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2 更新時間：25-12-05 11:04
張超被夏立朔的話噎得一時語塞，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看看占盡一個“理”字的夏立朔，又瞥了眼一旁虎視眈眈，仿佛隨時會撲上來將他撕碎的何綏魚，心裏清楚，今天這虧是吃定了。硬碰硬，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
“行，何綏魚。今天我給朔哥麵子，不跟你一般見識。”張超深吸一口氣，強行把立刻動手的念頭壓了下去，抬手指著何綏魚，咬牙切齒說著。隨即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陰鷙狠厲：“但咱們之間的事，沒完！你最好給我小心著點，千萬別落單！”
說完，他不給何綏魚反唇相譏的機會，狠狠地用肩膀撞開擋路的人，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教室。
張超一走，圍觀的人群見沒熱鬧可看，也陸陸續續地散開了。
直到這時，何綏魚才湊到夏立朔身邊，十分不爽地嘟囔了一句：“你班上的人，威風倒是一個比一個大啊。”
夏立朔側過頭，眼神無奈，又摻著些許好笑。他伸出手，用指尖輕輕拂過何綏魚剛才被張超指過的肩頭，動作輕緩，仿佛在彈去一縷並不存在的灰塵。
隨後，他的手便順勢搭在何綏魚的肩頸處，帶著他朝人少的走廊盡頭走去，同時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道：“他們威風再大，不也讓你何老大堵在門口，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就走了？”
何綏魚臉色緩和了些，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尾調上揚的哼響。
夏立朔見他這樣，忍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後才稍稍正色，語氣認真了幾分：“不過說正經的，你昨天說要帶我走，是打算去哪兒？”
“訓練場。”何綏魚答道：“帶你去見識見識我們的武術課，順便也參與一下。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實在讓人看不下去。我怕萬一哪天我不在旁邊，你一個不留神就被人揍進醫院了。”
夏立朔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他記得學校有規定，特殊班的課程，尤其是這類實踐課，管理非常嚴格，別說特殊班的學生了，就連老師也不能隨意帶人。
他問道：“訓練場？武術課？小魚哥，你帶我去，會不會不合規矩，給你惹麻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說你能去，你就能去。”何綏魚滿不在乎地一挑眉，朝夏立朔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再說了，能有什麼麻煩？阿爸那邊我去搞定。你現在是我罩的人，帶你去見見世麵，學兩招防身，天經地義。省得什麼阿貓阿狗都敢來惹你，最後還得我親自出手收拾。”
“可是……”
何綏魚忽然抓住夏立朔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用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的手背，語氣帶著戲謔：“怎麼，怕了？怕見到我們動真格的樣子？放心，不會真把你打壞的，頂多就是……操練得你明天爬不起來床。”
“沒有。”夏立朔條件反射地縮回手，應聲道。
得到這個回答，何綏魚不由分說，直接調轉兩人的位置，手臂一伸，攬住夏立朔的肩膀，帶著他朝訓練場的方向走去：“這還差不多。”
何綏魚領著夏立朔踏進訓練場，場內多是赤膊相搏的身影，捉對廝殺，拳鋒與手肘猛烈撞擊的悶響不絕於耳。另有少數人手持長棍，進退閃轉間迅猛交鋒，棍身相擊爆出脆響，旋即變招迭出。偶爾還有教官沉聲低喝，上前一腳踹向動作遲滯的學員，又或抬手糾正其招式。
夏立朔環顧四周，目光在訓練設施和教官身上停留片刻，心中快速評估了一遍在場學員的大致水準，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向何綏魚：“小魚哥，你們的武術課……向來都是這麼真刀真槍嗎？你平時訓練，也會傷成這樣？”
他問這話時，眼神正盯著場邊那幾個身上帶著好幾處淤青的學員。
何綏魚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恰好瞧見有個別人停下了動作，正毫不掩飾地用探究和排斥的目光來回打量著夏立朔。
就在這時，有人直接揚聲問道：“小魚哥，這什麼意思？武術課什麼時候允許外人進來了？”
此話一出，如同按下了某個開關，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孫行者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甚至還翹起嘴角吹了聲口哨。
