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一章 炮轟山雞

章節字數:4029  更新時間:10-11-24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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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趣,很無趣。這是四喜給眼前這場天都皇朝皇帝陛下親自做東的宴會最真實的評價。舞一般,歌一般,人,更是極其的一般。

    但同時,這場表現平平的宴會給四喜的另一種深切感受就是:危險,很危險。舞有玄機,歌有深意,人,更是極其的陰險。

    主位上的當朝皇帝陛下司徒淩雲,在那段小插曲後不久便駕臨星子宮了。讓隨侍的公公宣讀了旨意,就當是認了小公子——哦,不,現在該說是“六皇子”了。此後便是側坐在主位,與身邊的皇後不時笑談。而小公子的生母,當朝僅有的皇貴妃,則是一派安詳,偶爾打趣三皇子司徒純然,對六皇子除了宣旨時看過一眼,便無任何表示,對陛下明顯的忽視,並無任何異議。

    蕭蕭看著手邊玄色的詔書,嘴角勾起一道弧,在這樣一張精致的臉上,是那樣的魅惑眾生,同時,配上眉宇裏濃濃的陰霾,眼角的譏誚,卻又顯得是那樣的猙獰……晚風拂過沉重的帷幕,一絲縫隙連通了兩個世界,刹那,永恒。

    四喜有些焦急,臨入皇城,定國公不知收到什麼消息,便說有些要事去辦,讓小公子先行入宮,許諾稍晚片刻便到。此時已過半個時辰,接近晚聲。為何定國公還未到?小公子此時的氣息很不穩,若是出個什麼意外……那可怎麼辦才好?!

    內殿怪異的氣氛,外殿的人精們並不是沒有感受到,而是,既然陛下已經擺明了態度,那麼大家也就沒有必要去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了。

    “愛妃,本皇與皇後商議了,既是家宴,也不妨自在輕鬆些。這些個不必的物件也可收拾了,不知愛妃意下如何?”司徒淩雲的聲音很柔和,音質就像是最好的綾羅綢緞,聽起來感覺是說不出的舒服愜意。甚至讓人忽略了聲音的主人是天都皇朝的至高的皇帝陛下。

    “雲姬無異議。”蕭雲姬淡淡一笑,衝主位上二人微作福身,不稱妾,不失禮,進退有據,大家氣度一覽無餘。

    侍人得命,動作迅速而安靜,轉眼間,帷幕下那層朦朦朧朧的黃昏之色便消失了。

    開闊的視野裏依然是人滿為患,這讓蕭蕭的眉頭又靠近了幾分,適才在帷幕內,耳邊響起的,不是歌伎淒婉傷感的唱詞,就是破破碎碎的曲調,見識過一次,以著就是極品了,卻不想,帷幕外上演的更是極品中的極品……七零八落的《鳳還巢》。蕭蕭感慨,為何那扮鳳的舞伎扮得更像雞!

    夠了!

    蕭蕭的動作不大,卻讓星子宮突然都安靜了。因為,陡然站立的蕭蕭,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那正扭捏的舞伎,眾人一愣,尚自猜測他要做什麼,蔥白的指尖便甩出一個光球,轟向那一臉錯愕的“調色盤”,隨著殿外長廊上某小孩歡喜的叫嚷:“好大一個球哦!”,“咻”的一聲,不見了。

    不用指揮,站著閑逛的,逗著孩子的,品著小酒的,都安靜地坐下了,整個過程,沒有人抬頭看司徒淩雲的神色,也沒有人小聲議論,不沾衣,不帶袍,沒有一絲聲響,全然自發,貴族就是貴族啊!

    那位舞伎也沒被甩多遠,這從在事發第一時間便出門查看的太監回稟的間隔時間裏可以看出來。

    澤望彎腰將收到的信息回稟司徒淩雲,便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隻有掃向蕭蕭的那一眼透露出一絲訝異。

    揮手示意僵在場中不敢動彈的伶人們退下,司徒淩雲看著那個孩子,漂亮的孩子,左手虎口處撐住下巴,手指不時擦過,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蕭兒對那位舞伎有何不滿?”語氣是淡淡的,說不上寵溺,也說不上氣惱,他自認為這樣的語氣是最合適的,因為,沒有哪個人會對一個出手便要人命的孩子有多少喜感。

