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52 更新時間:10-09-29 15:25
世間上的人也好物也罷,都鬥不過時間。你不知不覺地度過一個又一個美好的日子,時間也悄悄地為你翻過了一個六年。昨日的一切,不管悲傷也好,甜蜜也罷,都成了過去,成了將來追憶的往昔。在很多個美好而安靜的日子裏,你會在心裏慢慢地品嚐著那種可以細水長流的憂傷與甜蜜,淡淡的感覺,卻足以牽動你的一切神思。
還是那一條河,從小看到大,從小就陪伴著自己。十六年了,大多數的時間秦夜都會停留在這條河邊。她沒有名字,很平淡也很普通,隻是流淌過村子旁的一條河罷了。
手中的劍一出鞘,寒光一閃,一個翻飛,水花從中濺起。秦夜似乎從水花中看到了一滴血,那樣的刺眼。
那滴血盛放曼延,彙成了一個若大的血池。
空間飛速移動——雪原西南方向,靈都陰山的一處山洞內。
嘩——
血鬼王從血池裏冒出來,飛出血池,落到了地麵。
“恭祝鬼王出關!”山洞內站著幾十個黑衣人,臉色蒼白,沒有表情,這些都是血族人,是血鬼王的手下。
“十六年了,整整十六年了,哈哈——”血鬼王仰麵大笑,宣泄著壓在心中十幾年的憤恨和力量。他的手下為他讓出一條路,他立刻飛出了山洞,指著天喊道,“十六年了,血
皇,你知道嗎?十六年前你打傷了我,害得我呆在血池裏整整十六年。我終於重見天日了,可你卻死了!哈哈——”
“鬼王,屬下恭迎您出關,奪回血淵。”
血鬼王的大笑噶然而止,立刻轉過身,眼神冷洌如刀鋒,對著眼前的黑衣男子道:“血淵?哈哈……血風,你說的對,奪回血淵。那個女人根本不配成為血淵的主人,她隻是
一條狗。要不是我當初被血皇打傷,我早就殺了她!那個女人居然在關鍵時刻壞我大事,幾萬年了,我居然一直看不出她對血皇有意思。”
“鬼王,您根本不必將血厲王放在眼裏,血厲王隻不過是一個不成氣候的女人。自從十六年前血皇死後,她就再也沒出過血淵。”
聽到這句話,鬼王眼裏閃過一道複雜的光,他沉默了一會,道:“翊都有什麼消息?哼,羅延山該當上雪原的王君了吧!”
“白氏王朝的繼承人還在,輪不到他。不過依屬下猜測,他應該等得不耐煩了。”
“好,今晚子時,翊都將軍府。”
“是!”
他轉過身,看著天,道,“老朋友,我們已經十六年沒見了。”
鬼王的聲音透過湛藍的天空,嗖——的一聲往北邊傳去,一座豪華的府邸內,一間書房裏,一個正在午睡的男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從躺椅上起來的那一刻,就立刻有一個仆人上前為他批上外衣,然後為他穿靴。早已經過了不或之年的羅延山,兩鬢間已有了白絲,可他卻有一張精神飽滿的臉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他正沉浸在他剛剛做的夢裏,那個夢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做窒息。夢的開始是一名白衣女子在他麵前跳舞,但是跳著跳著,那名女子突然就變成一隻蝴蝶。那隻蝴蝶似乎帶著濃重的殺氣,飛向他,快的似箭。可就在那隻蝴蝶接近他時,它突然如玻璃般碎了,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卻是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血鬼王。血鬼王露出了兩顆尖牙,那雙眼睛仿佛能夠看見羅延山身上流著的血。當他微微轉過頭,赫然看見不遠處,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看著他。
想起夢裏最後出現了那雙眼睛,以及那雙眼睛的主人,他突然感覺背部升起一股寒意。
“大人——”旁邊的仆人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見他無反應,咽了咽口水又試著叫了一聲:“大人!”
“什麼事?”羅延山這時抬眼看他,眼神犀利,似乎把那個仆人嚇到了。
“楊公子已在外等候您多時了!”
