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74 更新時間：11-12-11 15:39
“老爺，少爺的行蹤彙報完畢。”一名西裝黑衣人尊敬地向坐在豪華椅子上的老人彙報結果。
“沒有了嗎？
“是的。”
揮揮手讓忠心的死仆退下。老人眼神犀利，但是臉上的表情和動作卻出賣了他。隻見他對著空中，呼出一口煙霧。感覺就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般。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用錯了方法，留住了他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
“阿福，你說，我，做錯了嗎？”
“老爺沒有錯，小少爺也沒有錯。隻是你們的相處方式不太適合你們而已。”
福伯看不下去，他決定向嚴厲風行的老人提議
“老爺，小的有一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說吧。”
“其實小少爺他，很想回去看看少爺還有少奶奶。老爺何必。。。。。”
“我都知道”
其實他是不敢放鍾玉回去，他老了，已經不是當年呼嘯風雲的那個鍾鵬飛了，現在的他隻是想盡情的享受一番天倫之樂。奈何。。。。。心內不禁想到：或許過去，我做過太多錯事了，老天才這樣懲罰我。
唯一深愛的女人瘋了，把我永遠忘記了。唯一的兒子卻不願和我一起生活，離我而去。唯一的孫子。。。。。。是的。六年前他毫不猶豫地把他帶走，以為讓他留在自己身邊，他就能和自己培養出感情來，結果卻是兩人根本連話都對不上，而孫子之所有這麼“聽話聽教”，也隻是想早點離開自己而已。老人不禁苦笑，眼眶裏的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老爺，與其勉強地讓小少爺呆在身邊，倒不如放他自由吧。“
“放他自由？如果放他自由了，我唯一的依靠也就沒有了。”
“老爺，我覺得人與人之間相處，一定要相互理解心中的想法，哪怕遠在天邊，隻要互相理解。心裏仍然會有掛念的。更何況你們是爺孫倆，畢竟是血濃於水啊！”
“阿福，你說我。。。。。這次能賭一賭嗎？”
“既然老爺心裏已有想法了，何必問阿福呢？我想你應該找機會跟小少爺聊聊。”
“我。。。知道了，你幫我約他來吧，今晚我要和他一起吃頓飯。”
“是！老爺。”
畢竟是鍾家的首席管家。對於自家主子的想法和思路，早已在日常生活中摸透摸清了。其實他跟在眼前的老人多年了，深懂他的脾性，說清了他也隻是心口不一的人而已。隻不過他對於自己身邊的人都用了一種極致的相處方式。
人就是這樣，你越是想抓住某些東西。捉得越緊，越容易在指縫間溜走，就像沙子。有時候你張開手心，以為什麼也抓不到，卻是幸福從來沒有逃開你的五指山，就像空氣。
一家名為“四海為家”的餐廳裏。裏麵的服務員都穿著旗袍，桌椅也是木製的，窗子鏤空雕花，室內沒有廂間，隻有精美的屏風隔離著。好一間中國風餐廳。其實鍾玉對於這家餐廳充滿好感，他一直就喜歡本國的東西。遠在萬裏的國人，能在異國找到屬於“自己”的氣息，那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在一張正方形木製桌子上，擺了幾道菜，菜式也充滿家的味道。像佛跳牆、梅菜扣肉、紅燒獅子頭、酸甜排骨、清水菜心等。鍾玉心想，如果不是和爺爺吃飯，他肯定會邊吃邊享受這些美食的。他根本沒法和他在同一個空間獨處。因為他覺得就連這樣，空氣也夠渾濁。現在的他隻想盡快結束這次的“盛宴”而已。奈何老人一直沒下命令，自己也不敢動筷。
對於鍾玉的反應，老人雖然早已是見慣不怪。不過也甚感悲哀。他現在已經把手下都甩開了。就是爺孫倆人獨處，竟然是無話可談。想不到倆人的關係竟然冰封成這樣。他深深地注視鍾玉好一會兒，發覺這個孩子性格太像自己了，一樣的不屈，一樣的倔強。或者就如阿福說，放他自由，他起碼還會掛念。但是如果他一走了之呢？這場賭博太冒險了，他必須要有些籌碼。
“小玉，你想回家看看嗎？
“想，非常想，那又怎樣，反正你也不會放我走的。“
“如果我現在願意放你走呢？
“哼！你會嗎？”
“我給你半年時間，半年內隻要你在公司地位盡快鞏固，創造出業績。那麼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鍾玉不敢相信，現在的他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分辨眼前這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你，是說真的？”
“我從來沒對你說過一句假話。
“好！”
鍾鵬飛看著眼前的孫子。微笑不語。雖然這場賭博下得重了一點，但是他好像看見了光的希望。接下來，就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倆人終於可以釋懷地享受了六年來的最美味的一餐。但心中卻各自有想法。
於鍾玉而言，他聰明好學，積極能幹。公司運作在接手兩個月後便能運籌帷幄。尤其某些決策和問題，他竟能迅速果斷地解決，使得公司上下對這位年輕的少主均表示讚許。而老一代的重臣們，原來對於鍾玉還有些微語，不過經過多番相處，他們也逐漸在心中接納這位接班人。不難看出，他有他爺爺的武斷和威嚴，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而且很重誠信。所以公司最近多了許多新客戶。
而公司的女同胞們，一會兒往鍾玉辦公室裏端茶，一會兒端咖啡。看上去忙碌不停。其實都是為了偷瞄總經理的光彩。女士們的確對眼前的白馬王子充滿好感。此時的鍾玉長得高大挺拔，五官帥氣得不能用一般語言來形容。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不過大家都覺得鍾總經理不太好相處，因為進公司以來，除了接待客人，很少看見他笑過。於是，患得患失的心情就天天在辦公室內上演。
