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章節字數:6317  更新時間:10-11-19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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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好,隻要你活著,隻要你留我這條命,我,四叔,什麼都答應你。

    他執我的手,放在掌心中,低下了額頭,便有溫熱的液體流淌開來,我聽他說,樂之,樂之,四叔,不再逼你。

    我看他黑色的發絲在陽光下迷離出光點,我看他白色的襯衣灑出耀眼的光暈,眼神一晃,下巴上是他未有過的胡渣,全身些微地顫抖,不似記憶中的任何模樣,“四爺”二字不過也是常人。

    他說,樂之,跟四叔,談談好麼?

    談什麼呢?我一時間回不了神,茫然之中,大概是涼薄的神色。像是被什麼所刺傷,他的眼神閃了閃,將我的手放入被褥中。

    我看見他微笑,他說:樂之,跟四叔談談吧,學校的事也好,學琴的事也好,跟四叔談談心好麼?

    就是這樣的聲音,輕柔的,像是柳絮般,順著大氣繾綣而來。歐陽爍,不過片刻,你怎能做到呢?歐陽爍,你叫如何我承載?那些常樂本我,那些舒慎遇事,那些血緣倫理。

    許是誰又對你講,少爺自殺傾向,許是誰又對你講,少爺需要溝通,許是誰又對你講,緩和氣氛,或許能減輕少爺的症狀?於是,你便不顧自己感受麼?於是,你便這樣和我交流麼?於是,這便是你尋得解決方法麼?

    我本是應笑的,我本是應滿足的,可為何,為何看不得你這張笑臉,為何啟不開口回話,為何想要流淚?

    我想要問,值得麼?歐陽爍,這樣委屈自己對一個人,值得麼?

    兩生兩世,我一直以為,愛也是需要自我的,愛也是有底線的,在愛一個人之前是得愛自己的。可是如今,我見那樣的承讓,我見這樣的你,是不是我曾經堅持的東西,對愛的價值的定義,全都不應歸於“愛“這個字眼了呢,是不是,我應顛覆我所有的認知了呢?

    我想問,歐陽爍,如若一眼就能看到沒有回報的末路,你還會這樣做麼?若如這不是一場勝負未定的博弈,你是否會選擇抽刀斷水?便是念想作祟麼?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隻因存在心底抹不去的期望?

    我想問,是我一直看的太明白,還是你們看不開?

    金殿玉鸞皆黃土,海誓山盟終灰燼。

    我想問,我想要的,是什麼?遇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被一個人遇上,被一個人愛,如若有奇跡,死生契闊。那我愛的是否隻是可以永久至古的愛情本身?是不是一切就如霍雲消講的那樣,你要的隻是一個人。成就我理想中的愛情之人麼?

    如若真是這樣,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人,那個可以成就我所有愛情想象的那個人?如若是,那我到底又在拒絕些什麼?前緣?後怨?倫理?抑或是對自己的不信任,能回你同等的情感的不自信?

    開不了口,移了臉捂上被子,蜷起身體,不想聽他講話,也不想不再看他。無論是什麼,那都是解不開的死結,這條末路隻能是不得。曾經我求的是兩清,如今我求的是陌路。

    不聽,不看,截斷所有的你的存在。

    許久的沉默後,被子上傳來的輕輕地壓力,挨著四周,從床頭到床尾,從左邊至右邊,細細地掖好。

    我聽他說,樂之,那你先睡會兒吧。

    我聽輕輕地闔門聲傳來,我聽門外低低地驚呼聲。我不知該做些什麼,想些什麼,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像是承讓的一切,像是歐陽爍的一切,像是我沒有辦法掌控的心緒,還有沒來由的疼痛。整個世界似乎一時間失了真,而我的眼中全是世界坍塌過程中的剪影,我狂亂,眾人卻無不用憐憫的眼光看我。我不知是我的錯,還是眾人的錯,還是命運之輪窯的就是這種結果。

    我不知,為什麼要讓我見到那樣的承讓,我不知為什麼要讓我那存在的黃泉彼岸,我不知執盤人這樣的安排又是別有幾許深意在其中。我想不出原因,我看不到事情的走向,我在屬於自己混亂思維中迷失了自我。

    我聽到鈴聲來來回回的響了多次,直到最終歸於寂靜。

    我想起多年前和霍雲消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和著承讓一起閑聊的日子,還有滿屋子的舊書與散落一地的曲譜以及家屬大院中兩人合抱的懸鈴木。我記得那一年下了一場大雪,難得的積雪壓滿了枝頭,我看見他們在雪裏玩得厲害,抬頭接那掉落的樹掛時碰在一起的嘴角。我記得那時候的霍雲消,那時候的許諾,那時候的我們都是那麼的美麗,像是所有的青春年華,所有的快樂都能開出花來。

