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

卷一.往昔崢嶸  所謂強搶（十）

章節字數：2106  更新時間：11-03-07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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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倫山，自古便有天鴻第一高山之稱。

    三萬年前有神族在此隕落，為最初的明倫山脈。後又經三萬年的地脈變動，山脈變得凹凸不齊，終成如今明倫山脈。

    封禪所在的明倫山，便是明倫脈係正中山峰，高聳入雲，不得而知。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曆撰列辟，以迄於越。率邇者踵武，逖聽者風聲。紛綸葳蕤，堙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也。續神隕，崇號諡，略可道者七十有二君。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

    文官捧著一卷文書朗聲念著，這是曆代封禪史記，每每封禪皆要命人念全。

    封禪典禮由山下封祀大禮開始，於山上行登封禮。景軒帝著一襲服袞冕登祭壇祭祀，神座為天鴻開國君主皇孤。皇佑安緊緊跟隨景軒帝，亦步亦趨。

    他的麵上露出一份疑惑。不過因著禮部侍郎這些天教導不錯，所有規矩已銘記於心。是以並未出錯。

    皇佑安跟隨景軒帝磕首行初獻禮，而後是各宗室親王亞獻、終獻。天子祭奠時的祝禱詞是刻於玉簡之上的。而後用金錢將玉片編在一起，便成玉策。禮畢，景軒帝將自己與皇佑安手中的玉策分藏於金匱之中。

    無人看到是，景軒帝在放入金匱之時，已將玉策兌換。

    ——已不是寫滿祝詞的玉策了。上刻的，是帝王命格。

    人皆有命格。二十年前帝王第一次出宮，碰上一位自稱瞎眼神算的老乞丐。老乞丐分文不求，卻在對著年僅八歲的皇燁軒笑的詭譎難辨。皇燁軒轉身之際，聽的那聲音在他耳邊說：“你此一生，擁有帝王之相，卻無帝王之命。若尋得神脈者，便可成就不朽霸業。”

    而後他發現身旁暗衛皆不曾知曉，明白那老乞丐是用傳音大法告訴自己。

    正要回頭詢問，那老乞丐已消失不見。

    是夢抑或真實，景軒帝已記不清了。他唯一記得的是，神脈者三字。

    ——終你一生，隻為尋神脈！

    景軒帝打斷沉思，垂眸見膝邊的小孩，滿麵緊張與嚴肅。景軒帝微微一笑，繼續行禮。將玉匱用金泥封固，再用天子禦璽加印其上，藏於台上石當中。

    封畢，景軒帝揮手令燎台舉火。火熊熊燃燒，焰色騰空。燎台火起之時，執事官將牲、帛登祭品拋置火中，作為向山川諸神貢獻的祭品。

    當為景軒帝歌頌功德的石碑樹立於封禪台帝之時，山上的登封之禮已盡數完畢。而後景軒帝抱起皇佑安下山，由宰臣捧金匱隨下。回朝後，將金匱藏於該朝開國君主神座之下，以慰先祖，即封禪成。

    封禪大典最後一項，為天子登朝覲台，以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

    帝王抱著皇佑安，緩緩登山，猶如信步閑庭。

    事實上，景軒帝的玄功早已到達七重巔峰。倘若他願意，禦輕功登上山頂亦不過片刻光景。

    然而，帝王喜歡這樣一步步踏過。微風拂麵，拂起帝王的發絲，後向飄散。而帝王眼角含笑，無人可見眼中之堅定。有著一種不容置喙、將之一點一點征服的微妙錯覺。

    皇佑安縮在景軒帝懷中，睜著漆黑的眸子，倒是見識了一番所謂的“一覽眾山小”。從山頂看下去，浮雲飄逸。映入眼中的隻有城池形狀，以及大片的綠野，完全看不見任何人。

    大抵是因太高，看下去總有即將墜落的錯覺。皇佑安緊緊抓著景軒帝的衣襟，死不鬆手。

    帝王恍若未聞。他好像走了許久，然氣息均勻，無半分勞累。他走上山頂覲台之上，接受四方所貢方物。

    各類珍品陳列於禦座之前，琳琅滿目。

    皇佑安從未見過如此多閃閃發光的珍寶，一時之間好奇得忍不住四下顧盼。

    帝王按住皇佑安亂動的腦袋，一手握著通天物玉策。其初封於玉匱，再封於石感。

    帝王柔聲道：“安兒，等會父皇要你的一樣東西……無論有多痛，都別哭。”

    皇佑安緊張得點點頭。

    帝王微微一笑，將皇佑安抱進懷中。握住他的小手，以指甲劃破他的靜脈。而後壓住因受驚而亂揮的小手，讓鮮血緩緩注入酒杯之中。

    大約滴下小半杯血，帝王才點穴止住他的血。將特意攜帶的紫玉芙蓉膏塗抹於傷口之處，血色很快便消失不見。

    將那小半杯血倒入禦寶之中，見其深入石感，為玉碟所吸收。劃破食指，滴下一滴血，卻見血液從禦寶之上緩緩滑落，最終隱沒於土地之中。

    帝王瞳仁驟然緊縮，半晌笑起來：“果真如此！”

    景軒帝平靜下來，垂眸看虛弱靠著他腳邊的皇佑安，看起來這般的孱弱，隻用一隻手便可捏死。他俯身，愉悅在皇佑安臉上親了一口，嫩嫩的觸感取悅了帝王：“安兒真乖，朕很高興。”

    而後帝王直起身，石感一再用禦寶印封，並以土石封埋，這才做罷。

    帝王再次將皇佑安抱在懷中，微笑道：“安兒可是嚇到了？”後，卻不等皇佑安說什麼，將他抱回祭台。

    祭台之下，萬千子民臣服膜拜。

    景軒帝說：“怕麼？”

    皇佑安順著帝王的目光向下望去。完全看不清人影，隻能看到那因著裝並未統一而顯得五彩斑斕的大片色彩。這原應美麗炫目的顏色，卻是出人意料叫人覺得驚恐。

    皇佑安全身僵硬。腳像被釘在了高台上，身體甚至難移動半寸。小孩覺得，也許下一刻，自己的心髒便將跳出胸腔。

    身後是帝王微笑的低音。

    他說：“這個世界總有這麼多讓人害怕的東西，安兒。怕，亦是理所應當。”

    帝王靜靜注視著小孩的反映。終於在帝王微笑即將僵掉的時候，小孩緩緩地上前一步。

    一步之後，朝拜聲如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帝王哈哈大笑。

    狂妄，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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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各位看懂沒~景軒帝封禪其實隻是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要改變命格。

    當然景軒帝找神脈者的原因不隻是這個。

    所以，當他的命格之玉用神脈之血浸泡後，便可以改變他一生的命運，當時他不信，如今他找到了神脈者，卻開始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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