“是紹兒。”羅延山的臉上露出了輕微的笑意。
看到羅延山臉上的笑意,那名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名仆人叫宋全,跟在羅延山身邊六年,但他還是不能完全摸透羅延續山的秉性。從六年前開始他就過著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日子,因為他始終忘不了六年前那一幕。六年前羅延山親手殺了一個跟了他九年的仆人,想起那個場景,宋全的心裏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看到羅延山走向書房門口,他立刻上前為他開門,說道:“大人!”
“大人!”門外站著一名丫鬟。
羅延山隻看了她一眼,就往前走了。那名丫鬟三十出頭年紀,跟了羅延山十幾年,可算是羅延山的貼身侍婢,她叫蘭玉。她手上正端著茶,而且是上等的好茶,因為茶香四溢。
宋全示意了一眼,蘭玉就端著茶跟在羅延山後麵。這是羅延山一向的習慣,睡醒之後就要喝茶,而且還是要上等的好茶,當然還是要蘭玉親手泡製的茶。因為隻有蘭玉泡出的茶才符合他的口味,隻有蘭玉泡出的茶是最安全的!
繼續往前走,繞過一個拐角,就是一片開闊的地方,這是一個開闊的院落,有花有草有水還有一處聽雨亭。這裏一直都是楊紹與羅延山見麵談事的地方。
聽雨亭裏,站著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人,他便是楊紹。他正欣賞著水麵上的白蓮,聽見了腳步聲,立刻轉身出亭相迎:“義父!”
“你連夜奔波,不必行此大禮,先坐!”羅延山對蘭玉示意一笑。
蘭玉立刻奉上茶,說:“請公子用茶!”然後便退下去,她知道每次楊紹與羅延山在聽雨亭裏見麵都不能有旁人在場。她雖然退下去,但不會走遠,她會帶著十幾個手下,守
在這個院落周圍,保證不讓一隻蒼蠅飛進出。
“怎麼樣了?”羅延山一邊品著茶一邊問道
“不出義父所料,靈都果然有異動。特別是陰山附近,孩兒看到了很多血族人出沒,而且還有一個人也在那裏出現過一次。”
“誰?”
“血風!”
羅延山正將茶杯送到嘴邊,聽到血風二字,動作便停滯下來,放下茶杯,看著楊紹說:“依你之見,陰山為什麼會有血族人出沒?”
“陰山本就覆蓋著寒冷之氣,是血族人最常落腳的一處地方。不過我一靠近陰山,除了有寒冷之氣外,我還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血風曾是血鬼王的手下,我猜他們這次的行動
是為了血淵,可能還會對義父您不利。但孩兒認為,就憑血風一個人恐怕成不了什麼氣候。”
“他是成不了氣候,但是血鬼王可以!”
“血鬼王,他——”楊紹的眼裏流露出一股詫異,還有一絲恨意。
羅延山端起茶杯飲了一小口茶,說:“茶的真味隻有到潤喉時才能知曉!紹兒,血鬼王有沒有死,我們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戌時一刻,月上柳梢,聽雨亭內,羅延山早已離開,剩楊紹一人。
羅延山喜歡品茶,楊紹是他的義子,四歲起就呆在他身邊,但他卻喜歡獨自一人欣賞荷塘夜色。因為他想從這裏尋找父親的影子,聽雨亭曾經也是他父親楊鎧易和羅延山議事
的地方。
“紹兒,我知道因為你父親的死,你很痛恨血族人。但我希望你先把仇恨拋開一邊。”
“雖然你父親是我的門生,但我隻比你父親虛長五六歲,所以一直都把你父親當作親兄弟看待。對於你父親的死,我何嚐不痛心。”
“我雖然收你為義子,可我卻一直待你如親生兒子。我這一生最大的撼事就是沒有兒子,我不希望你一時衝動而送了性命。”
想起白天羅延山對他說的話,楊紹一拳打在了柱子,自責道:“義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卻不能明白他的苦心,我真是枉為人子。”
“公子,你現在知曉,還不算太晚。”
楊紹一驚,回過頭來,發現站在眼前的是蘭玉。他立即恢複平常的神色,道:“是蘭姑姑。”
蘭玉輕笑,說道:“這麼多年了,難得你始終不把我看作一名丫鬟。”
“我娘早早就隨我爹去了,所以我很小就無父無母,是姑姑一手把我帶大的,姑姑的這份恩情我怎麼忘得了。”
“其實這一切你更應該感謝你義父!”
