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羅網  第10章 天網恢恢

章節字數:3940  更新時間:10-12-30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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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子曰:人性惡,其善者偽。

    景吾說,這就叫人之生也固小人。

    侑士說,小人好,小人好養,君子難為。

    但世人仍是愛君子,不是因為孔老夫子的觀點有多麼深入人心,隻是因為人們習慣於掩飾赤裸裸的欲望。

    以上,是為序。

    第十章天網恢恢

    正午的時候,第一次審案終於告一段落了,犯人手塚再次被押回大牢。第二次審案將在翌日辰時開始。

    侑士放下手中碗筷,說道,“這次的案子還真是亂七八糟啊。”

    “嗯,隻能說,手塚的敵人很謹慎,安排的這麼完備,可見他們的行事風格是但求一擊必中。”景吾也結束了午飯,端起茶碗,輕輕的吹了吹碗中的茶湯。

    “不過我記得有句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啊。”侑士伸了個懶腰。

    景吾一抬眸子,“怎麼,看出端倪了?”

    “嗬嗬,小景,你可不能小看我啊。”侑士笑著道,“如果證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那麼手塚還真是不得不當這個凶手了。”侑士頓了一下,推開麵前的窗戶,隻見街上車水馬龍,熱鬧紛呈。侑士繼續說道,“可惜,他們每個人的證詞就是太真了。”

    “在每一個時間點、每一個需要有人出現的地方,他們都出現得太恰到好處。如此精密”——侑士望著從窗下經過的一個戲班,說道,“就像是一出安排得天衣無縫的戲劇。”

    “啪——啪。”侑士回頭一望,景吾鼓著掌,“很犀利。”

    “不過,你知道是誰說了謊,又是誰一字無差嗎?”景吾問道。

    “這個嘛——”侑士摸了摸鼻子,“還需要觀察。”侑士說著,突然睜大了眼睛,“小景,別告訴我你已經看出來了。”

    “哼,怎麼可能。”景吾翻侑士一個白眼,“雖然本大爺的眼力很厲害,不過,光憑一麵之詞怎麼能就下判斷。”

    “嗯——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才行啊,不然證據就會被銷毀了。”

    “是啊,幸虧佐伯還算迅速,幾乎是立刻就立了案。不然,現在就更麻煩了。”景吾歎道。

    “如今之計,也隻能從屍體、案發現場、和證人三方麵下手了。”侑士說著,亦是歎了一口氣,“我現在最不明白的地方有兩點,一是那房間怎麼反鎖的。二是,海棠薰到哪裏去了。”

    “要回答你這兩個疑問,也隻能從你說得那三個方麵入手了。”景吾說著,“你去找佐伯大人,再調查一下木王爺的屍體,看看有沒有什麼疑點。”

    “至於我,我會親自去一趟青學宮,看看現場。那些證人嘛,本大爺會派人緊緊盯著。既不會給他們亂動機會,也不會給別人亂動的機會。”

    “好,那麼晚上我們在飄雪快哉亭會合。”

    “嗯。”景吾說完,正要起身,發現侑士又瞅得他渾身不對勁,“幹嘛?”

    “小景,你心裏其實很認可手塚這個朋友吧。”

    “怎麼?”

    “我可看不出來你有什麼必要的理由花這麼大的勁去救他啊。”侑士笑道,然後就轉身離去,也不去聽景吾的理由。

    氣的景吾隻能恨恨的說一句,“喂!我哪有,才不是你想得那樣呢!”

    結果已經走得有點遠的一頭藍發的青年隻是擺了擺手。

    “切——”景吾當然不會承認。

    侑士站在仵作間外麵,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他當然知道這時候肯定有很多人在把守,但多成這個樣子,還是很讓人氣憤的。果然王爺就是不一樣,連屍體都是香的。

    之前找到佐伯的時候,對方到沒有怎麼吃驚。他接過景吾的印信,隻是瞄了一眼,點點頭,說道,“現在,能相信的也隻有你們了。”

    侑士把印信揣回懷中,心中對於景吾的身份卻不得不又多了一絲揣測。

    二人走進仵作間,佐伯屏退了其他人,才說道,“說實話,我很希望你能再仔細的查一遍,這裏的醫生和仵作,我並不能全然信任。”

