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4 更新時間：25-12-03 11:05
夏立朔一直悄然尾隨在後，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當他瞥見那道偷襲的人影，驚呼脫口而出的同時，身體也已先於思維做出了反應。甫一發力，他便似驚雷掣電，循著目標疾射而去，隻餘下風聲在身後追攆。
“砰——！”
棍棒砸在背上的悶響，在寂靜的巷道裏格外突兀，甚至驚動了兩旁老房的住戶，有人推開窗探頭張望。
夏立朔在最後一刻，用盡全力將何綏魚撞開半步，自己卻未能完全躲過。劇痛瞬間襲來，他悶哼一聲，臉色驟然慘白如紙，身體失控地向前踉蹌，眼看就要栽倒在何綏魚身上。
何綏魚下意識鬆開了對身下男人的鉗製，起身將夏立朔接在懷中：“夏立朔！你瘋了？！”
夏立朔渾身**著，嘴唇也顫抖著張不開，一時發不出任何聲音。他隻能卸去所有力氣，將自身的重量全部壓在何綏魚身上。
何綏魚心頭猛地一沉。不對，這感覺不對！
一根普通的棍子，怎麼會讓夏立朔痛成這樣？剛才在健身房，他那樣揍這人，這人眉頭都沒皺一下，現在怎麼就……難道是自己之前下手太重？
鋪天蓋地的懊惱轟然壓下，瞬時漫過四肢百骸，他猛然扭頭去找偷襲者和剛才被他製服的男人，卻發現那兩人早已趁亂溜得無影無蹤。
“**養的雜碎！”何綏魚眼中溫色盡褪，咬牙罵道：“別讓老子逮到！否則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說著，他摟住夏立朔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隨即又意識到什麼，慌忙鬆了力道。他笨拙地抬手，輕輕拍了拍夏立朔的臉頰，放緩聲音道：“別怕，我馬上帶你回去。”
或許是因為追人在巷道裏麵繞了太多圈子，何綏魚費了好一番功夫才重新找回大路的方向。他背著夏立朔經過先前那個涼麵攤時，夏立朔冷不丁地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小魚哥，麵還沒拿……那十二塊錢，不能白花了。”
何綏魚一聽，一股火氣直衝腦門，瞬間生出了把這沒心沒肺的家夥直接撂地上的衝動，他沒好氣地罵道：“都這副德行了還惦記著吃！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吃貨！”
其實夏立朔此刻已經感覺好了不少，但何綏魚方才那生澀哄人模樣讓他覺得有趣，便存了心繼續演下去。
他笑著回道：“那是因為……你滿打滿算，也才認識我不到一個月啊，小魚哥。”
何綏魚嗤笑一聲：“說得好像你認識我很久似的。”
夏立朔沒有立刻接話，他伸手，指尖輕輕纏繞上何綏魚那根長生辮，把玩片刻，才輕聲應道：“好吧，其實……也不算久。”
不過一年零三個月而已……他在心裏默默補充。
最終，何綏魚還是沒有折回去拿那份涼麵，徑直背著夏立朔回到了303宿舍。
孫行者正打著遊戲，一抬眼看見何綏魚背著夏立朔進門，打遊戲的手倏忽頓住，屏幕上的角色瞬間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沒過幾秒，耳機裏就傳來隊友氣急敗壞的罵聲：“不是哥們兒！人家減肥減腿減腰，你**在這兒減腦細胞是吧？！會不會玩？掛機呢！”
孫行者卻充耳不聞，直接退出遊戲按熄屏幕，臉上立刻換上一副“我懂”的曖昧表情，朝何綏魚揚了揚下巴：“喲，和好啦？嘖嘖，我看這不止是和好，感情簡直是坐著火箭往上躥啊……”
何綏魚把夏立朔小心放在自己床上，回頭一腳就踹在孫行者的椅子扶手上，驚得孫行者趕緊縮手躲開：“滾蛋！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孫行者無所謂地聳聳肩，兩手一攤，做了個懶懶的無辜表情。隨即，他轉頭將目光投向夏立朔，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原來就是你這麼個狐狸精，把我們小魚哥迷得五迷三道的啊……初次見麵，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孫行者，是小魚他……嗯，如假包換的好兄弟。”
夏立朔靠在何綏魚的床頭，忍著背上的不適，對孫行者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行者哥好。常聽小魚哥提起您，說你們是過命的交情。今天總算見到了。我叫夏立朔，這段時間，多謝你照顧他了。”
聽到這話，何綏魚翻找醫藥箱的動作一頓。他先狐疑地瞥了孫行者一眼，目光又緩緩移到床上的夏立朔臉上，眼中閃過一絲不解。
但幾乎是下一秒，何綏魚臉上瞬間風雲突變，他驀地反應過來，這小子好像是在變著法兒占他便宜呢！
