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04 更新時間：10-12-22 23:25
“小夢，小夢……你在哪裏，快出來見我啊，小夢……”呼聲沙啞悲切，淒婉蒼涼。“小夢……你們讓我上去，我知道小夢在上麵，你們讓我上去……”
閣樓的樓梯口處，傳來一陣雜鬧聲，隻見一個衣襟破爛，蓬頭垢麵的青年男子正要上閣樓去，卻被兩個灰衣家丁攔住。
“你們給我讓開！”青年男子突然大喝一聲，猛的一用力，竟是力氣奇大，兩個家丁直被他推翻在地。“蹬蹬”青年男子急忙向閣樓上蹬去。
“嗯！”閣樓上青衣中年男子見青年男子快速蹬上閣樓來，眉頭一皺，目光頓時一淩。“下去！”突然朝青年男子踢出一腳，正中青年男子胸口。
悶哼一聲，青年男子爆退數步，至樓梯邊沿後去勁勢未消，一個踉蹌，咕咚咕咚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凱，凱，是你嗎？”這時，從閣樓裏跑出一個白色人影，嬌眉微蹙，滿目急色，正是花魁小夢。
青衣中年男子見小夢跑出，趕緊給身邊老鴇使了個眼色。老鴇見狀，忙一把拉住小夢，道：“不是，不是，是個鬧事的乞丐。小夢，你就忘了他吧，唉……來呀，送小夢回屋去。”
聞得老鴇一言，小夢一頓，神情略顯恍惚，在一群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的簇擁下，朝閣樓裏走去。
“小夢，小夢……”摔到樓下的青年男子本來已沒有聲息，正被兩個家丁拖著往外處走，但聽到閣樓上小夢的聲音，竟又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掙脫家丁，又奔將上樓去。
“凱，凱……”正恍惚著往裏屋走去的小夢聽到外麵的動靜，腳步遽然停住，猛的轉身便掙開諸女子的擁簇，往外跑去。諸女子被小夢的力氣弄得一陣踉蹌，驚呼連連。
站在中年男子身後的中年老鴇聞得身後動靜，一驚，急忙朝一邊的幾名家丁大聲喚道：“快快拉住她！”幾名家丁急忙朝奔將而來的小夢拉去，小夢一陣掙紮，可又哪裏能掙的脫。
“小夢！”這時，青年男子也奔將到閣樓上來，見到小夢便是一陣大喜，又是一陣大怒。“你們放開她！”說著便要上前去。
“哪裏來的野乞丐，竟來撒野，滾出去！”青衣中年男子見狀也是又驚又怒，欺身而上，又朝青年男子踢出一腳，這一踢的力道卻比先前要大的多。
“不要，李老板不要啊，凱！”眼看李老板的這一踢即將印上青年男子的胸口，小夢更是撕心裂肺般掙紮著。卻在這時，突然從閣樓下飛來一物。“噗”李老板隻感覺大腿處一陣鑽心的痛，這一踢便泄去力氣。急忙收腿，隻見一劍鞘落於一旁。接著閣樓下一陣驚呼，隻見從閣樓下躍上一個人來，灰色長袍，麵目英俊，正是何浩天。
“你這是為何？”李老板怒視著何浩天，卻也不敢動手。身後卻走過來幾名帶刀家丁。
“你為何傷人？”何浩天不答反問，聲音不溫不火，卻是眼色淩厲，突然踏步向前，用腳挑起地上劍鞘，揮劍入鞘，動作猶如行雲流水。
“你……”李老板見何浩天動作便知道是高人，竟不敢得罪，語氣也軟下，道：“少俠好功夫，可我們百花樓並無得罪之處，還望少俠行些方便！”
“你為何傷人？”何浩天卻不予理會，仍舊厲聲道。
“這……這乞丐不知緣何，來我百花樓搗亂，我隻是將其驅趕，以免影響今日的花魁會啊！”李老板趕忙賠笑，且一邊解釋道。
“哼，我看你是故意為之，這裏邊定有隱情！”說著，何浩天將目光轉向一邊的青年男子，卻見青年男子正一臉深情地望著一人，臉上一塊黑一塊紫，雙目卻哀愁淒婉，傷淚溢出，悲涕流垂，甚是憐人痛惜。原來，小夢已不知何時掙脫家丁的束縛，來到了青年男子麵前，也是嬌目含淚，楚楚傷感。