    侑士點點頭,俯身看向平躺在白布鋪就的案台上的屍體。

    死者木王爺年約七旬,侑士翻看著他的四肢,肌肉萎縮、皮膚幹皺、實足的一個老人家。確實不是年輕人的對手,侑士暗想著。

    但身上並沒有什麼打鬥的痕跡,致命的是當胸的一箭,他的右手拇指下側有一道小小的傷痕,並不深,像是被箭鋒劃過造成的。

    胸口的那隻箭刺穿了整個胸膛,傷口的方向、入口很高,以斜上方的角度刺入心髒。侑士在腦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那支箭很像被人拿來當匕首使用,由一個比木王爺要更高的、孔武有力的人給予致命一擊。

    因為如果是像射箭那樣射出來的話,那射箭的人起碼得站在天花板上才有那個可能。

    侑士搖了一下頭,不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又仔細的查看了木王爺的五官,包括口舌,但不得不說,完全沒有中過毒的跡象。他的表情很奇怪的雜糅著驚恐、驚訝多種感情。

    侑士的目光往下移,集中到那隻箭上。

    那是一支做工相當精致的箭,紅鬆木的箭杆。十八寸長,三分之一寸粗,鐵的箭頭,墊的是硬木,尾槽,搭弓弦的地方,呈V字型,是牛角做的。在箭杆邊上,離尾槽大概一寸距離,裝飾著羽毛,每根大概都有兩寸多長。

    侑士是知道這種箭的,幾乎在青學宮每一間屋子的北牆上都掛著三支這樣的箭,代表著仁、智、信。

    侑士的手拂過這支箭,突然,他注意到,在箭尾,有一簇羽毛隻剩下了半截,斷得幹幹淨淨。

    “佐伯大人。”

    “怎麼了。”

    “你認得出這是什麼動物的羽毛嗎?”

    “這是鵝毛。”

    “在現場有發現半截鵝毛嗎?”

    “嗯?”佐伯明顯被侑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摸著下巴回想著,然後肯定的說“沒有。”看見侑士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問,“怎麼,有什麼新發現嗎?”

    “佐伯大人,你看,這裏隻剩下半截鵝羽了。”

    佐伯俯身看後,明顯不以為然,“大概是在爭鬥中撕扯下來了吧,然後被手塚或者其他什麼人帶了出去。隻是羽毛而已。”

    “那麼大人你可以拿一根羽毛過來嗎?”

    佐伯聞言,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如侑士所說命人找來一根鵝毛。

    “佐伯大人,你能把他拉扯成兩半嗎?撕也好、扯也好,弄成兩半就好。”

    佐伯把他關節分明的手合在那根羽毛上,抬起了肩膀,身子左右搖晃,過了好一會,佐伯不可置信的分開雙手,掌中的那根羽毛總算是分成了兩截,但並不像箭上的羽毛那樣有著幹淨的斷截麵。

    事實上,它變得一條條、一絲絲的,並不像被分開的羽毛,倒像是蛛絲。

    “喏,佐伯大人,你看,鵝毛是一種很有韌性的毛羽,即便那個人有很大的力氣,除非有鋒利的器械,不可能把它處理成現在這個樣子。”

    “說不定它本來就是這樣的。”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侑士說道,“看來我們必須問問青學的管家了。”

    很快,大石秀一郎就被叫來。侑士自然不便出場,站在了屏風之後。

    “見過佐伯大人。”大石很有禮貌的做了一個揖。

    “嗯。”算是佐伯的應答,“我問你,你負責青學宮的一切大小雜事吧。”

    “沒錯,正是在下。”

    “那麼,青學宮牆上掛的箭可有特殊的規定?”

    “有的,必須完整無損、也不能有灰,所以每天早上都會有人專門擦拭。”

    “木王爺居所的箭也是這樣的嗎?”

    “沒錯,而且負責的就是在下。”

    “哦,那麼昨天早上,你看到的箭矢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沒有。大人。”

    “你確定每一支箭都完整無損?”

