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9 更新時間：10-09-07 14:52
千顏對我實在是用心，讓我不禁感到自責又愧對。
因為我的事情，千顏擱下她的工作，放下她的一切事情不說，卻還要成日地為我這個“危險分子”分分擔憂著，還要一心地想著如何逗我開心、幫我分憂、照顧得我周到。
她卻總是說，“什麼客套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就是我的一切了！再跟我說這些屁話，你就小心被我擰——這才惹得我不快！”
讓人聽的都不覺得好笑。
然而很多事情很難由人。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終究是來到巴厘島的第二天早晨，便失去了她的蹤影。
中午12點起床，便接到了她的電話。我睡眼朦朧地拿起聽筒，才知道了她大晚上地就被事務“召喚”了回去，回去處理剪不斷理還亂的工作去了。
我一邊笑著聽著她的道歉，一邊笑著她的貴人事忙，卻也不忘了因而間接地安慰她，打消她的顧忌與煩惱。
因為，我從沒有想成為誰的累贅和負擔。
拿著電話，一邊與千顏還在不停地煲著電話粥，一邊下了樓，要到廚房去。
我停下了步子，看著客廳。哪怕是中午的12點，對我來說這裏依舊清淨如清晨的時光一般。而此刻，客廳中，坐著一個人。
搖晃的椅子緩緩而有節奏的作響，吱嘎……吱嘎；那灰白色的頭發，在搖椅的上方裸露。
“千顏，你來了客人怎麼也不先跟我說個呀，讓我現在蓬頭垢麵的多失禮呢。”我拿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千顏嗔道。
“心吟，你說什麼？”
“來的是什麼人呢？是什麼長輩麽？”我向樓道上跑去，想去先整整儀容。
“心吟，你說什麼，哪裏來的人……”
我驟然停下了步子。
嘎吱——嘎吱——
搖椅始終不變的頻率在空曠的屋子裏尤其紮耳、晃蕩。
我不知道背後的那個是不是依舊的背影，是我一回頭依舊在原來的位置，還是，下一刻，便與我臉貼著臉？
緩緩地，向一旁偏側著頭，仿佛背後，是不能歸的黑洞。
嘎吱——嘎吱——
像是整個世界裏隻有這樣一種聲音，那搖晃出的也仿佛不僅僅是一個搖椅的聲音，而是要搖晃出一種揪心的力度，一種緊拽人心髒、麻痹人感知的力量！
僵硬的腳終是帶動著身體回轉過了身。
隻聽著電話的那頭依舊是千顏著急喂喂喂的聲音。
而我的腦裏已經入不下了任何的聲音，唯有一種動蕩，搖擺，與——慌張。
他是誰？他為什麼會在這裏？他是如何進來的？他到底要做什麼？
我手腳麻痹，然而意識卻很清楚。
我一咬牙斜側裏迅速地衝進了廚房，快速地抽出一把刀，我便衝了出來，大喊著。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在這個地方！！”我拿著刀對著那個背對著我的男人，叱喝著。
嘎吱——嘎吱——
依舊不變的調子，依舊那樣一個不動的背影，像是擺在椅子上的木偶，隻有那一個椅子在搖動。
你不知道它在什麼時候會有改變，你不知道下一刻它是不是就會變，你更不會知道，它會不會在你眨眼的那一刻在你料想不到的那一刻變發生轉變。
“說——！你到底是誰！你以為你不說話就可以故弄玄虛地嚇唬到我了嗎？！你別想動我一下！要不你砍死我要不我砍死你！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裏！現在跟我來到了這裏你是想殺了我嗎！！！！說——！！你是不是殺害晨墨的凶手！”
——“凶手”二字驟然停歇，伴著——
“嘎——吱——”尖銳而刺耳的聲音想要逃劃破人的耳鼓，撓抓人的心髒。
我難過地咬著牙忍受著，然而恐懼的心髒也在那一下被推向了高潮——
椅子，停了下來。
依舊那個背影，背對著我。
卻是定定的，站立在我的麵前。
我驚了，卻是“哐當”一聲，刀子在顫抖得再也握不住它的手中落掉。
“你……是誰？！”
“好孩子……來……過來……”蒼老的身影。那灰黑的背影灰白的頭依舊一動不動，那聲音，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扭曲感，像是經過了高科技的變聲器處理一般。
那一刻我害怕極了，兩腿哆嗦想要就此跪下。
“不要再不弄玄虛了！！你到底是誰！！”我狼狽地撿起地上的刀，再次對著他，恨不得就此撲上去把刀子直接插在那人的背上。
“好孩子……你——不認得我了？”那驟然尖囂的聲音——
我泛白的唇不自禁的顫抖。
“好孩子……來……爸爸給你……吃果果……”
我的臉不自禁的抽搐，眼睛仿若就要因此抽搐得吊白，汗水，也蒙蔽了我的視線。
“我不要你的果！你滾！你滾！！”我尖叫著，嘶吼著，揮舞著刀子。
“來……爸爸的身邊……”那灰黑的背影終於有了動靜，帶著虛像的晃動的影，緩緩的，旋過了身——
“啊——啊——！！！！”我跌爬在地上，尖叫著嘶吼著，蜷縮在牆角。
那哪裏是個人的麵孔，黑洞凹陷的臉孔肯本沒有五官！那五官的部位赫然像一個個黑色無底的——漩渦！！
那不是一張人的臉，那不是一張人的臉。
我的心髒就快要停止。
然而，更令人恐怖的是那人的下半身——一灘血蔓延在褲襠——赫然已經沒有了……
“啊！！啊！！不要啊——！！”我嗚嗚嗚地捂著臉滔滔大哭。
“孩子……”像風一樣的聲音，刮撓在耳旁，溫暖的力量像是親吻了麵龐。
我怔怔地，捂著臉的手緩緩的滑落。
那是一個慈愛的人，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臉，然而，卻讓人感到異常的溫暖，虛晃的，卻異常讓人的內心噴湧出一種心酸與動容。
“孩子……”我聽著他的喚，像是要被他招入沉沉的美夢。
“孩子……來……不要怕……”他由高而下的，向我的方向伸出了手。
我沒有知覺的伸出了手，淚水早已布滿了麵龐。
“孩子……不要怕呀……爸爸……會陪著你的……”那虛晃的臉像是碎片、像是融化的泥，一點一點的融化……
我淚流滿麵，捂著發疼的肚子，我緩緩的，臥倒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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