“小夢，真的是你麼，你……你為什麼要離開我，你不知道嗎？沒有你，我一個人又怎麼能活的下去，你為什麼……為什麼……咳咳……”青年男子絲絲情切，句句啼血，哽咽凝噎，竟昏倒在地。
“凱，凱……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小夢見青年男子昏倒在地，頓時大驚失色，急忙一把抓起青年男子的雙肩一會一陣搖晃，一會又把青年男子緊緊擁入懷裏。
“姑娘，你不必驚慌，他隻是昏睡過去而已，且讓在下看看。”一旁的何浩天見狀，頓時心生悲憐。
“少俠，快救救他，隻要少俠能救他，你要奴身……怎樣都行。”小夢聞言急忙相求，激動之下竟要起身下跪。
“姑娘萬萬不必如此，在下這就看看他如何。”何浩天說著便蹲下身子來，伸手在青年男子鼻口處，感覺氣息微弱，身子竟然虛弱至如此，何浩天皺了皺眉頭，道：“他的身子很虛弱，需要調養，如若再度過激，會有生命危險。”
說著，何浩天從胸口衣襟內模出一個白色小瓷瓶來，從中倒出一粒黃色藥丸，喂於青年男子的口中，然後再在青年男子的人中處掐了一下。
久許，青年男子便慢悠悠地睜開眼來，待看清小夢，便一把牢牢抱住小夢的腰肢，泣道：“小夢，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好麼？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青年男子生息微弱，但卻激動異常，直緊緊的抱住小夢，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了一般。
“凱，我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小夢淚如雨下，緊緊摟著青年男子。
“小夢，你不能與他在一起！”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李老板聽到小夢對青年男子說的話，不禁大皺眉頭，厲聲道：“你已是百花樓的人，已由不得你做主！”
“李老板，你就不能行行好，放奴家一馬，我不能離開凱，奴家求求你了……”小夢臉色淒然，放開懷中青年男子就要與李老板下跪，卻被青年男子一把拉住。
“不要求他，一定是他騙了你到這百花樓來的，我們去報官，我們這就去報官！”青年男子說著便吃力地要爬起來。
“不是的，凱，不關李老板的事，是爹，他……他將我買於此的。”小夢連忙拉住青年男子，淒聲道。
“你……你爹？那個賭徒？他把你買了？畜生，畜生！他簡直豬狗不如啊……”青年男子聞得小夢一言，一陣氣極，滿臉竟憤怒的通紅，可身子虛弱，不禁又一陣抽搐。
“凱，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小夢驚慌失措，急忙扶住青年男子。
一旁的何浩天趕緊閃身到青年男子身邊，再喂與青年男子一顆藥丸，青年男子這才臉色轉好來。“他吃了我的七花仙心丸，身子並無大礙，但不宜過分激動，要修身靜養。”何浩天提醒小夢道，小夢匆忙點頭。
“李老板是吧？我替小夢姑娘贖身，按照規矩，贖了身的青樓女子便可自由，是否？”何浩天倏然轉過身來，對著李老板道。
“贖身？到是有這一條規定，但李某雖然敬仰少俠武功高強，可這贖金……”李老板一聽何浩天說要為小夢贖身，不禁蹙起眉頭來。
“怎麼，怕我付不起？說吧，多少？”何浩天目光一淩，直視著李老板，厲聲道。
“怎，怎麼會，贖金十萬兩白銀！”李老板被何浩天的目光威懾，竟有些膽顫。
“十萬兩？這麼多？”何浩天當即皺起眉頭來。