“義父!”楊紹長歎了口氣,望向了天空。
一陣黑影掠過星光閃爍的夜空,破壞了聽雨亭的靜謐氣氛。一道鋒利的光朝他們射來,楊紹立刻轉身,將蘭玉拉向一旁。
那道鋒利的光射向了他們身後的柱子上,是一把飛鏢。
楊紹望向天空,剛剛那道黑影已經不見了。
蘭玉看到鏢上紙條,急道:“紹兒,那隻鏢。”
取下紙條,上麵寫著:半個時辰後,聖山西麵,楓樹林!
聖山占了大半個翊都,但聖山還不及靈都陰山大,因為翊都不大,即使它是一座王城。聖山腳下,是一片火紅的楓葉林,尤其是西麵那一片,如同燃燒的火焰。
“你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血風,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兩年前,楊紹微微彎起了嘴角,道:“我要是不快,你們恐怕就要行動了。”
“今夜子時,鬼王要見羅延山,地點將軍府!”
“哼,想見我義父你們直接來不就行了,這不是你們常做的事嗎?何必這麼故弄玄虛!不過你的口氣不小,當今陛下召見我義父都非易事,就憑一個血鬼王想見就能見的?”
“羅延山就一個人類而已,鬼王想要除掉他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哈哈……你當我義父的手下都是飯桶嗎?”
“楊紹,我知道你很痛恨血族人,不過我勸你最好消除你心中那份仇恨。”血風的話音一落,就閃身不見了。
這時一隻手搭在了楊紹的肩膀上,一名中年男子出現在楊紹身後,道:“公子,他的話並沒有錯,就是太囂張了!”
楊紹偏過頭,道:“是你!”
香千載!這個男人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個男人不是他的師父,因為他從不收徒弟,但又教了他很多功夫,那是受命於羅延山的緣故!見到這個男人,楊紹的心裏總是很複
雜,因為他受命於羅延山將花箋嫁給了郝連孤雲。他曾經都打算放棄一切帶著花箋遠走天涯,可是到最後他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相情願而已,在花箋的心裏,香千載和羅
延山比他更重要。
“你似乎不太想見到我,記得我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花箋的婚禮上,隻是那一天你出現了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提到花箋,楊紹感覺心裏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微微一笑道:“我該回去向義父稟報情況。”
看著楊紹上馬離開的背影,香千載道:“你跟將軍始終不像,你何時才能學會將軍的一切,你可知道將軍對你寄予很深的厚望!”
“今夜子時血鬼王要見我!”
“是,而且他會親自來將軍府!”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是亥時七刻,離子時還有一刻鍾的時間!”楊紹說完這句時,眼神就遊移到荷塘上
聽雨亭裏隻有羅延山與楊紹,聽雨亭外,在看不見的地方盡是身手非凡的守衛。
“怎麼不說話了,你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義父,香千載回來了。”
“哼,他總算現身,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一年要見他幾次都不容易。不過,”羅延山停頓了一下,道,“他一回來見的居然是你。”
“那是受了義父之托。”
羅延山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後,步伐有力而沉穩,側過了身,他的右手輕輕地搭上了楊紹的左肩,說道:“我會命他為你的師傅,那麼他必是有幾分分量,不要小看了那幾分分
量,他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重。”
夜色靜謐,荷塘泛著月光,彈奏出絲絲的清冷。
原本心裏對香千載就有幾分不屑,聽了羅延山這一番話,心裏又生出了一層不屑,但是這一層不屑,仿佛有一陣冷風吹過,讓他有些不寒而栗。他太清楚羅延山的性格了,他
看重的人,往往也是他信任的人。
他微微轉過了頭,眼神中有些許的落寞,道:“義父,你說得對,孩兒也覺得他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隻是義父這樣一個深藏不漏的人,難道您就不擔心嗎?”
羅延山彎起了嘴角,然後就是一聲連續的“哈哈……”,他轉過身,走到荷塘邊負手而立:“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哈哈……”
這笑聲仿佛是從天際處傳過來的,劃破了冷寂的夜空,給靜謐的荷塘撒下了絲絲的詭異。
“好一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一絲陰冷的風拂過他們的頭發,風中夾雜著血的味道。
“哼,老朋友,既然來了,為何還躲躲閃閃,不出來相見。”羅延山穩步走出了聽雨亭,他望著天空,眼神銳利如鷹,臉上沒有一絲變化,說道,“你是看不起我,還是耿耿於
懷當年的事情?”