他忍無可忍，再次抬腳，不過這次踹向了夏立朔的鞋幫：“夏立朔你**瞎接什麼話？我什麼時候跟你總提他了？少在那兒套近乎！”
這說話的語氣怎麼聽怎麼虛張聲勢，孫行者玩味一笑，瞧瞧，被他說著了吧？
“嘖嘖嘖……聽見沒小魚兒？人家夏立朔多會說話，哪像你，成天就知道損我。”說罷，他轉向夏立朔，一副仗義模樣：“好說，都是兄弟。以後他再犯驢脾氣，你直接來找我，哥幫你開導開導他。”
夏立朔剛想應聲，卻沒防備何綏魚突然出手，抓著他的後肩一把將他麵朝下按倒在床上：“都給我閉嘴！孫行者你打你的遊戲去！夏立朔，你，把衣服脫了。”
“咋？你倆這麼奔放？就不能稍微收斂點？也不看看這兒還有第三個人呢。”孫行者把手機一扔，用手支著腦袋，悠哉遊哉地看著姿勢別扭的何綏魚和夏立朔，臉上掛著“我懂”的壞笑。
何綏魚有時候真想劈開孫行者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黃色廢料：“你腦子裏能想點正經事嗎？我給他上藥！他之前替我擋了一棍子，背上肯定淤青了。”
聽到這話，孫行者才收斂了玩笑的神色：“遇上麻煩了？跟阿爸說了沒？”
“還沒，晚點再細說，現在沒空。”
何綏魚見夏立朔磨磨蹭蹭，直接上手去拉他的校服拉鏈。夏立朔還沒來得及阻止，外套就被順滑地剝了下來。何綏魚動作不停，接著去掀他的襯衫下擺。
“小魚哥，我自己來。”夏立朔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製止了他的動作。他有預感，如果再讓何綏魚這麼“幫忙”下去，場麵可能會失控。
何綏魚無所謂地聳聳肩，就這麼抱臂，好整以暇地瞧著夏立朔自己脫掉上衣。
平心而論，夏立朔的身材確實不錯，打破了何綏魚對“學霸不是書呆子就是豆芽菜”的刻板印象。不過何綏魚心裏閃過一絲疑惑……這體格，可不像是普通高中生能練出來的。
但這個念頭還沒有落在心裏生根發芽，他的注意力便已經被夏立朔背上那道紫紅色的棍痕抓了過去。
這道傷觸目驚心，沿著肩胛骨下方斜斜鋪展，邊緣暈著深紫與青黑交織的駭人色澤。何綏魚抬手輕輕觸碰傷處，指尖能清晰地摸到皮下的硬塊。聽到夏立朔吃痛地“嘶”了一聲，他自己心裏也跟著莫名一抽。
“媽的……等老子逮到那幫狗東西，宰了他們之前，非得用棍子也給他們挨個掄上一遍不可！”何綏魚咬著牙，嘟囔了一句。
夏立朔趴在床上，聞言不禁失笑：“小魚哥，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先心疼心疼我嗎？”
“誰要心疼你……”何綏魚條件反射般地嗆聲回去，可當目光再次掃過那道猙獰的傷痕時，他的話戛然而止。他偏過頭，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隨即拿起剛才浸過冷水的毛巾，動作輕柔地敷在夏立朔的後背上：“……這都是你自找的。換我挨那一下根本沒事……反正，謝了。”
聽到何綏魚的道謝，夏立朔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會從他口中聽到這兩個字。他沒有看何綏魚，而是垂下眼睫，嘴角牽起一絲很淡，還帶著苦澀的弧度。一時間，他周身的氣息都低沉了下去。
“何綏魚。”夏立朔罕見地在平靜狀態下叫了他的全名：“你不用謝我。剛才撲上去……是身體的本能反應，沒過腦子。所以，不是你欠我人情……”
他抬眼，無可奈何地看向何綏魚：“是我，沒管住自己。”
何綏魚沉默了，不過動作愈發小心翼翼，他算著時間把冷毛巾拿開後，他算好時間取下冷毛巾，用手掌焐了焐夏立朔冰涼的皮膚，隨後拿起從藥箱裏找出的消腫膏，熟練地塗抹在傷處。
氛圍變得有些古怪，連孫行者也不由自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重新點亮手機屏幕，手指“噠噠噠”地敲擊著，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十幾分鍾後，何綏魚處理完畢。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件已經沾滿汙漬的校服外套，又看了看夏立朔光裸的後背，思索片刻，朝正“埋頭苦幹”的孫行者打了個響指。
“上次那件校服，你放哪兒了？”
“哪件？”孫行者頭也不抬地問。
何綏魚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就是我借夏立朔，後來王浩送回來的那件……我前兩天讓你幫我收起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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