“是的，小夢是花魁，自然比一般女子貴些，不知少俠……”李老板何等老奸巨猾，眼前的何浩天雖然武功高強，但年輕氣盛，涉世也不深。見何浩天眉頭大皺，心下暗暗得意。
“我替他付了這銀兩！”正在何浩天皺眉不知如何時，卻突然從閣樓下傳來一個高昂的聲音。隻見從閣樓下緩緩走上來四個人，這四人有兩人何浩天認識，另外兩人卻在閣樓下見過。說話的正是之前閣樓下出價最高的那個十六七歲，玉麵臨風的英俊少年。而少年左邊是先前跟他一起出現的身材高大的二十五六的青年人。少年右邊正是劉雪雲和皇甫君二人。
“原來是一劍少主，李某人真是失敬，失敬啊！先前少主出價最高，小夢姑娘理應歸一劍少主，可現在……”李老板見來到閣樓的少年，先是一怔，但轉即又想到什麼，連忙賠笑道。
少年聽到李老板話語，眉頭微皺，眼角閃過一道厲光，但卻不理會李老板，反而轉身麵向何浩天，眼光在何浩天身上轉了一遍，便握拳行禮道：“在下十二劍門劉一劍，何兄為人正義，路見不平，實為俠義之士，不知在下可有榮幸與何兄結交？”
聽到“十二劍門”，何浩天目光一淩，但轉即又恢複正常，雙手抱拳回禮，笑道：“豈敢，豈敢，十二劍門是中原武林的第一大門派，劉兄屈身抬舉在下，在下實不敢當。劉兄可是小雲兄長？”何浩天說到此，便朝劉雪雲看去，眼底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正是在下小妹，既然何兄與小妹是朋友，自然與在下也是朋友。”劉一劍聽到何浩天說起劍門，臉上微顯傲色，接著看了看身邊的高大青年，道：“這位是在下大師兄段凡。”
段凡卻不言不語，隻是朝何浩天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何浩天也隻點頭回應。
“自然是朋友，劉兄可是十二劍門的少主呢，我們能與劉兄結得交情，甚感榮幸。隻是這小夢姑娘的事……”這時，一邊的皇甫君出言道。
“哦，在下先前出的高價，原本就有為小夢姑娘贖身還其自由身之意，當下正好如願！哈哈……”說著劉一劍一陣哈哈大笑，轉而麵向李老板，道：“李老板，這小夢姑娘便由我為其贖身，你可有異議？”
“這……這……既然一劍少主為小夢贖身，李某人自然不敢有異議，老鴇，去把小夢的契約拿來！”李老板一陣苦色，吩咐身邊的老鴇去取小夢的賣身契，老鴇聞言，直向閣樓裏走去。
“奴身謝謝何少俠對凱的救命之恩。”這時，小夢拉著青年男子來到何浩天麵前，跪下身子道。青年男子也道：“感謝何少俠的救命之恩！”轉而二人一起跪向劉一劍，同聲道：“謝謝劉少主的贖身之恩！”
“快快請起，路見不平，理當相助，二位快快起來！”劉一劍趕緊拉起二人，卻格外注視了小夢一眼。
“二位恩公，鄙人童凱，本與小夢青梅竹馬，不想她爹嗜賭成性，竟賣了小夢換賭錢，今日多虧二位恩公相助。今後如有用的到鄙人的地方，盡管開口，鄙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童凱說著，又給何浩天和劉一劍一一鞠躬。
“舉手之勞，你不用在意，今後好好待小夢。給，這是一些銀兩，你拿去與小夢好好過日子。”何浩天說著從胸口衣襟裏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兩遞到童凱麵前。
“這如何使得，恩公救命之恩已難以報答，卻怎能再收恩公錢財，萬萬使不得，使不得！”童凱急忙推脫道，小夢也連連點頭。
“不必推脫，你身子虛弱需要補養，更何況小夢還需要你照顧，這些錢本是身外之物，你們卻比我更需要它，收下吧！”何浩天一把托著童凱的手，將錢袋放在童凱手中。
“那，鄙人就收下了，今後定當還於恩公！”童凱知道推脫不掉，便當是借用，將錢袋小心翼翼放入髒破的衣襟裏。