    是的,那個舞伎死了。掛在離星子宮百步之遙的禦花園的樹上。黑禿禿的樹,黑禿禿的人。他驚訝於這個孩子已掌握瞬發的實力,但那又如何,偶爾的作為,算不得。相較而言,他更驚訝於這個孩子的戾氣。藏得那樣深,完全看不出。

    蕭蕭“眯眯”眼,沒錯,如果他的眼睛睜開來看,那個表情確實是眯眼,這個原本表示狠戾的神色,如今由蕭蕭做出來,卻像是小貓皺鼻子一般可愛。

    “本公子隻是看她爬得實在是辛苦,助她一臂之力而已。”似乎覺得說太多,有些幹,蕭蕭抿抿唇,紅豔的雙唇冷冷地說出:“她應感謝本公子。”

    冷場……

    摩挲著光潔下巴的手停了停,側耳聽的身子僵了僵,邁腿進宮門的人頓了頓……隨著一聲尖細的唱詞:“定國公到!”

    一切恢複原狀。

    “陛下安好。”沒有行禮,語氣堪比石頭。仿佛他嘴裏的陛下不過是今天的天氣。

    可是,偏生這些人就是不計較,連當事人司徒淩雲聽到居然還笑的極為欠扁:“嗬嗬,定國公客氣。請上座。”

    反倒是第一時間跑到他身邊的蕭蕭愣住了:外公從沒這樣跟他說話。

    大手一撈,便把這個寶貝疙瘩抱在懷裏,碰碰他的額頭:“寶貝可有人惹你不高興?”

    一開口,滿場石化。今晚出席宴會的人受到驚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都多。這個笑意盈盈的人是誰?這個說話像蜜一樣甜的男人是誰?真的是定國公麼?好想擦擦眼睛啊,可是為什麼動不了呢?彼此用眼神交換著自己的疑問,原來,都嚇呆了啊!

    沒有回答,不管任何人的注視,蕭蕭伸手抱住蕭謹的脖子,將自己埋在他的頸間,靜靜地聽著血管裏那細小的流動聲,感受著那強大的力量。這個聲音,是自己從一出生就聽到的,這個力量,也是自己從出生就記住了的,是那樣的親切,隻要有他們,自己就不孤單,不難過。

    “寶貝,若是府裏的人,隨你處置,外公幫著你。”蕭蕭的安靜,讓蕭謹很不舒服。這個孩子一不高興就喜歡像現在這樣摟著自己的脖子,感受到抱著自己的力道又大了些,蕭謹有些無奈,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寶貝似乎更不開心了呢,隻是還是要把話說完啊,硬著心腸繼續:“寶貝,你知道什麼是地主的,對吧?地主呢,享有處置權,這是宮中,那些人,是皇帝陛下的,要處置,就得問過他呢。寶貝明白了?”

    懷裏的孩子依然沒有回話。

    不理會司徒淩雲那玩味的神色在聽到“地主”二字時的滑稽,也不理會一幫王公貴族,朝臣驚嚇的神色。蕭謹隻在乎懷裏的孩子,依然柔聲細語哄著。

    “隻是呢,有時候,比如她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你就有很正當的理由處置她,不需要委屈自己,因為,寶貝可是很尊貴的人呢。”

    很好,力道鬆了,差點就被勒死了啊。若是傳出去,天都皇朝的定國公,差點被自己的外孫子撒嬌的時候勒死了,呃,還真是丟人啊。

    偷偷地舒一口氣,蕭謹決定保護自己的脖子。雙手繞至蕭蕭的腋下,將他抱出懷裏,端坐在自己的雙膝上。

    孩子那漂亮的羽睫上一片潮濕,嫣紅的小嘴嘟著,時不時會抿成一條直線,拉出蒼白的顏色。

    與眼底不容錯認的翻滾著的不悅相同,眼裏也泛著顯而易見的濃濃的心疼。蕭謹轉頭直視著那位成熟的帝王。沒有指責,沒有詢問,一灘死水般平靜,要將所有的一切卷入,拖進無盡的深淵。

    司徒淩雲心驚於這個孩子前後態度的迥異,定國公那讓人無福消受的溫柔,正暗自打量眼前的場景,觸不及防,對上蕭謹的視線,司徒淩雲突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動彈,甚至是出聲,似乎變成了一尊雕塑,而且還是沉思者的模樣。

