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8 更新時間：10-12-02 09:10
第十四章 攻守同盟
湖心山莊，麵積近十平方公裏，位於永生河邊，離縣城五公裏，是海東縣的主要旅遊區。這裏原是一片低畦濕地，河溝縱橫，蘆葦叢生，是魚蝦、河蟹繁殖的好地方。畦地東南邊有一座小山，山上長滿了茂密的樹木，樹上棲息著各種的鳥。為了把這塊荒地變成旅遊區，由恒興集團投資開發，經過幾年的建設，這裏已經綠樹成蔭，各種娛樂、夜總會、餐館酒樓、賓館別墅，一應俱全，是旅遊和休閑的好地方。
已經是夜晚十點了，山莊內大小建築物仍然燈火通明，馬路上的霓虹燈閃閃發光，讓人感到這裏的夜生活豐富多彩。
在清閑咖啡館的一間房裏，原本中間隻放著一張長桌子，由於桌小人多，就臨時多加一張桌子，這十幾個人緊緊圍著茶桌而坐。他們是羅傑中、錢開勝、卓樹森、聶平風、方大勇和八位鎮委書記。這八位鎮委書記都是這次代表大會的代表團團長，是負責幫助卓樹森拉票的得力幹將，他們接到羅傑中的電話後，就秘密聚集到這裏，是研究應對市委對調查選舉縣長事件的。
今晚，這間房裏沒有昔日那樣熱鬧，那樣頻頻舉杯，相互敬酒，談笑風生。這13個人麵色凝重，他們慢慢地喝著咖啡，吃著點心，滿懷心事地議論著今天會議的事，流露出一種緊張不安的情緒。而卓樹森隻坐著，對滿桌的點心一點也不感興趣。
聶平風說：“羅書記，市調查組幾時到來？。”
羅傑中望了望那班貼心的部下說：“現在還不知道，估計代表大會結束後就來吧。”
水安鎮委書記郭青鋒說：“他們還到各鎮去調查嗎？”
聶平風說：“去，他們一定要去，鎮是調查重點，容易發現問題，所以今晚叫你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這事。”
卓樹森坐在羅傑中身傍，隻喝著咖啡，一句話也不說。今天下午仇忠書在會上的講話象一塊石頭一樣沉重地壓在他心上，現在他最怕的是他這個副書記當不成了。他心裏想，當領導多好，隻要說一聲就有人應著，做什麼事情都有人替你去幹。他們還請吃飯，請你按摩，請你卡拉Ok，或者去打保齡球，又或者玩玩“鬥牛”，贏取多少，多快活，多風光。如果這次選舉縣長事件被揭發出來，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就完了。
羅傑中看見卓樹森不說話，知道他壓力很大，說：“卓副書記，你放開點，不要顧慮這麼多，他們各位書記會幫助你的，你不會有事的。”
卓樹森看了看各位鎮委書記，他內疚地說：“我受處分不要緊，我最怕會連累你們，如果你們受到處分，我一千個一萬個對不住你們。”
羅傑中說：“你們在討論縣長候選人時，是怎樣推薦卓樹森為縣長？說了什麼話。”
蓮花鎮委書記彭彩明說：“在討論縣長候選人時，不是我直接推薦卓副書記，是我叫一位村支部書記代表提出來的，叫他出麵做各位代表工作的，如果這位支部書記不將我說出來，調查組在我鎮是查不出問題的。”
郭青鋒說：“楊永年是我們鎮人，在研究縣長候選人時，我也沒有直接推薦卓副書記，我婉轉地說卓副書記的工作表現很好，對我鎮的工作支持很大，我說卓副書記同楊永年相比，誰當縣長好。我將問題提出來後，在討論時，代表有兩種意見，有不少代表主張選楊永年當縣長，有部分代表也說投卓樹森的一票，我看調查組到我鎮也問不出什麼問題的。”
方大勇說：“郭書記，你不能粗心大意，楊永年是你們水安鎮人，會有代表為他說話的，預防他們把實情說出來。”
另一位書記說：“我們在討論縣長候選人時，是我直接推薦卓樹森當縣長。我說卓副書記對我鎮支持很大，撥款給我鎮修水利築圍堤，還去市有關部門邀請專家來我鎮幫助發展水產養殖業等等。我的話一說完，各村的支部書記代表都支持我的意見，都說投卓副書記一票。”
彭彩明說：“調查組到來我們怎樣應付他們？向他們說什麼？”
羅傑中靜靜聽著各鎮書記的情況彙報，待他們說完後，他吃完手中的點心，喝了一口咖啡，說：“聶平風，方大勇，說說你們的意見，看看這件事什麼辦？”
聶平風說：“事情都變成這樣，現在關鍵是我們要統一思想，統一說法，不要亂說話，不要給調查組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