    我想起了小時候被歐陽爍抱在懷裏,握著手一筆一筆的寫字,我想起了歐陽烜捏著我的鼻尖說,爸爸告訴樂之的事,可不能忘記哦,我想起了那一天似乎所有的人很焦躁,所有的人似乎都意料到了結局,包括我自己,所以我才偷偷地竄進歐陽烜助手的車,我想起了那一天充斥著整個耳道的爆炸聲和滿世界粘稠的鮮血。

    腦子裏剪影不斷翻閱,我有些喘不過氣,揭開被子,想要看看窗外的風景,眼神卻在意料之外框住了一雙黑色的眸子。

    一瞬過後,笑意含了上來,我聽他說,樂之,喝點粥吧。

    我不知該作何回應,隻得狼狽的轉開眼,看窗外狂風亂作。餘光見他起身來撫,身體先大腦一步,便往後退。他僵在原地,我索性不予理會,正要再度合眼,鈴聲響起。他剛要抬手去拿,我已經夠入手中。

    我聽他講,樂之。。。。。。四叔隻是想要幫幫你。

    我聽我說,四叔,我並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不是麼?

    我沒有看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有因他而有些許的改變,隻是接了鍵,報了名,那邊有溫潤的男聲響起,他說:

    “歐陽少爺,我是陶冕。”

    準確的說來,我是不認識陶冕的。陶家和歐陽家素來結怨便深,加之奕叔的事,兩家根本就是能不見就不見,相見也就相互冷笑便散開。我和陶遲算是兩家的異數,先是在新西蘭各自複建,與其他人語言不通,思想差異甚大,兩家家長便默許著相交,而後發現都是國樂愛好者,接觸也越發多了起來,我兩也是明白人,隻談興趣之物,從不涉及兩家家事,兩家家長自也不好說什麼,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不知道。上一次與陶遲講“邀他泛舟”,我們也知道那是虛話,這一次,陶家當家,卻說是邀喝下午茶。

    我抬頭看了窗外的天氣,“下午茶”三個字於我的全部印象是在灑滿陽光的花園裏,一兩個知心的朋友談天說地的西方式的愜意消磨,我不知道,陶家當家邀我去的“下午茶”會是個什麼消磨法?

    掛了電話,起身就要下床,被歐陽爍牽住了手,止了動作。我轉身看他,不說話。他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把粥遞到我手裏,然後說:

    “你先喝些,我去幫你放洗澡水。。。。。。四叔知道,你不願有人跟著你。但是樂之,你也是知道的,陶家與歐陽家積怨太久。。。。。。我會讓幾個人跟在你身邊。”

    我聽著他的話,看著手裏的粥發呆,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看著他,我聽浴室傳來的流水聲,我聽他腳步響起,像是為了掩蓋什麼似地,我執起勺子喝了起來。似乎隻要自己製造出響聲,就能掩蓋外部一切,就能不看他的所為,就能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我還是那個我,而歐陽爍已不是那個強權主義的歐陽爍。欲蓋而彌彰,令人難堪的掩耳盜鈴,原來,我還是依舊的沒有長進。

    我以為,我已破除我執,我以為,我已選好了自己的道,可是這不安的思緒又是什麼?我想起曾經笑得一臉燦爛的歐陽爍,我想起那些和他歡聲笑語的曾經,我想起那些在美麗的午後做遊戲的日子,我拉著他的手,高興的蹦蹦跳跳,一聲一聲地呼著他“四叔,四叔”。一切就像是昨天一樣,所有的關於相見甚歡的片段打馬而過,但是每一張剪影,我都能細細地回味出生活的真諦。那就是存在樂之心底最深處的寶藏麼?那就是歐陽爍想要回到的曾經麼?

    我想是的,而我呢?我問自己,卻得不到答案。

    我沿著鋪著大紅的毛毯不斷往前,登上空曠的電梯,一步步的接近真實的生活,卻回不了樂之的社會身份,我的思緒仍在不知名的空間的遊蕩,直到,那個叫做陶冕的男子出現在我的麵前。

    我曾在夾在陶遲錢包中的照片中見過他,當時我想,外貌協會的夏奕為什麼會看上他呢?不見得有幾許帥氣,不見得多少儒雅,蓄著幹練的頭發,一身實幹家的味道。初見便打破曾經所有的臆想。

    “陶家多公子”,我怎麼就從來沒想過,連著奕叔那種本就是家臣般位置的都能被陶冶成公子的味道,家主怎會差?想必是,一直將奕叔作為自家人,便不自覺的護短式的貶低別人。

    “歐陽少爺,坐。”