何綏魚見狀，眉頭倏忽擰緊。他環視全場，狠狠瞪了孫行者一眼，隨即提高音量，刹那蓋過了場內的嘈雜：“看什麼看？沒見過帶家屬來參觀？該練什麼練什麼去！他叫夏立朔，你們早就見過麵了。從今天起，他會跟著我們學點基礎防身。都聽懂了？”
話音落下，場內寂靜了一瞬，隨即被一聲嗤笑打破。剛才開口那人轉過身，一把拉過自己的搭檔，繼續過起招來。
見訓練場的秩序逐漸恢複正常，何綏魚朝一直在邊上坐立不安地朝這邊張望的王浩招了招手：“王浩，過來。”
王浩頓時精神一振，邁著步子“噔噔噔”地小跑過來，停在何綏魚麵前：“咋啦，小魚哥？”
“幫我照看一下他。”何綏魚指了指夏立朔：“我帶他來見見世麵。在我回來之前，別讓不長眼的過來找麻煩。”
說罷，他轉向夏立朔，交代道：“你跟王浩待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得先去跟阿爸打聲招呼，不然他回頭又得嘮叨我。”
夏立朔見識過特殊班眾人對他這個外來者的態度，此刻也不想節外生枝，便點頭應下。
王浩也嬉笑著向何綏魚保證：“放心，夏立朔交給我，一根頭發絲兒都少不了。”
何綏魚這次要找諸葛均說的事不少，全攢到了一塊兒。他也是等站在了辦公室門口，才驚覺自己竟在沒經阿爸同意的情況下，私自幹了這麼多出格的事。是該怪夏立朔藍顏禍水？還是蘇妲己轉世？畢竟這一連串的破例，都是從遇見他之後才開始的。
他摸著下巴在門口來回踱步，斟酌了半晌，最終歎了口氣，推門而入。
諸葛均正站在窗邊透氣，手裏拿著打火機準備點煙。何綏魚覷了一眼，徑直上前，奪過他手中的打火機，又順手從他兜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自己嘴裏。
何綏魚指尖一劃，“哢噠”一聲，打火機燃起一簇幽藍的火苗。他叼著煙湊近，吸了一口，煙頭明滅，隨即側身，將跳動的火焰遞到諸葛均唇邊。另一隻手虛攏著擋風，待對方的煙卷點燃，才“啪”地合上打火機，順手揣進自己兜裏。
“小魚，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年紀輕輕的少抽點煙，抽多了容易變成短命鬼。”諸葛均笑罵著，用煙頭隔空點了點他，繼續說道：“今天來找我，是來交代事兒的吧？來，我倒要聽聽你怎麼說。”
何綏魚深吸一口煙，煙圈從齒間緩緩逸出。他夾著煙的手指輕彈，抖落一截煙灰，這才慢悠悠開口：“昨天校後門那檔子事，可算不上闖禍。真要論起來，阿爸，我這算是幫了您一個忙。”
“你這歪理總是一套一套的……”諸葛均話說到一半停住，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
何綏魚歪了歪腦袋，接著說：“高二九班那小子，既然能罵出特殊班都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這種話，就說明咱們的消息漏了。他雖然未必能窺見全貌，但表層的信息肯定摸到了一些……所以我把他打進醫院，讓咱們的人有機會接手，排查隱患，這難道不是幫了阿爸嗎？”
諸葛均像是被這番詭辯說服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算你小子說得通。不過下不為例！你知不知道為了你這事，我跟普通班那邊的主任解釋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過說到消息泄露，正好告訴你，阿爸已經找到那天晚上的兩個人是誰了。”
何綏魚用舌尖頂了頂煙嘴，抬手將煙頭按在一旁的鐵架上，“滋啦”一聲輕響，火星熄滅。煙蒂被他隨手彈開，在地上滾了兩圈。
“這不巧了嘛阿爸，”他笑了一聲：“我昨天也撞見那倆人了，差一點兒就逮住一個。要不是被偷襲……嘖，**養的……”
“你見到他們了？在哪兒見的？你怎麼又擅自行動……算了。”諸葛均歎了口氣，從手機裏調出兩張照片，推到何綏魚麵前：“看看，是這兩個人嗎？”
何綏魚瞧著照片上兩個穿得板正，還一臉正氣的男人眯了眯眼，隨即點頭：“就是他們。我昨天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偶然撞上的，追了好一陣才按倒一個，還從他嘴裏撬出點東西。他們背後還有個老板，和之前那個黑幫有牽連。也就是說，這幫雜碎十有八九是那毒窩伸進來的又一條線……阿爸，你說的對，咱們確實是徹底被盯上了。”
聽到這裏，諸葛均神色嚴肅了不隻一星半點，他沒接何綏魚的話，轉而說道：“這兩個人，一個叫王易，一個叫趙少宗。就像你當初推測的，他們確實是以實習老師的身份新入校的，不過……前天已經找借口離職了。”
“他們是怎麼混進訓練場的？查到了嗎？”何綏魚察覺到諸葛均語氣有異，聲音也不自覺地沉了下來。
“查到了，是三班有兩個人把消息賣出去了……”
何綏魚驀然怔愣，張了張嘴，這個結果他確實沒想到，竟然是他們特殊班內部出了叛徒。
“那賣消息的那兩個……”
諸葛均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沉靜：“我已經親手處理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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