她終於摸到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她摸上一張臉,摸了摸熟悉的涼薄的嘴巴,**的鼻梁,細長的眼皮,長有皺紋的額頭。
她開始像一隻小獸一樣趴在死屍的胸前哭泣哽咽。她控製自己盡量不要發出聲音,因為她看不見,這裏一片黑暗,沒有人會知道自己身後會不會有一個人在蹲守。
“幽蘭郡主……”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王佳耳邊。
……
作者閑話: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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