    我本還在打算是不是要叫他不要客氣,直接稱我樂之,但開始就聽他語氣清談,又想兩家之事本就不易過於親近,便也應了下來,不再多話。

    “抱歉,久等了。”

    “歐陽家這棟樓風景好,久等倒也是無大礙。”

    我抬眼看他,不知應該怎樣答話,或者說怎樣答話才能不傷及感情。

    “我陶家也不是什麼可欺之人。既是我有事相求於歐陽少爺,便選你歐陽家名下會所隻身而來,你便是這樣來敷衍我麼?”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但是我無能為力,正要起身告辭,身後的人卻轉身離開。像是看見了我瞬間變現出的錯愕,眼前的人一笑,說:

    “你知道,豪門總是要麵子,即便知道攝像頭定是會將這一切傳出去,但總是不願在真實的人前落了下層,你可以稱它為掩耳盜鈴,或是自欺欺人。”

    “這世間又真有幾個灑脫的人?我命不在我,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陶先生倒是太妄自菲薄了。”

    “嗬嗬,樂之,你倒是真如毓遲講的那般,為人太善。”

    “陶大哥不要跟著陶遲講,我不過是太懶不想計較,和‘善’是沾不上邊的。”

    “我倆就不用再這樣互謙了。我今天找你,是關於毓遲的。”

    “我知道。”

    “也是,除了你倆,倒真是沒人能讓陶家和歐陽家可以心平氣和談話的人了。那些年,你們在新西蘭複建的時候,我和歐陽爍還能在遇上的時候心平氣和的聊兩句,甚至還能一起喝兩杯。等你倆都痊愈回國後,倒又回到先前的相看兩厭了。”

    “那不是我和陶遲再來一次同時受傷才好。”

    “若是你們抵死要成一對那更是熱鬧。”

    心下一驚,我抬眼看他,不知他所言為何。

    “我曾對毓遲說‘蘇三公子深不可測’。你們這一代的,論才智、論相貌、以及至今而顯的行事之風,沒人能夠出蘇三公子之右。當然我們也知道,為男,二十五六,乃至三十後起而立也多,但是就當前來講,舒慎必是獨領風騷的。但是,我沒有對毓遲說的是‘比之歐陽樂之,蘇三尚不及十分之一’。所有的人都在傳歐陽爍連環之下必有深意,總是將你置在‘傀儡’這個位子上,這不過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罷了。當然我也不說我多了解你,隻是總能從毓遲那兒聽到一些關於你的事,從容之風乃為良相。”

    “陶大哥,你真真抬舉了我。其實一切不過是如世人所言,我的命不過是在四叔手中而已。存於亡尚由不得我做主,又何來深不可測?”

    “所以是因你所謂的‘太懶’。這樣我道是能了解,為什麼你看不出,為什麼你一直察覺不到。不過是因為,你打從心底裏就閉上門,叫自己不去聽,不去看。就如同你在歐陽爍的手中得過且過,不過是因為生與死對你而言都沒有任何區別。”

    我從未這樣清楚的告訴過自己這些,我潛意識地規避開這樣的想法,如今被別人說了出來,我愕然之下,卻是一片平靜。我想,早在我與霍雲消分開的夜晚,我就不知道我生是為何?我找不到自己生存的目標,沒有了生存於世的追求,我在紛繁的世俗中起伏飄蕩,隻因為所有的人都是那樣。在與霍雲消分開之前,我許是還有念想,那個念想支撐起我所有的世界,而後它隨著我的心而坍塌,從此我再也建構不起另一個世界,再也找不到那支撐的橫梁。不過大概是我從沒有用心去尋過。我不知那是不是就是“除去巫山不是雲”的無獲之悲涼與不屑於他獲的孤高。

    我反駁不了,不過是因為事實本就如此。

    “你能夠安然逃避不過是沒人告訴你而已。我今天來,是想要告訴你毓遲的一切,那些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記掛著你的那些事情。

    “樂之,坦白的講,我曾經隻是欣喜,我想真好,雖然是歐陽家的小孩,但是還好,有一個能夠稱得上知己的人,對於總在追逐利益最大化的我們,是幸運的事。所以我和歐陽爍像是在私底下達成了協議,但是這也隻是建立在無害的基礎上的。

    “我是這兩年才發現的,毓遲談論你的時間越發的多,練曲也越發的勤。想必你是聽過我的一些傳言的,我對這些事總的來說還是很敏感地,所以我總是旁敲側擊,可是總是無功而返,因為毓遲是那麼的自然,他所說的,無非是想要跟得上你的調子,和得上你的琴之內情。他還是一樣的談戀愛,跟自己有眼緣的女孩子交往。我想許是我太敏感了說不一定,我不能因為我是,就把所有的兄弟之情、知音之情假想為是。

    “可是前天,他從你那裏回來我發現一切不對勁,直到他今早從房門出來,告訴我‘樂之說他是同性戀,我說同性戀惡心’,他問我‘該怎麼辦’。我胡謅著讓他出去散心,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知道這樣下去很危險,我不能讓他再這樣思考下去,我不能讓他成為境遇性同性戀,不能讓他走上我這條道。你明白麼,樂之?”

