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離草

正文  【散文】薄雨

章節字數：728  更新時間：10-10-27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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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涼早春，南方一如既往黏濕的空氣，順著呼吸道，鑽進心裏。夜幕已拉上，不透氣的鐵盒子卻還在地底奔跑，人連醒著也成了負荷。

    獨自歸去的路途，似乎比平時更長也更曲折了些。

    我背負行囊，昏昏沉沉地移動。腳下的碎磚塊，路邊的小野花，甚至是身旁擦肩而過的高草，或許我並不孤獨。

    南方特有的輕霧，迷迷蒙蒙，像情人的淚眼，隱約的微光，是路燈一直的等待。剛發的新芽，柔弱地攀在枝頭，任由光線穿過身體，在這南方的夜裏，偽裝成了一棵開花的樹。

    立在燈下，我輕聲問它，你可是在等，一陣風？它隻是靜默著，羞澀地用光在地上繡上花樣。它的手攀上我的肩，留下了淺淺的一朵花兒。我也隻是傻站著，仰著頭望它，迷惑在它此刻少女般的柔情中，等一個得不到的答案。

    你可是為我羞澀麼？還是在嘲笑我此刻的沉迷？你等的，是那陣能搖曳你裙擺的風，還是那讓你濕了臉頰的雨，亦或是，我？

    可是，我已經陷入了，在你似是而非的眸光中，沉淪。

    我移不動腳步，也合不上眼睛，即使疲憊已將我吞噬，我仍舍不得少看了你一眼。這就是愛情吧？我，在這南國的黃昏，愛上了一棵開花的樹。

    我踮著腳尖向你靠近，閉著眼記住你的味道，伸手撫上你堅硬的盔甲，刺傷了手指亦不自知。直到你依舊微笑著將我摔在泥裏，我才明了——你的花期還在一個月或者更久以後。我將一棵別人的樹開在了我落滿花瓣的夢裏。

    帶著你腳下的泥濘，我又一次踏上歸途。這一次，我不再看花，不再看草，也不顧石子戳進了我的腳趾，隻是眼盯著前方，不敢抬頭。頭頂，是你揮動細雨織就的巾子——我不確定，那上麵是否也有別人心尖上的淚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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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於2110年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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