幾十道亮光從四麵八方而來,仿佛可以割裂空氣。
“義父,小心!”楊紹立刻飛身而出,但他不是飛到羅延山的身邊,而是荷塘。
周圍的守衛立刻衝出去,就在這短短的數秒之內,那些守衛還沒為羅延山擋掉那些利器,楊紹已經手持一朵白蓮,花瓣四散,水珠飛濺,他踏水而來,那些四麵八方而來的利
器被紛紛擋了回去,全都射在了周圍的樹幹上。
“義父,您受驚了!”
“將軍!”守衛們立刻下跪。
“你們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來!”
“是!”那些立刻退回原位。
“紹兒,你做的好!”羅延山拍著他的肩膀,眼神中有些須的驕傲和欣慰。
“義父,過獎了,隻是——”楊紹眼神銳利,掃視著周圍,一字一頓地說道,“那些躲在暗中的血族人,隻會這些雕蟲小技嗎?”
“當然不是,這是見麵禮。”
嗖——地一聲,血鬼王和血風已經平穩地落到了他們麵前。”
“見麵禮,是嗎?”羅延山地語氣不溫不火,仿佛毫不在意,道,“不輕啊!”
“但怎麼也比不過你當年送的,不但送了我一份,還——”血鬼王看了一眼楊紹道,“送了楊鎧易一份。”
楊紹眼神一凜,語氣不快,道:“你胡說些什麼!”
羅延山的眼裏閃過了一些犀利的光芒,臉上絲毫未有波瀾,但嘴唇上的胡須似有悸動,忽而輕笑了幾聲:“不知血鬼王,今天大架光臨,有什麼需要老夫幫忙的?”
“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請講!”
“你還記得十六年前震驚雪原的梅花林事件嗎?”
聽到這五個字,楊紹頓時血液沸騰,他的父親就是因為那件事而命喪黃泉,那一年他才四歲。他看向羅延山,羅延山的臉上依舊很平靜,可是楊紹似乎看了一些動容。羅延山的內心必然是波瀾不斷的,臉上有動容也是一個正常人的反應。因為梅花林事件讓他損失了不少,特別是楊鎧易這一員愛將,而他又是整件事情的幕後操縱者。
“血皇是死了,血鷹王和血宗王也跟著一起陪葬了,就連我——哈哈,運氣好!”
“你想說什麼?”
“別急,老朋友!哼,當年你是損失了不少,但你得到的也不少啊!血族被你拆的四分五裂,秦府的一切也都歸你所有,就連天下人都敬你一聲大將軍。你想達到的目的都已經
達到了,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秦高炎的女兒秦水柔的死活,甚至於她和血皇的骨肉。”
“我沒必要將精力浪費在與我不相幹的孤兒寡母身上,至於傳聞中秦府的寶貝我也不感興趣。你既然稱我為老朋友,你就該知道,我一向隻好權勢!”
“其實秦府的寶貝也不算什麼寶貝,不過一套劍法罷了。”看到羅延山和楊紹微微閃動的眼睛繼續道,“但是秦水柔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是很有用,如今的血淵已是血厲王的天
下,我要想奪回並非易事,對付血厲害王,我還不想跟她正麵交鋒。直到十六年前我才知道她心裏一直想著血皇,秦水柔和血皇的孩子是我對付她的第一張王牌。”
“兜了這麼長的圈子,原來鬼王是想義父幫你找尋秦水柔和血皇的孩子。在下愚昧,區區一個孩子而已,何必這麼勞師動眾,對於鬼王您來說不是小菜一碟嗎?”
“南疆素來陽氣很重,巫師又多,並不是我們血族可以久留之地。我的手下多次探南疆都是有去無回,雪原上上下下都已經被我的手下翻過來了,都沒有秦水柔的影子,隻剩下
南疆了,況且我早有耳聞,神兵山莊的莊主和秦高炎有過生意往來,似乎還向秦高炎提過親。”
“神兵山莊!”羅延山輕聲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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