    我看眼前的人,眼鏡後的黑眸點點,我聽他說話,總是看著我的眼睛,很真很真地他所有的情緒便能望進心底。我是知道的,因為沒有誰能夠眼看著自己有些同性戀傾向的親人而無所作為,這是所有人的本能反應,第一感便是引導、改變,若是不行,便來強製。隻是,那些事其他人啊,而陶冕,你呢?你不也是受害者麼?整個社會不了解下的剝經拆骨的受害者麼?

    “我明白。。。。。。可是,這樣就正確麼?當你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當你在這樣否定做同性戀的自己的時候,當你想要妄自以自己的想法來改變別人的時候,你是否又成了曾經阻擾你自己追求幸福的那些人了呢?陶大哥,所以即便是身為同性戀的我們,也不能原諒自己麼?也認為自己隻罪孽深重的麼?也認為自己隻能在主流社會的影子下生活麼?那些不願承認自己性向的瘋狂的撕裂自己的人,那些掙紮過而後麵對自己的人,那些自稱為‘白天做人,晚上做鬼’的人,那些為了掩蓋自己而結婚的人,陶大哥,為什麼這個社會沒有給我們安身之地,又是為什麼我們自己都要否定自己存在的真實性?那些時候,曾將同性戀界定為病的時候,那些時候,曾經因同性戀行為被關押、被開除、被剝奪一切的時候,那些時候,所有的人都以驚奇的眼光看待、嘲笑、詆毀的時候不是已經過去了麼?那些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往事不是已經塵封了麼,那些被當作得了怪病的時代不是已經離我們遠去了麼?而為什麼我們所期待的平等的時代,還沒有來?”

    我已經徹底地亂了,我不知為何要問,為何要這時問,為何又問陶冕。多少年了呢?深埋在我心底的所有詰問,全都宣泄了出來,那些在霍雲消想要結婚的日子裏,我想要大聲質問他的話,全部在今天,在這麼一個場景中,被我問了出來。似乎隻要問出來,我才能好受,我不知道,為什麼連當事人的我們都要自我否認?我想知道,到底哪裏犯了錯?是不是隻要一切有被常理的,就全部是錯誤的,就應該是被抹殺的?我想要答案,這麼多年來,我固守我自我,在自己的思想裏苦行,可是仍舊找不到答案,我想知道,是不是曾堅定的想要踏出條出路的他能給我解這個道。我看著他握住我雙手的手背,我看著他笑著笑著像是會流出淚來。我聽他溫潤得如同攜帶著水汽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開來,我聽他說:

    “抱歉,樂之,真的很抱歉。。。。。。我不能給你答案,我不過是社會不可抗力下的被禁錮的營營眾生之一。我隻知道,無論你怎麼反抗,無論你試圖為它犧牲多少,這個社會總會找到你的肋骨,拿捏住你的七寸,讓你求而無路,退而無門。除了臣服,別無他法。而那些成功了的人,不過是運氣好得以不被找到逆鱗而已。你問為什麼現實還是這樣,我隻能說,因為現如今對同性戀的看法已經不在‘世人對同性戀的誤解’上,而是‘世人試著去把它定義為不正確’上。就像解放前,男女婚姻,其實有錢人與貧窮者結婚仍是可行的,社會偏偏要講‘門當戶對’一樣。

    “我沒有辦法,解你的惑,但是樂之,我必須告訴你的是,這條路很難走,當你沒有找到那麼個人的時候,你得花去比旁人多百倍的精力去尋求是旁人百分之一的真心實意的可能。而當你找到那麼個人的時候,你的花去比旁人百倍乃至千倍的精力讓你父母得以接受他。最後,你要花去比旁人千倍或萬倍的精力去維持這段情感,因為你們除了愛本身,沒有其他用以維持愛的東西。

    “樂之,請體諒我,體諒我作為一個長輩與過來人對正在岔道口徘徊的毓遲的引導。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與身為同性戀的自我否定。也請你答應配合我,讓毓遲不至於踏上這麼條難路好麼?我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因此後悔,會不會因為讓毓遲錯過醒悟的時機而受到他的指責,但是,這樣總比什麼都不做得好,因為,在這個試圖否定同性戀的社會,踏上這條道就意味著磨難與失去。

    “而我不想見到毓遲曆經萬苦後,依然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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