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姬

卷三：幾度飛紅染深宮，滿盤算盡為後位  第五十四章：風雨飄搖

章節字數：2316  更新時間：10-09-26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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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未亮，這大周後宮就亂作了一團。諾大的龍呈殿密密麻麻地跪了幾人，有郭舍人和高貴的九公主，元青高坐在龍椅上，桂舍人手中拿著一份奏章展開，呈現在他眼前，那是郭舍人呈上去的。

    “你說得可屬實？”元青厲聲問道。

    郭舍人沒有抬頭，反而將身子壓的更低，他雙手觸在冰冷的地麵上，心如死灰。“回皇上，奴才不敢假言半字。”他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讓人無法懷疑他。元青微微地搖搖頭，想著自己的後宮終究是要被擾成一團亂。

    他拿過桂舍人手中的奏章，再看了一遍，那內容說得是郭采女的罪行，而她所謂的罪行恰恰便是白若藍所犯的。元青立馬聯想到了‘替罪羊’這一詞兒，但卻苦於有心人準備了充足的證據。

    這時，九公主說道：“六哥，我上次呈給你的帕子便是最好的物證，事實證明凝夫人被害的事兒完全是由郭采女一手策劃的。她先是挑撥安貴妃和闌采女的關係，之後又將害死白貓兒這事兒嫁禍給凝夫人，當凝夫人被害的時候，眾人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闌采女。殊不知，那郭采女曾是闌采女的侍女，兩人一同長大，黑室並不隻闌采女一人知道。”

    一番話兒，將白若藍的罪行洗脫的幹幹淨淨，同時也將郭采女打入深淵中。元青看著地上的元瑗，他問：“為何你要為這事兒出頭？”元瑗一驚，她想起了白若秦，如果不是為了他，如今她也不會在這湊熱鬧了。她的脾性元青還是知曉的，對於她這般行為，元青也猜想到了白若秦。

    這一切，恐怕是整個白家的傑作。為的是什麼？元青在腦海裏想著，不一會兒便有了答案，也許是為了維護世代將門的臉麵，更也許是為了白若藍腹中的孩子。木已成舟，這一切都逼得他不得不處置郭采女，元青雖曉得她是被冤枉的，卻也隻能順水推舟。他才剛稱帝，他需要白家的支持。其實，若當初不是索莫蝶開了個頭，今兒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端來。想到她，元青真是一陣糾結，自己不曾容忍過任何一個女子，卻單單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

    跪在地上的兩人，見上頭沒了聲音，便各自猜測著。元瑗心裏想著白若秦，她希望元青處置郭采女，這樣她便可嫁了他。郭舍人心裏想著郭采女，他希望元青不處置妹妹。可惜事與願違，隻見元青拿起香案上的筆，落於一方黃色棉布上，幾行字寫下來，再蓋上璽印，郭采女的小命便要從這裏結束。

    郭舍人忽覺一股腥甜湧入口中，但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眼見大功告成，元瑗不由得唇角微揚，元青不願再看到這兩人，便遣了他們下去。二人出了龍呈殿，來到殿外的長廊處。元瑗扭頭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半安慰半陳述道：“難為你了，闌采女事後會好好安葬你妹妹的。”

    他低著頭，不說話，隻點了點頭。元瑗不再與他多說，於是抬著步子而去，此時龍呈殿裏出來了一位傳聖旨的太監。郭舍人壓壓自己心裏苦，麵上擺出笑容，朝那太監走去，熱絡地說道：“兄，可知皇上是怎麼處置郭采女的？”

    那太監斜睨了他一眼，兩人雖同為太監，可此太監卻極其看不起郭舍人。他不冷不熱地說道：“郭舍人還會關心這個？”郭舍人一聽這話，便知這個太監也覺得自己太心狠手辣，但是他哪裏曉得自己的苦處。郭舍人將頭低了半分，說：“畢竟是我的妹妹…”

    “嗬！”那太監不想與他多糾纏，於是冷冷地說道：“照老規矩，賜三尺白綾與毒酒。”說罷，揚長而去，獨留郭舍人一人在長廊發呆。他腦中嗡嗡亂響，腳下的步子也亂了，等他晃神的時候，卻來到了五素殿。

    宮門下，方才那位太監走了進去，他一驚，腳下的步子也停了，天空不知為何忽然陰沉下來，一如他的心。他甚至都能想到妹妹見到那三尺白綾的錯愕表情，更能想到妹妹喝下毒酒慘死的情形。他越想心越亂，恍惚間竟跌坐在地上。

    很久之後，那太監麵色沉重出了五素殿，郭舍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行人的離去，晃了會兒，他竟哈哈大笑起來，如同瘋魔一般，在後宮中狂亂地奔跑起來。沒到之處，必有人能聽見他瘋瘋癲癲地大笑聲。

    這瘮人的笑聲竟傳到了凝香殿，還在假寐的索莫蝶一聽這笑聲，從夢中驚醒，她忙起身，問道：“外頭怎麼了？”筠珠從幔帳後頭探出身子，說：“我去看看。”

    索莫蝶點點頭，筠珠便出了凝香殿，結果這一去便是很長的時間，索莫蝶急得從床上起身。她穿戴好，打開門，卻見凝香殿空無一人，再出了殿宇來到花園，隻見花園一隅處圍滿了宮女。她走近，嗬斥道：“都在做什麼？”

    那些宮女忙自行讓開了一條路，而她正好看見了跪坐在地上的郭舍人，他一臉呆滯的模樣，讓她弄不清出了什麼事兒。筠珠這會兒從外頭回來了，她將索莫蝶拉到一邊，小聲地說道：“夫人，出事了。郭采女被皇上賜死了！”

    索莫蝶一震，她意識到宮中必定出了什麼大事兒。她問：“可知是何原因？”筠珠看了看四周，那些宮女正看向這邊，她又將索莫蝶拉遠了些，接著便附耳說道：“今日，郭舍人和九公主聯名上書，揭發了郭采女的罪行，指認她才是害夫人您的罪魁禍首，而闌采女是被冤枉的。”

    這些話對於索莫蝶來說卻是一個晴天霹靂，她何嚐不知這一切是白若藍玩出來的把戲？前些日子心上的不安，倒演變成真。其實，她更多的是自責，若當日不是自己用計將白若藍逼入死境，今日郭采女也不會死！

    她想起了郭采女的笑容，想起了初見她時，又想起了她也曾給過自己安慰。她雖不喜歡這個女人，但也不討厭，可是如今，她卻因為自己而死…深深的自責爬滿了她的心頭，連日來的頭暈如今又發作起來。

    索莫蝶隻覺天旋地轉，筠珠的身影在眼前不知道翻轉了多少次，沒多時，她便眼前一黑，暈倒在地。眾人一見這情形，頓時亂作一團，全都湧了過來，夏蓮忙喊道：“去！快去找禦醫！”

    圍住她的宮女，又散開了好幾個，奔向殿外。郭舍人瞧著索莫蝶麵色蒼白，又看她才梳好的發髻鬆散下來，隻是那麼一瞬，他忽然清醒過來。於是趁亂起身，出了這凝香殿…

    天空的陰沉，壓抑的這大周後宮的人心中煩悶。作為開國皇帝的新後宮，郭采女的死，算是第一條人命，而也就從此開始，往後的大周後宮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女人間的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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