    蕭謹一轉頭,澤望就覺察到了不對勁。更遑論此時星子宮裏凝結的空氣。那才是定國公的真實麵目?翻臉比翻書快,太恐怖了……而且陛下……

    “國公大人,”吞吞口水,澤望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快速地調動全身的神經開始敘述蕭蕭“炮轟舞伎”的事情經過,“事情是這樣的……”

    澤望一邊敘述,一邊在心裏嘀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對了,雖然從未聽見關於定國公如何寵愛六皇子,但是關於定國公寵愛“寶貝”的傳聞有很多,再親眼見著定國公對六皇子的態度,再聯想定國公來的時機,先前的問話,能猜到惹得他生氣的,怕也是之前的事情了。隻是,越說越發覺得定國公偏袒,明明是這六皇子的不是,他老人家怎麼找苦主撒氣呢?

    但憑澤望敘述,四喜沒有為自家小主子爭辯,這不是說四喜就認為是蕭蕭不對,她隻是當這些人都不存在,一直以來,她都不曾關心過周圍任何人,哪怕是皇帝陛下,所以,對蕭蕭的狀態,她比任何人都熟悉,都敏感。如果非要說個對錯,在四喜眼中,小公子從來就沒錯過。

    徑直在空間戒指裏取出一竹管望月泉水,和一方錦帕,沾濕,準備為蕭蕭清理。不知為何,明明沒有淚痕,卻總覺得小主子哭過,就像之前在帷幕後頭一樣。

    雖然看著司徒淩雲,但蕭謹的神識卻清晰地看到四喜的舉動。伸手拿過她手裏的帕子,既然已經知道大概,那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輕輕地擦拭著蕭蕭的臉頰,“寶貝不喜歡那個舞伎?”蕭謹淡笑著問。原本覺得好笑的事情,可是因為寶貝委屈的神色,使得蕭謹看似輕描淡寫的語氣裏多了一份暴戾。

    對於在場的人們而言,貴族多得是草菅人命。這種語氣,不陌生。以定國公的實力,地位,澤望絲毫不會懷疑這話背後醞釀的血雨腥風。

    似乎是在思考什麼,蕭蕭朝宮門外“看”了一眼,撇撇嘴,用有些暗啞的嗓音說道:“她胖胖的,像隻豬……”

    呃,黑線……錦溪不知該擺出何種神色,對麵的神策大將軍威武英挺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一向淡定的表情,那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神色實在是扭曲,堪稱一絕。若是能描繪下來,將來定能賣個好價錢啊。

    甚至於自己的兒子,更是笑成了蝦米。臉憋得通紅。

    其實,錦溪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那孩子說的……錦溪回憶了下……是實話,但是,有必要實在到這份上麼?

    終於放下心來的四喜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家兩位主子,看又來了:小孩一臉無辜,做深思狀,還不忘將自己那秀麗的眉毛打成結——一、二、三,大的該投降了,果然——蕭謹笑得眯起了眼,與之前那副別人欠他幾千萬螺幣的臭臉相差十萬八千裏。修長有力的手撫過那道礙眼的川字,將它抹平了。那種東西出現在寶貝臉上,著實礙眼。他的寶貝就該是開開心心,笑得比陽光還燦爛的。

    “外公,為何那樣肥肥的大山雞,卻要被人稱為鳳凰?她連半人高的人牆都跳不上去,還要學鳳凰落枝。”稚嫩的嗓音卻吐露著尖銳的嘲諷。蕭蕭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靜,沒有一絲情緒在臉上。如此強大的反差,讓人咋舌。

    “本公子隻是看她爬得實在是辛苦,助她一臂之力而已。”似乎覺得說太多,有些幹,蕭蕭抿抿唇,紅豔的雙唇冷冷地說出:“她應感謝本公子。”

    這就是他的“一臂之力”?司徒淩雲笑了。眼神卻是冷冷的。

    “所以,寶貝兒想讓她以不再出現作為對你的答謝?”蕭謹掃了司徒淩雲一眼,與他淩厲堪比利刃的目光不同,他對孩子說的話像如春風般和煦。

    蕭蕭沒有回答,就在眾人以著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之時,一個震得眾人頭昏腦漲的問題被那冰質的聲音隨意地拋出——

    “外公,他們說我是‘鳳鳥還巢’。為何又有那隻肥山雞?”

    今夜注定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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