“一劍少主，小夢的賣身契！”這時，老鴇已取來契約交與李老板，李老板雙手呈於劉一劍麵前。
“恩，銀兩我會派人送來。”劉一劍接過賣身契轉交到小夢手中，道：“小夢姑娘，可惜不能再聽到你的優美琴音了，希望你與王兄能幸福！”
“謝謝劉少主，改天奴身定為劉少主彈奏一曲。”小夢接過契約，微微躬身行禮。
“如此，你們快些回家去吧，王大哥的身子虛弱還要盡早歇息，我們也要告辭了。”何浩天說著看了看皇甫君，再略帶異色地看了看劉雪雲。
“那，我們便告辭了，各位的恩情，鄙人來日定當湧泉相報。”童凱再一一給眾人行禮，這才在小夢的攙扶下慢慢下的閣樓去，走過閣樓下議論紛紛的人群，消失在夜色中。
“何兄，皇甫兄，不如在下請客，一同喝一杯去如何？”待到眾人目送童凱與小夢遠去，劉一劍提議道。
“劉兄美意，我們二人心領了，但我二人還有要事，恕不能陪，還請劉兄見諒！”何浩天抱拳行禮，推托道。
“如此，便改日再喝吧，二位少俠，請！”劉一劍也不強求，抱拳行禮，接著對身邊的劉雪雲道：“小雲，我們回去吧，你去碧雲山莊也有半月，爹可甚是掛念呢。”
“我……”劉雪雲卻是一陣踟躕，看著何浩天與皇甫君，麵帶歉意，道：“浩天哥哥，皇甫哥哥，對不起，我……”
“你去吧，有時間我們會去找你的！”何浩天自然知道劉雪雲想說什麼，本來三人約定是要在揚州城一起遊玩幾日，但眼下卻不能如願，劉雪雲自然是怪責自己。
“那，那我走了，你們可一定要來找我呀。”劉雪雲訕訕道。
“恩，一定。”何浩天與皇甫君一同道。
“恩，一定哦！”說著劉雪雲便與劉一劍、段凡一同走下閣樓去。
待到劉雪雲三人消失在夜色中，何浩天與皇甫君才一同下了閣樓，穿過閣樓下雜亂的人群，朝落腳的客棧走去。
“皇甫兄可知道劉一劍？”路上，何浩天向皇甫君詢問道。
“劉一劍？你不知道他？”皇甫君疑惑道。
“恩，我一直身居深山與師傅學藝，對江湖上的事聞之甚少，十二劍門也是聽過一些而已，更多的卻是這幾年下山來道途聽說罷了。”何浩天道。
皇甫君疑惑地望了何浩天一眼，道：“劉一劍，劍門一劍，江湖中無人不知。傳說劉一劍是一個習武的天才，擁有著極大的武學天資，更是在十歲那年就學會了十二劍門的傳門奇功，十二流水劍法的第一劍。當時更是被傳為武林第一奇才，甚至連劍聖也誇其天資，將來成就會在劍聖之上。但怪事卻是，劉一劍至今還隻會這十二流水劍法的第一劍，這六七年來，不管他多麼努力，卻還是停留在原地。不過他也確實天資過人，其他的武學他都能練就一番成就，怪的隻是這十二流水劍法，他卻練不上去。為此便有‘劍門一劍’的稱號，不過你卻也不要小看他，因為他其他武藝，可以說是十八般精通。”
“哦，如此怪異，這劉一劍還真是武林怪才啊。”何浩天驚道。
“是啊，這十二劍門本就深不可測，出個怪才，也不為過。”皇甫君歎道。
何浩天卻不再言語，但心中卻暗道：“十二劍門，哼，我到要看看你有何高深莫測！父親，你放心，十二劍門欠你的，我一定要讓他們加倍還給你，下山前你總叮囑我不要去招惹十二劍門，但我卻偏要去闖闖這龍潭虎穴，看他十二劍門能耐我何！”
想著，何浩天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陣豪氣，倏然立足，抬頭仰望著深邃的夜空，眉目間一陣堅毅。
“怎麼了？”皇甫君見何浩天突然停住，不由疑惑地看著他。
“沒什麼，我們回去吧！”何浩天急忙回複過來，大步朝前麵走去。
“你等等我！”皇甫君一陣無語，急忙追上去。
二人身影便消失在昏暗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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