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8 更新時間：13-03-16 16:08
在見到夏爾•凡多姆海恩之前，梅菲斯特•費雷思對這個孩子充滿了好奇，畢竟是引起了地獄兩位魔君爭執的有趣人類。當費雷思被任命為夏爾的地獄古代史的家庭教師時，心裏總是有些激動的，他對打探地獄之王的私生活沒有興趣，卻因為這個孩子而有些莫名的興奮，畢竟擁有值得魔君爭鬥的靈魂的人，一定不簡單。可是直到見到了夏爾•凡多姆海恩，費雷思才發現夏爾相當無趣。這個小人類相當聰明，會認真做筆記，仔細做練習，一字不漏地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但似乎對這些知識完全不上心，也完全沒興趣，不過權當儲備用於回應魔君們偶爾的刁難。同時，雖然對自己恭敬有禮，但夏爾•凡多姆海恩事實上是個冷淡到骨子裏的小家夥，甚至對他們敬愛的魔君都愛理不理的。梅菲斯特•費雷思不得不說，這個被精心豢養的靈魂，很有可能是被他們兩位寂寞太久的魔君高看了，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靈魂的話，將嬰兒的靈魂送進商業區的靈魂培育商店，調教出來的靈魂隨時能夠滿足惡魔各種各樣的需要，何必又費心去討好這樣一個不識好歹的人類。沉思其間，走廊響起夏爾的腳步聲，費雷思收回思緒，翻開了眼前的課本。
“老師，您早。這麼早還麻煩您過來真是過意不去，這些是從欣嫩穀采摘到的新鮮茶葉，還請您務必收下。”夏爾走進書房，向老師問好後，將手中的小罐子遞到了費雷思的手裏。
“凡多姆海恩同學，你的禮物我還真是消受不起呢！”語氣間有些驚訝，費雷思仍舊笑著收下了夏爾的禮物，“因為了解到你馬上就要去別西卜陛下的城堡和領地參觀，正好七魔的傳記也隻有別西卜魔君的還沒有講授了，今天就盡量解決吧。在書上七百二十頁，就在路西法魔君傳記後麵。”語畢，費雷思用指尖點了點書，書頁快速地自動翻起來，在七百二十頁停下。因為還沒有開始學習魔法，所以夏爾隻是吃力地翻著書。
找到七百二十頁時，夏爾愣了一愣。夏爾沒有想到，會在課本上看到那個紅眸惡魔惡質的笑容——溫和、憐憫卻輕蔑、不屑。夏爾盯著章節開頭的照片，再也移不開視線，優雅的、溫和的、惡劣的、夏爾最熟悉的惡魔。惡魔總是這樣誘惑著獵物，滿意地看著獵物一步步走入陷阱，就算僅僅一個眼神。那個時候，那個惡魔是不是也是這樣，溫柔憐憫地擁抱著自己，隻是夏爾當時太過信任他，忘記了惡魔懷抱裏的蠱惑和輕蔑不屑，而完完全全地將自己埋在他的胸前。
“凡多姆海恩，你上課專心一點，不要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費雷思皺眉看著夏爾緊盯著別西卜的照片走神，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我剛才問了什麼？”
“老師問，別西卜當時為什麼會同路西法一起選擇墮落。”夏爾不再沉思，將心思放在功課上，“照書上的意思來看，是因為鬼王和陛下所要追求的東西是相同的——自//由和民//主。可現在看起來，隻不過是他們當時的雄心壯誌罷了，他們，哦，不，地獄七位魔君不就是最大的獨裁者？”
“凡多姆海恩，不要仗著你是……”費雷思皺起了眉，嚴肅地看著夏爾的眼睛。
“我知道，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要想著在他們對我失去興趣之前多學點東西，以後總不至於餓死。”夏爾對上費雷思的視線，又低頭看書。
“也罷，你並不真正了解七位君王，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由於我們學習的是地獄古代史，你能學到的，不過是地獄剛剛建成後的不到1千萬年的曆史。陛下他們……算了，講到近代史的時候再告訴你吧。現在先為你選講一些別西卜的傳記，我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看完了。到時候先提交一篇閱讀筆記，然後根據別西卜的經曆作一篇人物分析，最後透過別西卜的視角來分析地獄的古代政治。明白了？”費雷思第一次沒有看到夏爾對作業的漠然，夏爾打從心底溢出來的對學習這部分傳記的渴望讓靈魂的香氣在氤氳在房間裏，不過是這種程度的認真就能散發出如此香甜的氣味，費雷思有些驚訝，或許有時候是他自己有些低估夏爾了。
很久很久以前的執事……夏爾滿心地期待地想知道那個時間的惡魔是什麼樣子。就算明白太強的好奇心似乎會帶來厄運，夏爾還是跟隨著費雷思的指導，一步一步地探尋從未涉足的關於那個惡魔的領域，對夏爾來說，像是在開拓一片嶄新的世界一樣有趣。
說起來，當年夏爾也不是沒有詢問過關於執事的事情。
教授意大利文學的家庭教師因為丈夫生病而不得不請假，那幾天，執事臨時擔任了夏爾這門課程的家庭教師。偶爾翻著書頁抬起眼角，看到平時惡劣的惡魔帶著框架眼鏡一臉嚴肅地指點自己的功課，夏爾心裏都忍不住竊笑。
