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04 更新時間：11-03-06 15:02
林子鬆歸來之時，帝王已在禦書房等候良久。他先回府邸洗漱一番，而後換上朝服，隨前來傳話的公公進了宮。
未等景軒帝開口詢問，林子鬆便涕泗橫流地趴在帝王腳邊述說北行之苦。帝王一邊批閱奏章，一邊漫不經心偶爾跟著“嗯”一兩聲，似在鼓勵他說下去。至於他喋喋不休的話語，帝王倒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終於說完，景軒帝才抬頭。看他果真瘦了一圈，垂眸一笑道：“子鬆，你總是這樣。以為運氣能救你千百次。人這一輩子，沒有永遠的運氣。你之所以活到現在，便是如此……現在，朕宣布你的運氣已經完了。
林子鬆不鬧了，唯沉默半晌：“我可以見見那位讓你費盡心思的四皇子嗎？”
景軒帝挑眉：“你見過了。”
林子鬆糾結道：“第一次見麵，臣與四皇子便相互留下了一個極差的印象……此般情況，萬一四皇子心中別扭，即便臣下傾囊相授，亦不過事倍功半啊！”
景軒帝負手嗤笑，揮手示意他滾罷。
此時的皇佑安除了學習封禪大禮以外，還需學習近在咫尺的宴席禮儀。看林子鬆來了，禮部侍郎立即躬身行禮，而後站到一旁。
皇佑安來到宮中已有一個月了。這一月以來，除了前幾天思念母親茶略微瘦了些，如今倒是有些習慣宮廷了。是以林子鬆當日看的尖下巴，再見已圓了。
仔細端詳，濃眉大眼，櫻桃粉唇，其實也不是太像“那個人”嘛……
林子鬆挑眉笑起來：“四皇子怎麼不詢問臣下，臣下是否是殿下父親了？”禮部侍郎在一旁心跳加速——這原是宮闈秘聞，竟然被他知道了！
皇佑安抬首看著他，眨眨眼。他表情單純，奶聲奶氣道：“你長的不像安兒！”
林子鬆腳下一滑，穩住後立即跳起來指著小孩嬌俏的小鼻子道：“喂，是你不像我！”
皇佑安凝視著點著自己鼻子的修長手指，皺眉道：“對本宮不尊，來人將他拖出去！”
林子鬆縮回手，整整衣領，諂媚一笑：“四皇子可學過尊師重道？在下不才，正式您未來十年之師！對師長不敬，該當何罪啊？”
皇佑安依然皺著眉：“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安兒要去找父皇！”說罷，跳下椅子便要出去尋找景軒帝。
林子鬆奸笑起來，將小孩抓到膝蓋之上趴好。按住掙紮不已的小孩，給侍郎大人使了個眼色。侍郎心下一緊，立即離開。
當日晚，帝王聽著小孩哭訴，揉著微紅的小屁股，心中又有了另一番盤算。
大年很快到了。忙碌如此多時日，終於到了年宴。
後宮由皇後負責，前堂則是由著戶部與禮部協助辦理，因帝王說要簡樸，因而今年菜肴比不上往年奢華，卻是別出心裁。
可惜，再好吃的山珍海味，從禦廚房一路送到前殿。經一路夜風蕭瑟，隻剩冰涼口感了。
眾臣坐在這裏，倒也不會因此覺得難吃，反而吃的極其歡樂——每年入殿之臣不過五十人。京都親王宗室已占十餘，是以上殿之臣皆是帝王麵前紅人抑或真正國之棟梁。
這是帝王給予的榮耀，太多人求還求不得。
說是宴會，其實不過是展示天鴻國力財富。帝王明著下令清減，禮部與戶部將宴會辦的如此妥善，眾臣皆是讚不絕口。
帝王聽後甚是滿意，連連夾著美味送入四皇子口中，看小孩吃下，滿麵笑容。連“食不過三勺”之規矩都遺忘了。
這場宴會的主角有兩人，第一是林子鬆。這位新上任的欽差大人將賑災之時辦的異常完美，更是查出一些貪汙官員的蛛絲馬跡。他歸來之日帝王笑聲何等愉悅，知曉他喜愛古玩，甚至賞賜多件價值連城的上古萬物，並當場許下四皇子太傅之職。
總而言之，林子鬆瞬間從曾經的少不更事的孤僻尚書大人成為朝堂炙手可熱的帝王紅人。有人聯想到帝王尚是皇太子之時，林子鬆曾是他的伴讀，後來不知所犯何時，為先帝遣送回家。
還以為帝王忘記林子鬆了……看來，帝王還是念舊的啊！是以，眾人看向林子鬆的目光意味深長……
林子鬆掩麵哭泣，他始終無法明白到底這算哪門子的美差！還有喂，你們這些豔羨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第二人便是四皇子，帝王膝上的孩子。聽說過了年便有五歲，而後跟隨林子鬆上學。年後更要隨帝王一同封禪，似乎帝王已將他作皇儲培養。
除極老謀深算的幾人，譬如年邁的親王，以及劉林、屠肆，朝堂之上所有人皆對小孩露出和善異常的笑容，眼中卻滿是隱晦的算計。
小孩似乎被這些視線嚇到了，於是將臉埋在景軒帝肩膀處，露出圓溜溜的雙眼。
景軒帝好笑。看酒過三巡，起身回後宮參加內宴會。
倘若說前朝臣子還算矜持，後宮女子便是如狼似虎了。帝王剛至，便被濃鬱方向熏得差點暈過去。帝王麵不改色，笑容如沐春風，溫和讓眾鶯鶯燕燕起身。
不得不說，為吸引帝王目光，所有人都打扮得別出心裁。素知景軒帝喜好靜雅，眾人也隻是身著喜慶之色。隻是人太多，難免叫人有透不過氣的錯覺。
帝王在心底微微歎氣，強打起精神應付。
十日之後，明倫封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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