鍾玉看著進進出出的花癡們，不禁無語。他平時就不懂與人相處，讀書時候，就隻有海輝一個朋友。自從畢業後，海輝也回到台灣了，自己也就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了。海輝在這裏的時候總是嫌他麻煩，他不在這裏了又顯得沒趣極了，於是破天荒地打了一通電話。
“海輝，是我。“
“哎呀，稀奇呀，鍾大少爺居然給我打電話啦。“
“少廢話，在幹嗎？
“正上班呢。”
“我下星期去台灣出差。你務必要空出時間來陪我，就這樣。
“喂，喂？真是的，每次都這樣。”
海輝對著電話嘀咕，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起，竟然成為了鍾玉的仆人般。不過沒辦法，上學時候，那家夥雖然是冷酷，但也幫自己不少忙呀。掛下電話，不禁搖頭，罷了罷了。就等那小子來拆場吧。
住進台灣商務酒店，與台灣大客戶周旋一天後，鍾玉終於疲憊得倒床就睡。醒來已是半夜。他衝進浴室梳洗一番。手機鈴聲急速響起。拿起一看，才忘了早前跟海輝約會了。匆忙趕下大堂，發現海輝早已在此等候。
“海輝，不好意思，我剛睡著了。”
“你小子可是越來越大爺啊。現在都幾點了。要不是我有話要跟你說，才不會等你呢。”
鍾玉輕拍海輝肩膀，一番吊兒郎當模樣，心想，海輝說的大事，要不就是錢，要不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禁笑著問：
“什麼事那麼緊張？”
“我看是你要緊張，是。。。關於你弟弟的。”
“啊！走，我們邊吃點東西，邊聊聊。”
坐落在落地窗旁的餐桌上，從高往下遠眺，台灣的夜景真的很迷人。不過鍾玉根本無心欣賞，他的心早已在海輝的話語裏飄遠
他聽到了不願相信的事實。整晚思緒混亂，依稀記得聽到海輝說，小寶十八歲生日那天，鍾玉委托他送那份禮物。不過，當海輝順著鍾玉寫的地址尋找，到達舊住地址時，他們早已搬遷。經過一番尋找。才知道他們搬離出郊區的一個小區裏。
“你弟弟不如你描述那樣胖，他很清瘦，而且很養眼哦。”
“他瘦了？”
“不過，當我把禮物遞給他，說明是你讓我轉交的時候，他卻說。。。。。。
“說什麼？
“他說他已經有男朋友了，好像叫什麼。。。彬彬。。。說不想要你的禮物，是我硬塞給他。
“他，有男朋友了”
鍾玉無法再聽下去，因為他知道他會穩不住自己情緒，深怕自己的弱點會暴露於人前。但是心裏卻暗自責怪，這一切都是那個人害的，是那個人導致了今天這樣的結果。心裏越想越憤怒。他緊握拳頭，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出悶響。
海輝越發覺得鍾玉的臉色不太好，連眼內也布滿紅血絲。以為他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同性戀而憤怒，心裏估計兄弟倆就是因為這樣才不來往，不禁搬出道理來，安慰眼前這個，像要瞬間爆發的雄獅
“其實同性戀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那麼生氣啊，他現在最需要的應該是家人的祝福。
“你當初為何不告訴我？“
“我是怕你，怕你不高興。你或許不知道，自從送禮物給你弟弟後，你整個人都開朗起來了。所以，其實埋在我心裏都有兩年了，我也不太好受。對不起。”
“我明白了，無論如何，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趕緊站起來，轉過身去。快步走回客房。兩行熱淚早已從眼角無聲滑下。海輝看著心事重重的背影，雖然把話說出來了，自己心裏好過了，但是恐怕那座冰山以後會更冷了，他，還會當自己是朋友嗎？
從台灣回來後，鍾玉整天板著一張臭臉，惹得公司上下都不敢接近。他回到家後和爺爺大吵一架，鍾鵬飛從來沒有看見過鍾玉發那麼大的脾氣。以前就是再生氣也不至於咆哮出來，而且這次火顯然大了點，因為他把書房裏的東西，包括一些古董、字畫等，都被鍾玉毫不留情地掃落在地。幾個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碎了。而鍾玉的手也因此被劃傷。
看著鮮血直流，鍾玉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痛快。鍾鵬飛經過調查得知，鍾玉在台灣知道家裏已經搬離舊址了，他以為鍾玉生氣是因為知道了他隱瞞了家人搬遷的事。於是，在書房裏，兩人再次對峙。
“小玉，這是他們的新地址。”
鍾玉睜大雙眼，不敢相信，拿著紙張氣得渾身發抖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是我手下，那天在你郵箱裏截住了這封郵件。”
“那你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
鍾鵬飛被鍾玉逼得無語應對。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他確實做錯了。對於鍾玉的發難，他能忍則忍。不過如果他再堅持下去，恐怕兩人的關係會更加惡化。
“你回去吧，我不會攔你了。但是我有個要求。
鍾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人真的這麼輕易地就讓自己離開。
“你說什麼？你肯放我走？“
“你可以休息三個月，但是三個月後必須回公司。還有你要隨傳隨到。
“我憑什麼要隨傳隨到。？”
突然，老人眼神犀利直逼鍾玉，用至高無上的口吻，根本不容任何人反抗
“如果你想讓無辜的人受到傷害，那就隨你便。
“好！我答應你。
老人轉身走至房門前，扭動把手後，突然停住。他深深地看了鍾玉一眼，緩緩地說：
“看到你爸，你叫他有空回來看看他媽媽。還有。。。你會想爺爺嗎？
可惜應對他的確是鍾玉毫無表情的臉，還有一聲冷哼。老人終於失望地退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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