    “確定。”

    佐伯沉吟起來,抬眸隻見麵前的青年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佐伯說著,又吩咐道,“不要告訴別人我和你的談話,記住,是任何人。”

    看見大石一直走出了門外,侑士才從屏風後走出來。

    佐伯看見侑士,問道,“既然是這樣,那麼那截羽毛到底是怎麼被截斷的?而剩下的那截羽毛又到哪裏去了呢?”

    侑士卻是微微一笑,“現在還不能講。”看著佐伯微微有些著急的麵容,侑士道,“佐伯大人最後那一句話加的好啊。”

    佐伯切的一聲笑了,“好歹我也是官場中人,這點小手段。”

    侑士心中暗歎,這就是官場啊,隻是一句話。

    “喲,沒想到佐伯大人和忍足公子都在啊。”

    侑士和佐伯聞聲望去,隻見觀月初施施然走進來。

    對於觀月初,侑士可是有不少疑惑。景吾告訴過他,觀月是太子的人,手塚則是越前的人,兩人平時可謂勢同水火。但案發後第一時間告訴他們海棠薰失蹤的人也是他。

    “觀月,你來這兒幹什麼?”佐伯的態度可不算客氣。

    “嗬嗬,查案呀,好歹我也是一府通判,審查治下案件不算逾越吧。”觀月依然笑著。“奇怪的是,忍足公子不算是官府中人吧,怎麼也來了?”

    侑士明白了,至少此時此刻,觀月是來拆台的。

    “嗬嗬,在下隻是找佐伯大人閑聊一二,現在也談的差不多了,我這就告辭。”侑士抱拳,和佐伯道過別,打算離去。

    “喲,忍足公子難得來洛陽府衙一趟,那我送送忍足公子吧。”

    侑士心中暗叫不好,惹上笑麵虎,過後直叫苦。但願他不是對上次的送禮事件挾機報複。至少,那可不是我幹的。

    二人走在花廊上,觀月走在侑士前麵一小步。

    “忍足君啊——”

    “嗯?”

    “今天下午你和景吾都很忙嘛。”

    “天氣如此之妙,外出走走跑跑,很好、很好。”侑士笑著回答。

    “天氣如此之妙。燒香求緣問道,亦好、亦好。”觀月也是笑著道。

    “什麼?”侑士不解。

    觀月卻笑著不再說話。

    二人行到府衙門口,“本官就送忍足公子到這裏,忍足君走好。”

    侑士看著那一襲深紫官袍、笑得模糊不明的青年,不得不說,小景那句話說得真對,觀月初這個人就是心機深沉並且滿腹無聊。

    下午很快就過去,侑士坐在花廳吃著晚飯,等著景吾,卻左等右等都不見那人回來。正有些發急,那個熟悉的身影總算出現在院門口。

    “怎麼樣?”侑士看見景吾披著月光走進屋子。

    “哼,本大爺出馬,怎麼可能有幹不來的事?”一貫的張狂。景吾坐下,隨侍的婢女立即替他布上一桌熱的飯菜。

    侑士也不急著問,先讓他用罷晚餐,一時間很是安靜。

    景吾放下碗筷,正要倒一杯茶,侑士已經端了一杯放到他麵前的桌子上。

    景吾訝異的一挑眉。侑士微微一笑,以手支頤,“我可是看出來了哦,小景的飲茶習慣——早飯是嶽陽君山銀針,午飯是洞庭碧螺春,晚飯則是寶光祁門紅。”

    景吾一聲“哼”,意義不明,茶倒是舉起來喝了。

    “怎麼樣,小景有什麼新發現?”

    “我找到海棠薰了。”

    “真的?!”

    “嗯,他現在在洛陽伽藍寺。”景吾說道,“放心,我派了好幾個人守在那裏。”

    侑士想起觀月那句——燒香求緣問道,亦好、亦好。心中一動,問道,“是觀月告訴你去查那裏的嗎?”

    “觀月?”景吾一皺眉,“關他什麼事?他說了什麼?”

    侑士便把自己下午的發現和觀月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景吾聽後沉吟半晌。然後景吾神秘一笑,說道“忍足,看來,我們要夜探伽藍寺了。”

    侑士知道他定是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亦是一笑,“如君所願,在下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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