“啊啊，真是適合你教授的內容啊。”夏爾攤開《神曲》的地獄篇，擺執事安麵前，“自己老實交代吧，地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就像這裏麵說的，像個——碩大的漏鬥？哦呀，你是住在哪一層呢？縱欲、暴食、貪婪、憤怒、異端、施暴或者是欺詐？啊呀，怎麼辦呢？我可不相信你就是背叛者。”夏爾諷刺地彎著嘴角，盯著有些發愣的惡魔。
“我對凡多姆海恩同學在課前做了充分的預習感到很滿意，現在我先為你介紹《神曲》的創作背景，還請你仔細做好筆記。”輕易回避了夏爾的詢問，轉回正題。
“喂，惡魔，回答我的問題！”夏爾一臉認真地盯著惡魔，皺起了眉頭。
“還請凡多姆海恩同學注意你對待老師的態度！如果繼續這樣無禮的話，適當的懲罰是必要的。”塞巴斯蒂安推了推眼鏡，拿起了身旁的教鞭。
“我說，你有必要演得那麼認真麼？我不過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夏爾也有些惱火，不過是個能夠輕易回答的問題，惡魔卻一直躲躲閃閃，像是什麼重大秘密一樣。
“如果是少爺的命令的話，那麼在下一定遵從，將關於地獄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您。可是凡多姆海恩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如果把講課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話，今天的行程可能會被推遲，下午茶時間也有可能因為你的任性而被占用。”又是執事又是家庭教師，這樣的威脅恰到好處。下午茶時間是夏爾在白天繁重的工作過後短暫的休息時間，夏爾說什麼都不會放棄，更不要說那天晚上的行程被排得滿滿的一直要忙碌到晚上九點半。
“真是小氣鬼，我不問就是了。”夏爾翻開手邊羊皮封麵的筆記本，開始準備記錄，“那麼，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勞煩米卡利斯老師了。”
“你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晚上就寢前，夏爾坐在床邊問著，紅暈悄悄爬上了少年的麵頰，“關心仆人是我的職責之一，所以你不要多想。”
“那麼還多謝少爺關心了，在下沒有什麼大問題。”執事微微皺起了眉，身為凡多姆海恩家的執事，竟然把心情都寫在臉上，到了能讓主人看出來的地步，還真是有些失敗。
“不用擔心，那幾個家夥一定不知道。是今天下午茶的甜點，還有晚餐的菜品品嚐起來相當憂傷。所以想知道你怎麼了。既然你沒什麼事，那就不要做些讓我吃了都鬱鬱寡歡的東西！”
“在下明白。”執事低頭跪在夏爾了麵前，“多謝少爺體貼，明天一定會奉上讓少爺滿意的菜品和甜點。還請少爺不要掛心。”
難得的，執事那晚並沒有提前開始為早晨做準備。略微疲倦地關上自己的房門，執事脫下燕尾服外套躺在了床上。“竟然都到了那樣的地步了麼……”執事喃喃道，稍微地閉上了眼睛。
另一邊的主人房，夏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果說惡魔的溫柔能完美地融在菜品裏的話，那麼惡魔的傷心是不是也會呢？那些精致美味的甜品和菜肴的味道，就像一滴流不出的眼淚哽在夏爾心裏，讓父母的笑容寵愛在夏爾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讓夏爾傷心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定是因為那個惡魔摻了些不該有的東西在食物裏，才會讓自己那麼難受，夏爾皺起了眉頭。說起來，這一天也沒什麼不尋常，除了自己問了……夏爾沉下了心，想起執事早晨對問題的回避，搖了搖頭——早知道地獄對那個惡魔來說是那麼傷心的地方，就不應該追問，弄得現在自己都睡不好。
房間門忽然打開，夏爾提高了警惕，伸手摸向枕頭下的槍。來人一步步靠近，夏爾也將槍越握越緊。
“少爺……”惡魔歎息般地呼喚著夏爾，伸手輕輕揉著夏爾的頭發，“我不想帶您回去。”執事低下頭，輕吻了夏爾的麵頰。
夏爾紅了臉，伸手推開惡魔坐了起來，說道：“大晚上的，做什麼！要回哪裏去啊！”
執事伸出手，將夏爾擁進了懷裏，開口說道：“因為我的緣故，讓少爺一直睡不好，真是抱歉。現在，少爺請安心睡吧，明天是晴朗的一天呢。”
“真是莫名其妙的惡魔！”夏爾低罵了一句，靠在惡魔的懷裏逐漸睡著了。
“剛才講的那一段，明白了嗎？有什麼問題？”費雷思開口問著正在厚重的書本上作批注的夏爾。
“費雷思老師，塞……不，我是說別西卜大人，在扔下諾裏的時候，有沒有傷心呢？”夏爾開口，看著古老的素描，素描上是別西卜的背影，還有沉睡在地獄與人世交界處的年幼的惡魔。
“所有的成功都需要代價。”費雷思有些語塞，皺眉看著對別西卜關心太過的夏爾。
“是啊，路西法陛下成功了……”夏爾合上書，看著時鍾指向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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