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55 更新時間：07-08-27 11:20
清弦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兩人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顏：
“痕兒好狠心呢！若是你此刻有能力殺了師父，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是嗎？”
“……師父！”
“你以為小小邪靈能耐我何？那麼容易中咒，我就不叫清弦了。”
朝碧痕笑笑，得意地說道，不無意外地又看到兩人無奈的表情。
玩笑時間過！
清弦整了整神色，對絳攸說道：
“玄悠那家夥有你這麼聰明的徒弟才能出去遊山玩水啊！”
“師父並不是出去遊……呃……玩，他是出去找……”
“行了，我還不知道他嗎？！我認識他不比你久嗎？”
“……清弦師父說的是。”原本以為是個高深的仙人，其實也就是一個固執的小老頭，盡管看上去很年輕，絳攸偷偷想道。
“你雖然比我的無垠聰明，也比他有膽識，可在心細上你要略遜一籌啊。你可曾留意過他們喝的酒？”
酒麼？
一趕往這裏，就一心尋思著怎麼解決問題，確實沒有注意過問題的起因。酒，會有什麼問題呢？
得到清弦的暗示，絳攸也不含糊，馬上派人呈沒飲完的酒上來，想了想，又叫人送些水來好比較。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來兩個金色的高腳杯子，盛滿透明清澈的液體，觀其水樣，不能辨別。其中一杯透著濃鬱醇厚的酒香，絳攸不禁誇道：
“果然好酒。”
他放下杯子，又端起另一個杯子細細觀察起來，看了一小會，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又拿起裝酒的杯子。就這樣，他一手水，一手酒地看了半晌才緩緩放下其中一個杯子，然後笑著一仰頭把另一個杯子裏的液體悉數灌下。
清弦見狀，也笑著對碧痕說道：“總算點醒他了。”
絳攸聽聞詫異地看向碧痕，發現她的臉上也帶著和清弦一樣釋然的笑意，這才了然。原來碧痕和無垠清弦一樣早就看出門道了，隻是遣去眾人單獨提示他罷了。
眾所周知，修煉過“氣”的仙人都是對同類和異類的氣場總是很敏銳的，也總是憑借於此去感覺對方的存在，離自身的遠近，方位等，尤其適用於對付擅長隱身術的敵人。太液底壓製的邪氣早就有溢出的預警，當初就連未修煉過“氣”的碧痕都有所察覺，而這等修為的散仙卻渾然無知。有一種解釋就是，釀酒所用的水是早前就取好的，在釀製的過程中邪氣遇到適宜滋長的溫床而大量增聚，並隨釀酒之理變為一種發酵物溶於酒間，使酒變得更香醇，同時又很好地掩飾了邪氣。早前的水是可以食用的，碧痕曾經向清弦師父確認過，而且當時也沒發生過異常情況，可以作為“酒掩邪氣”的輔證。單單飲水的人也中咒便說明那時的水底邪氣正盛，曾經一度就要噴發衝開封印。而剛剛送來的水卻絲毫沒有異樣，清弦師父飲用後無礙，想必他早已判定水已恢複正常。而在短短的時間內水底的邪氣被收斂得了無痕跡，恐怕是暴風雨來臨之間的平靜，實該遣去眾人避免造成恐慌。師徒三人都在自己之前就發現了水的變化，著實讓絳攸佩服。
絳攸搖了搖頭，苦笑道：“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碧痕的觀察力也煞是敏銳呢！”
“此言差矣，碧痕的敏氣早已在我之上了。”
絳攸讚賞地看著碧痕，“是修習茶道的緣故吧？”
碧痕低調地不說話，表示默認。複又問道：“那絳攸哥哥作何打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還作此一問？”
碧痕但笑不語。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絳攸覺得碧痕變得不一樣了，依舊是那個清秀的模樣，依舊是透明的淺笑不語，身上的茶味更濃了，氣息更強了，現在的碧痕任誰看去都是一位行雲。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氣場，可那個時候卻是隱晦壓抑的，連霓裳都沒有察覺到，而今誰都要懷疑她是位茶仙了吧？她的心性也變了，變得更沉穩了，剛才配合她師父演了一場戲，自己都沒有看出來，被他們師徒倆牽著鼻子走。是那個原因吧，也好，以前都寄希望別人保護她，與自保相比，還有什麼更牢靠呢？這樣的她，隻是讓他更放心罷了。
天漸漸黑下來，監守的仙人們也加強了警惕。所謂日為陽夜為陰，晚上邪氣盛行，是傀儡最宜控製之時，也是衝破封印的最佳時機。以往每到晚上，在太液巡邏的道長道童都是白日的兩倍。如今長老們都在各處居所監守著，萬一封印被衝破，這邊的力量卻被分散，很難抵抗。昏迷不醒的人們不僅削弱了整體實力，還是個定時炸彈。很有可能這邊他們醒過來被控製了，那邊封印就開了。長老們疲於應付傀儡，當然就無力顧及封印之事，果然是個很毒的計謀呢。
這廂，清弦穩如泰山端坐在正椅上，屹立不倒的樣子儼然是大家的精神支柱。從換了個茶杯到現在他一直在喝茶，很慢很慢地喝，慢到讓人看不下去。過了這麼久，他也隻是叫碧痕續了三次。身為他的徒弟，碧痕很明白師父並不是喜歡喝這裏的茶，他也說了這裏的茶沒自己泡的好喝，他也不隻是為了引起絳攸的注意。他隻是喜歡在想事情的時候喝茶，在喝茶的時候想事情。喝的越慢，就說明他想的事情越棘手。當然了，師父他在品茶的時候是絕對什麼事情都不想的，他可是一個注重保養的人呢，從他的外貌與年齡的驚人差距猶可鑒之。
“痕兒。”
“恩？”
“你如果累了，就回去歇著吧。”潛台詞是反正這也沒你什麼事。
“師父，徒兒不累，就讓徒兒在這為您添茶吧。”
“……”
“師父！”
“恩？”
“徒兒有一點不明白。”
“說給為師聽聽。”
“最近發生的事，從海上火到水中咒，一樁接著一樁，由淺及深，雖然凶險但都可以被我們控製。可就因為這樣，讓我有種被耍弄的感覺。就好象貓抓到獵物後，總是要戲弄一番才會吞下腹去。而這真的是他的詛咒嗎？我隱隱感覺好象是有人在操縱這一切……”她用了“他”這個字，畢竟這一生與他並無瓜葛，指不定哪日就要因為那個虛名而了結了這一輩子，就算上輩子沒盡到孝道，這輩子已經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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