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0 更新時間:25-11-02 09:37
“看來,”自由”的滋味,也沒讓你變得聰明點。”江臨的目光落在謝沉身上,像冰冷的探照燈,帶著審視和一種近乎殘忍的了然,“還是說,李老幾句不清不楚的提點,就讓你覺得找到了靠山?”
謝沉的心髒猛地一縮。他怎麼會知道?陳助理……難道……
“你監視我?”他的聲音因憤怒而微微拔高。
“監視?”江臨低笑一聲,那笑聲裏充滿了疲憊的嘲弄,“謝沉,如果我真要監視你,你以為你能拿到那個舊手機?能走出這扇門?能聽到李老的人對你說的那些話?”
他站起身,動作因為手臂的傷而顯得有些遲緩,但每一步都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走向謝沉。昏暗的光線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如同擇人而噬的巨獸。
“我隻是讓你看清楚,”他在謝沉麵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聞到彼此身上截然不同的氣息——謝沉是室外帶回的、微涼的潮濕空氣,而江臨是風塵仆仆的塵土、冷酒和……淡淡的血腥味,“沒有我,你連站在這裏質問我”玩沒玩夠”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話語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在謝沉最敏感脆弱的神經上。
“資格?”謝沉氣得渾身發抖,連日來壓抑的情緒在此刻轟然爆發,他猛地抬手,指向江臨受傷的手臂,聲音尖銳,“這就是你所謂的”資格”?用這種苦肉計?江臨,你除了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捆綁、威脅,你還會什麼?!”
“苦肉計?”江臨的眼神驟然變得幽深,他猛地出手,快如閃電,一把攥住了謝沉指著他的那隻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謝沉痛得悶哼一聲,掙紮起來,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揮出,卻被江臨用受傷的那隻手臂格擋住!
繃帶下的傷口似乎被牽扯到,江臨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呼吸有瞬間的凝滯,但他手上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放鬆,反而將謝沉的手腕攥得更緊,猛地將他拉向自己!
兩人身體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謝沉的臉頰撞上江臨堅硬的胸膛,鼻尖瞬間充斥滿那股混合著血腥、塵土和冷冽雪鬆的氣息,這氣息霸道而熟悉,帶著一種令人絕望的禁錮感。
“下作?”江臨低頭,灼熱的氣息噴在謝沉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帶著血腥味,“謝沉,你以為我這道傷是怎麼來的?”
他的嘴唇幾乎貼上謝沉的耳垂,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下:
“是為了清理七年前沒打掃幹淨的尾巴!是為了讓某些以為我江臨不在、就可以再次對你伸手的雜碎,徹底記住教訓!”
謝沉的掙紮猛地停住,身體瞬間僵硬。
七年前……沒打掃幹淨的尾巴?再次……對他伸手?
江臨的話,像一道驚雷,在他混亂的腦海裏炸開。
所以,他這次突然出差,帶著傷回來,是因為……他之前提到的、那個“想動他”的麻煩,又出現了?而江臨,是去……
不!不可能!
這一定是另一個謊言!另一個更精密的、為了讓他產生愧疚和動搖的騙局!
“你以為我會信?”謝沉仰起頭,被迫看著江臨近在咫尺的、帶著疲憊與戾氣的臉,眼神充滿了不信任的尖銳,“江臨,你的謊話太多了!多到我分不清哪一句是毒藥,哪一句是裹著糖衣的砒霜!”
江臨死死盯著他,眼底翻湧著劇烈的情感風暴,那裏麵有怒意,有被質疑的暴躁,還有一種……深沉的、幾乎要溢出來的什麼東西。他攥著謝沉手腕的力道,緊得讓謝沉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在**。
“信不信隨你。”最終,江臨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他猛地鬆開了鉗製,將謝沉向後推了一把。
謝沉踉蹌著後退幾步,扶住沙發背才勉強站穩。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紅痕,隱隱作痛。
江臨轉過身,背對著他,抬手似乎想按一按受傷的手臂,但動作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挺拔,卻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
“但是謝沉,你給我記住。”他的聲音恢複了冰冷的平靜,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隻要我活著一天,你的命,就由不得別人來動。”
“除非,”他微微側過頭,餘光掃過謝沉蒼白驚愕的臉,嘴角勾起一個近乎殘忍的弧度,“我親手來取。”
說完,他不再停留,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徑直上了樓。
腳步聲消失在樓梯轉角。
客廳裏,隻剩下謝沉一個人,扶著沙發,劇烈地喘息著。手腕上的疼痛,江臨留下的血腥氣,還有他那番如同詛咒又如同誓言的話語,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他牢牢困住。
他緩緩抬起手,看著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紅痕,又望向樓梯的方向。
江臨手臂上那道新鮮的傷口,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苦肉計?還是……真相?