方大勇說：“聶副縣長說得對，我們要統一思想，統一口徑，嚴守秘密，這樣才能保證不出問題。”
羅傑中說：“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開會。聶平風說得對，統一思想很重要。市委對我縣這次選舉縣長極不滿意，並派了仇忠書副書記來我縣坐鎮，還成立調查組調查此事，此事非同小可，問題相當嚴重，一有差錯就無法挽回，就鑄成大錯。現在我強調幾點：第一、停止為卓樹森拉票活動，按照市委確定的候選人進行選舉，投楊永年一票。不然的話，問題就會越來越嚴重，搞得不好，不但卓樹森會掉烏紗帽，我們也會受牽連。第二，做好思想準備應付市調查組的調查。現在我們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對調查組的調查我們都要有統一說法。大家都說，卓樹森同誌原是主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他經常到我鎮檢查工作，鎮、村幹部都熟悉他，在討論縣長候選人時，是有個別代表提出選卓樹森為縣長的。對卓樹森、聶平風、方大勇他們為了拉選票講過的話，做過的事，隻字不提，其他的話就不必多說。大家記住，言多必失這句古話。所以今晚叫你們來喝咖啡，意味著什麼？咖啡是苦的，又是提神的，這就要求你們提足精神，應對這次調查。退一步說，萬一調查組發現一些問題，知道你們某一位領導有為卓樹森拉過票，講過話，到這時，你就主動承認錯誤，千萬不要供出第二者，隻要我還是縣委書記，就保證你們無事，這點你們要牢牢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忘記。”
羅傑中說到這裏，郭青鋒憂慮地說：“如果被他們查到，會不會撤職查辦？”
錢開勝是管組織的領導，對黨的政策比較熟悉，他聽到自己的小舅這樣說，就說：“如果萬一被調查組知道，你都不要怕，因為你不是主謀，隻不過講了幾句不該講的活，做了錯事，這不是刑事問題，是紀律性的錯誤，隻要你主動認錯，是不會撤職查辦的，最多是記過或警告之類處分。”
聶平風說：“如果到了這一步，你們都不要怕，剛才羅書記說了，羅書記會在後麵撐住的，他為你們說話的。”
接著，羅傑中繼續說：“第三，你們回去向你鎮的代表都說一說，打聲招呼，叫他做好思想準備，應對市調查組的調查。第四，市調查組來到你們各鎮，工作上要熱情一點，生活上安排好一些，讓他們吃好住好，讓他們開心滿意，這樣事情就好辦了。”
俗語說：“不怕官，就怕管。”羅傑中是縣委書記，是頂頭上司，他們的命運就掌握在羅傑中的手上，他的話誰敢不聽，除非你不想當這個鎮委書記。當然，這八位鎮委書記，有的是羅傑中一手提拔的，有的是以前一起共事的，他們之間有來有往，互相之間有求必應，象親兄弟一樣親密。在這關鍵時刻，他們生死與共，理所當然站羅傑中一邊，按他的話去做，不能有半點含糊。
沉思片刻，彭明彩說：“剛才羅書記說的話，我們一定要牢牢記住。但明天下午在大會發言，我們不知說什麼好。”
彭明彩這一說，其餘幾位書記也附和著。
羅傑中說：“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們都是當官的，自古以來‘官’字兩個口。現在你們不支持楊永年行嗎？不行，市委副書記仇忠書坐在大會主席台上，看著你們發言。在明天的大會上，你們大聲去說，理直氣壯去講，明確表明態度，堅決執行市委的決定。什麼叫急流勇退？現在就是急流，要馬上轉變態度，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硬碰，硬碰是無用的，隻會粉身碎骨。”
聽了羅傑中的講話和八位鎮委書記的態度，卓樹森的心情平靜多了。但卓樹森他萬萬想不到，他競選縣長的事被人揭發的，不是發生在這八位鎮委書記的身上，而是發生在他最信賴的一個局長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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