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6 更新時間：11-02-19 08:57
“子墨，你方才說，洛生的戲你都會唱，是麼？”
“是。”
“那我今日便點一曲。”說罷，沈老掌櫃走到樓閣之中，待在唱的姑娘唱完，大聲道：“眾位茶客，雅玄居有位新人想來唱曲，在座的各位好好替老夫聽聽斤兩！”聞言一愣，想不到沈老掌櫃竟然這樣直接試我，不由得我緊張，堂中的熟客的紛紛響應，“子墨，老夫今日便點一曲洛生的名戲。《你怎忍傷我心》”
我低眉，這首曲我是萬萬不願再唱的，但……也罷。
“怎麼……你今日也要為妾救命？你……你你你你忍心將我傷，端陽佳節勸雄黃……”我淒怨唱道，一手捂住心口作那白娘子。白娘子為許仙付出諸多，而那負心人卻一再傷白娘子的心，在事關性命，在那一刻求白娘子救他一命，再是癡心的女子也覺得自己委屈，終於忍不住質問她的心上人。淒怨更是令他人通徹心扉。
心痛得一如那日，我決定將他推向不歸路的那日，在亭中聽著三生唱著這曲，這一刻唱著曲我怨著我為何無甚權勢，如若稍有能耐，說不定就可以讓三生率性而活。“平日的恩情且不講，不念我腹中小兒郎，你忍心見我敗亡，可憐我與神將刀對槍，直殺得雲愁霧散，波分浪滾戰鼓連天響，你袖手旁觀在山崗……”
隻是穿越而來的我，又怎可能有什麼掌握權勢之機……若如好好活著是三生的希望，那我便好好過日子。一揮袖，試圖揮開那無奈與悲哀，“手摸胸膛你想一想，有何麵目來見妻——房！”最後一聲淒怨利落斷絕。居中靜默片刻猛然爆出一片掌聲“好！！”“這小夥子年紀輕輕想不到能有這樣的唱功！”“沈老掌櫃快收了這小夥子罷，不收定有人來搶了!哈哈！”
沈老掌櫃泛起了笑意，點頭對我笑道：“果真是好娃兒。老夫這能長期來唱戲的不多，如今收了你，倒也是稍微定下了心。去吧，和堂客大個招呼。”我恭敬躬身致謝，走前一步對堂下說：“諸位茶客好，徐子墨有幸在今後為大家唱戲，不勝感激。”
客人大笑回應，洛生在堂下那一桌專注地看著我，我微愣，這是洛生正式看我唱戲呢，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子墨，和樂師們打過招呼後，你便下去和三生聽戲罷，三娘的蒸糕快冷了。至於什麼時候來唱戲，明日自個兒來查期吧。”
“謝過沈老掌櫃。”與樂師們打過招呼後，我走下樓閣，走向洛生的方向，有些意外看見洛生身邊坐著個青年，“洛生，我回來了。”
三生微笑點頭，“子墨，這是夜兄，方才聽你一曲，心中欽慕想要與你結識。”想要與我結識怎不直接找我，堂中熟客知道我和洛生一道的也不多，更何況這個生客。我低眉，掩去懷疑，拱手一拜，“有幸，在下姓徐名子墨。”
那人也拱手笑道：“我是夜君明。徐兄方才一曲聽得我是彷如入夢又猛然驚醒。實是好曲！”我抬眼看了看了他清明的眼，稍覺得安心，說：“不才就隻會唱曲，倒是讓夜兄見笑了。”
“今日徐兄與洛兄若不介意，就讓我請你們到酒家一聚！”
“多謝夜兄美意，可惜洛生今晚還要趕場呢。”這人倒是會套乎近，"隻怕稍多坐一會兒我便要送洛生回戲班。”
“哦，這樣，來日方長，定有機會再聚。”
“子墨，你且招呼夜兄吧，班主方才遣人讓我到瀟然樓一趟。”說罷對夜君明拱手道，“再會。”
“再會！”他看著三生背影遠去。似是察覺到我的打量的目光，回頭笑笑，“這洛生果真是京中第一美人。”
我不動聲色飲了口茶，“洛生更好的是戲，卻不是貌。”
“這是自然，若我又怎起了與你們相識之意呢！不過……方才一曲，洛兄和別人都道你入戲非凡，我卻道你另有憂愁。”不待我應對，夜君明便微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個手鐲，“徐兄，你看，這手鐲如何？”
“子墨不懂看玉。”
夜君明不介意我的寡淡，繼續說道：“這是上好的墨玉，重要的是環上還有瑞王府的印記。”
“瑞王府？”我微愣，實是不解他有何用意。
夜君明認真地看著我，“這手鐲，你好生收好，若你出什麼事，或你想要救洛兄都可用它到瑞王府求救。平日不可露眼。”他塞到我手並讓我的手包住手鐲。
被人包住手的覺得無比溫暖的我無甚自覺，“這……你是？”
“我是瑞王府的人，”他答道，“子墨，不介意我喚你子墨吧？”
“我……”這人果真會套乎近，不甚會與人交往的我雖覺不妥，但還是忍不住點點頭，夜君明的眼神太過專注。
“甚好，你便喚我君明吧，夜兄夜兄這般客套，你倒不嫌累。”
“呃……”這人怎地和三生一般纏人。
他敲了敲桌麵，說道：“子墨，從方才你走過來之時已有了戒備之色，我道尋常人怎會有如此之重的戒備心，若是說保護洛生這也重了。我不過是交個朋友，你又何必多想？”
聞言我忍不住紅了臉，“你……你怎知我與洛生一道？”
“嗬嗬，洛生看你的眼神那樣關切，還和身邊的茶客不停讚你，自然知道了。”
我了悟，原來是三生這個毫無防備之心的傻瓜。“倒是我鬧了個笑話，君明你不要見怪。”
“噗哧，你真是……”
“什麼？”
君明色神促狹，“沒、沒什麼。我是出來辦事的，也不便久留，手鐲你好生收好。”
“好，拜拜。”
“什麼？”
啊，我竟然放鬆到不留神說了以前的用語。蹙眉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失敗了。“咳咳，沒，再會。”
“子墨，防備之心應有，但不要把自己變成一隻刺蝟。”君明對我笑笑，也不道別，就轉身走出雅玄居。我忍不住發呆，這些日子的總總煩憂，竟然有些淡了。我斂去看他遠去的目光，走到沈老掌櫃麵前，“掌櫃，今個兒我和洛生的茶錢多少？”
沈老掌櫃笑，“方才和你們一道的客人已經付賬了。說是估計請不到你們喝酒也就請你們喝茶了。”
這夜君明……我忍不住也笑了笑，“那我明日來查期，掌櫃安好，子墨這便告辭了。”沈老掌櫃點頭，遞給我一裹蒸糕，“今日這個算是你這一曲的工錢吧！”我心中欣喜，謝過沈老掌櫃，向瀟然樓走去。卻不知有人在暗處看著遠遠看著我。
……
“這子墨意外的單純啊……不過自己居然也會臉紅……還是說我更單純？不，不，一定被傳染了！”那人暗歎兩聲，眨眼間便消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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