他分不清。
他隻知道,心底那座由恨意築成的堡壘,在那道傷口和那句“清理尾巴”麵前,再次劇烈地搖晃起來。
而這一次,裂痕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悄然滋生。
一種比恨更複雜,也更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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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如同巨石沉入深潭,留下滿室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那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謝沉扶著沙發背,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柔軟的絨麵。手腕上那圈被江臨攥出的紅痕灼灼發燙,像一道恥辱的烙印。胸腔裏心髒狂跳,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被強行塞入太多混亂信息、幾乎要撐爆的脹痛。
清理尾巴?為了他?
這說辭太過荒謬,比七年前那杯“加了料”的飲料更讓人難以接受。若真是保護,為何要用那種方式?若真是在意,為何前世又能狠心掐斷他的呼吸,彼此折磨至死?
邏輯的鏈條在這裏徹底斷裂,隻剩下江臨那雙布滿血絲、帶著疲憊與某種近乎偏執狠厲的眼睛,和他手臂上那道刺目的新傷,在腦海裏反複灼燒。
苦肉計?代價是否太大了些?
謝沉猛地直起身,不再去看那空蕩蕩的樓梯。他需要冷靜,需要逃離這棟充滿江臨氣息、幾乎讓他窒息的房子。他快步走向玄關,拉開門,夜風裹挾著雨後濕潤的草木氣息湧入,稍稍驅散了鼻尖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別墅區寂靜的小路上,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又縮短。清涼的空氣讓他沸騰的大腦稍稍降溫,但心底那片混亂的泥沼,卻絲毫未有澄清的跡象。
江臨的話,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明知可能是誘餌,那激起的漣漪卻不受控製地擴散,攪動了湖底沉積的淤泥。
他想起李老助理那句意有所指的“看清身邊是人是鬼”,想起江臨提及“有人想動他”時那冰冷的眼神,甚至……想起前世一些被他忽略的、不合常理的細節。有些針對謝家的打壓,似乎並非完全出於商業利益;有些他遭遇的、最終不了了之的“意外”,也透著蹊蹺……
難道,一直有什麼東西,隱藏在他和江臨那看似純粹的恨意之下?
這個念頭讓他不寒而栗。
他在外麵遊蕩了許久,直到夜深露重,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返回。
別墅裏一片漆黑,靜得可怕。他摸索著上了樓,經過主臥時,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走廊另一端的客房。他無法再躺在那張充滿了彼此氣息、見證了太多撕扯與混亂的床上。
客房久未住人,帶著一股清冷的塵埃氣。他反鎖了門,和衣倒在床上,疲憊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身體極度困倦,大腦卻異常清醒,黑暗中,江臨手臂上滲血的繃帶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如同鬼魅般揮之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意識模糊,即將被睡意捕獲的邊緣,一陣極其輕微、卻無法忽視的響動,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像是……壓抑的悶哼,還有玻璃器皿輕微碰撞的聲音。
來自書房方向。
謝沉瞬間睜開了眼睛,睡意全無。
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那聲音斷斷續續,帶著一種刻意隱忍的艱難。
江臨……他還沒睡?在幹什麼?
傷口惡化了?
這個猜測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他在黑暗中靜靜躺了幾分鍾,門外的聲響似乎並沒有停止的跡象。最終,一種莫名的衝動驅使著他,他悄無聲息地起身,赤腳走到門邊,輕輕擰開了門鎖。
走廊裏一片漆黑,隻有書房的門縫下,透出一線微弱的光。
他像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挪到書房門口。那壓抑的抽氣聲和某種液體滴落的細微聲響,在此刻聽得更加清晰。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極其緩慢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地,推開了一條門縫。
書房裏隻開了一盞桌角的閱讀燈,光線昏黃,勉強照亮書桌周圍的一小片區域。
江臨背對著門口,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他脫掉了襯衫,上半身**著,寬闊的脊背肌肉緊繃,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但此刻,那緊實的**上卻布滿了細密的冷汗,在昏黃光線下泛著濕漉漉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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