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子

正文  第二章 柳堤河畔

章節字數：785  更新時間：10-11-1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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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伊人居的常客，都喜歡管花娘子叫作娘子，無論金五爺還是劉四爺，皆喜歡這麼一個噯昧的稱呼。滿麵金粉的老鴇更是喜歡，花娘子是“爺”們的娘子，便等同於是她的金子。

    但是花娘子本身卻並不歡喜，相比與娘子，她更喜歡二月菊之類的清雅些的名字---她並不奢望什麼姓氏，那不是一個煙花女子可以觸及的東西。

    所以，當聽到洛雲軒大聲的將自己喚作“花儂”時，花娘子頗感意外和欣喜的探出頭去，昨夜那個“夢裏紅燭伴弦風”的無趣書生，正趕到樓下簷台的地方，他背著那從不離身的書簍，目色繁雜的望著柯少爺攬住自己的左手上。花娘子對他遙遙的一笑，帶著一絲歉意和煙花柳巷中少有的拘謹。

    柯少爺不可不算是權勢金錢皆羨煞旁人的貴客，他微微皺起額頭，便有成群的侍從將洛書生推攘到伊人居的大門外去。那一聲“花儂”便也不再響起，洛雲軒是咬著牙被人扯出去的，他將暈眩的目光掃過樓上樓下的每一個人，掃過伊人居，最後凝結在花柳巷尾的遍地青石上。燈火下的青石透著撩人的淒冷，連書生的臉色也如它一般青晦。

    洛雲軒抬起頭去，剛好在花娘子的格子窗與南牆之間見到那朵單薄的二月菊，菊花的孤寂仿佛飄了很遠，直飄出伊人居的木欄來到洛雲軒的衣懷裏。他故意不去注視格子窗後的燭火，和燭火中兩個糾纏恍動的影子。

    “夜深了，”柯少爺貼在花娘子的耳邊，將手中的鑲玉戒指胡亂套在她的右手指上。花娘子任由他在自己的脖頸上留下一串銅臭的牙印，任由他急切的解開自己的衣衫，任由窗外的二月菊，向自己不經意間展示它的孤傲與潔白。花儂，花儂，她呢喃著這個教人歡喜的名字，又糾結起洛書生在簷台下的那一抹教人揪心的眼神。

    洛雲軒提著空蕩的酒壇，在夜色披肩的柳河堤畔，背靠著彎曲的垂柳樹蹲坐下來。彌水河一直延深到星火的最濃處，人世間的倒影在河麵上泛起陣陣的漪漣，他自書簍裏取出筆墨，又攤開一張泛黃的渲紙，想要將那一抹拘謹的歉意留諸紙上，卻久久的保持落筆的姿勢，不知道從何而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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