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行天下  西湖散記

章節字數:2300  更新時間:10-12-09 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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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久以來,西湖就是我夢想中的一塊聖地。

    不是因為蘇堤春曉、曲苑風荷、平湖秋月、斷橋殘雪、柳浪聞鶯,也不是因為花港觀魚、雷峰夕照、雙峰插雲、南屏晚鍾、三潭印月。與風景無關。

    不是因為白居易、蘇小小、蘇軾、林逋、嶽飛,也不是因為夏衍、高陽、茅以升、章太炎、梁實秋。與人物無關。

    不是因為許仙與白娘子,也不是因為梁山伯與祝英台。與傳說無關。

    確切地說,我對西湖的所有夢想應該都來自於一種感覺,一種唯美的感覺。這種唯美,無疑是由縈繞於西湖的諸多風景、人物和傳說氤氳出來的,隻是我執著地認為,如果一定要具體到某個風景、人物和傳說,這種唯美便不複存在了。

    走近西湖,感覺她應該是一個嫻靜的少婦,背景是一個偌大的藏書樓,大朵大朵的書卷氣溢得滿身滿地,目中盡是雍容與恬靜,淺淺的笑靨對一切的喧囂都有一種篤定的平和與從容。就算是建國六十周年的“十一”,如簇的人頭亦絲毫無損她的優雅與散逸。

    在西湖的水邊,放飛所有的思緒,隔著一泓碧波,凝神靜聽她遙遙的絮語,漸漸,融化進去……

    慕才亭

    西泠橋畔。慕才亭。蘇小小。

    這個以“生在西泠,死在西泠,埋骨於西泠,庶不負小小山水之癖”為遺願的傳奇女子,這個吟唱著“妾乘油壁車,郎騎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鬆柏下”的傳奇女子,這個“寧以歌妓謀生,身自由,心幹淨,也不願悶死在侯門內”的傳奇女子……

    在她麵前,中國曆史上其他有文學價值的名妓,都把自己搞得太逼仄了。為了一個負心漢,或為了一個朝廷,顛簸得過於認真。她愛了便愛了,既然情人一去無回,她便寄情於山水,她的身影融入西湖的景,她便成為了唯美超逸的自然本身。

    而今的蘇小小墓,用泰順青石雕琢而成,由六根方柱支撐,高3。15米,墓徑2。6米,圈高0。9米。慕才亭內有十二幅楹聯,由沈鵬、馬世曉、黃文中等12位書法家題寫。這十二幅楹聯分別是:

    桃花流水窅然去油壁香車不再逢。

    金粉六朝香車何處才華一代青塚猶存。

    燈火疏簾盡有佳人居北裏笙歌畫舫獨教芳塚占西泠。

    幾輩英雄拜倒石榴裙下六朝金粉尚留抔土壟中。

    千載芳名留古跡六朝韻事著西泠。

    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

    花須柳眼渾無賴落絮遊絲亦友情

    亭前瞻柳色風情已矣戶上寄萍蹤雪印依然

    且看青塚留千古漫道紅顏本暫時

    煙雨鎖西泠剩孤塚殘碑浙水嗚咽千古憾琴樽依白社看明湖翠嶼櫻花猶似六朝春

    花光月影宜相照玉骨冰肌未始寒

    十載青衫頻吊古一抔黃土永埋香

    走過慕才亭,我隱約聽到一個淺淡的女子聲音——“妾本錢塘江上住,花落花開,不管流年度……”

    武鬆墓

    在西湖之畔見到武鬆墓,實在是太意外。更意外的是,這位豪俠居然在蘇小小香塚西邊50米左右安眠,感覺總是有些不倫不類。

    麵向西湖,寧靜悠遠,水滸之中赫赫生威的打虎好漢終究也縮成了墓碑之上扁平的兩個字。曾經的轟轟烈烈,早已散入風煙。唯有墓牌坊兩邊的石柱上馮驥才撰寫的一副楹聯還潑灑著幾分義薄雲天——“失意且伍豪客,得時亦一英公”。

    “義士”,僅僅是義士。景陽崗打虎、鬥殺西門慶、醉打蔣門神、怒平都監府、挺阻招安計、單臂擒方臘,竟然還稱不上“英雄”,為之一歎!

    嶽王廟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仰望,嶽廟門樓石柱上兩邊的這副楹聯,無疑需要仰望。

    掛在忠烈祠重簷間的,是葉劍英所書的“心昭天日”橫匾。據說當年大理寺主審官何鑄等人嚴刑拷打嶽飛,逼他在已經擬好的假供上畫押,嶽飛裂裳袒背,背上的“精忠報國”四個大字,深入肌膚,滿腔悲憤,連書了“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八個大字,連何鑄等人也大為感動。這位偉大的民族英雄的精忠報國之心,可昭天日,萬古不朽,葉劍英元帥為此故親自改寫這塊橫匾。

    嶽飛的座像頭戴紅纓帥盔,身穿紫色蟒袍,臂露金甲,足登武靴,右手握拳,右手按劍,態度嚴正,英氣勃勃,令人肅然起敬。在座像的上端懸掛著嶽飛手寫的橫匾“還我河山”四字。

    震撼,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到此,我覺得一切都變得蒼白,在他麵前,周圍的所有渺小如一縷塵埃。

    仰望,除了仰望,還是仰望。勤學苦練、嶽母刺字、收複建康、聯結河朔、還我河山、郾城大捷,每一幅壁畫都驚心動魄。可惜,可歎,紹興十年,被迫班師,十年之功,毀於一旦。可恨,可憤,紹興十一年一月二十七日,風波冤獄,千古扼腕!

    不能不說“精忠柏亭”。這個看上去隻有半個的亭子,寓意為南宋的半壁江山,亭內陳列的八段柏樹的化石。相傳這是南宋大理寺監獄內風波亭畔的古柏,在嶽飛受冤遇難之日突然枯死,堅如鐵石,僵立不仆,後毀於兵火。當然,據科學鑒定,這些化石已有一億二千萬年以上的曆史,而非南宋古柏所形成。隻是,我寧願相信,這便是那些古柏。

    斷橋

    明人汪珂玉《西子湖拾翠餘談》說:“西湖之勝,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

    我去的不是時候,不僅不是雪湖、月湖、雨湖,甚至連晴湖也稱不上,天色是稍陰的,正午的太陽掛了一個多小時便顯出倦態來了,活像個嗬欠連天的老人。

    西湖的斷橋如何得名則眾說紛紜,較多的說法是大雪初停,登寶石山往南俯瞰,白堤皚皚如鏈。日出映照,斷橋向陽麵積雪融化,露出褐色的橋麵一痕,仿佛長長的白鏈到此中斷了,因此叫斷橋。

    自然,我也沒有見到如此的景觀。它呈現在我麵前時,的的確確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橋,既不秀麗,也不典雅,跟夢想中的斷橋絕無一絲相像。以至於我疑竇大增:這,竟然真的是斷橋?!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仍舊無法釋懷。絞盡腦汁想要給它一個合理的解釋,大約所有繽紛爛漫都出自於簡單的平淡吧,為之一笑!

    樓外樓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這首膾炙人口的《題臨安邸》,到了近代,竟成全了這家西湖邊上著名的菜館。坐落在景色清幽的孤山南麓,麵對淡妝濃抹的佳山麗水,“一樓風月當酣飲,十裏湖山豁醉眸”,倒也不失一回卓越的“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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