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1 更新時間：11-02-21 22:17
正月初八，藤花鎮的大日子，為了紀念那個藤花鎮的偉大人物長孫崇文。他曾經是朝廷宰相，三朝重臣，英名流芳。他是這個小鎮的無尚榮耀，多少文人騷客到此都止步賦詩頌德。
藤花鎮慶祝長孫崇文的生日必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唱一出《鹿送崇文》的戲，傳說長孫崇文出世的前一天晚上他的母親夢見一隻神鹿乘著五彩祥雲來到房間裏，上麵坐著一個童子。當時長孫崇文的父親就認為這個兒子將來長大必定會有出息，於是自他開始講話就教授他背書讀經。十四歲中了秀才，二十歲中了舉人，二十五歲高中進士。可惜長孫崇文的玄孫長孫訥因為在朝廷裏犯了事，被免了官，回家後憂憤而死，留下三個年幼的孩子。這三個年幼的孩子和他們的母親一樣自此不知所蹤。藤花鎮的民眾並沒有因為長孫訥的犯錯而減少對長孫崇文的尊敬，他們幾乎不再記得這裏曾經有一個長孫家族的後人叫長孫訥，他們隻記得一個長孫崇文。
鎮上的戲場馬上就要開始上演《鹿送崇文》的戲，這個簡單的故事經過幾代人的傳說已經大大豐富了。神鹿出現前，還有一場文曲送福的戲，這場戲甚至變得比《鹿送崇文》還重要，說的是天上文曲星君前來送福給將要出生的崇文，使他仕途暢通無阻。《文曲送福》裏的文曲星君由十裏八方最出名的小生溫潤玉扮演。戲台上的鑼鼓已經敲打起來了，戲班班主卻到處找不到溫潤玉的人影。“看到玉官沒？”班主急得汗上額頭。“剛才還在那裏擦臉來，可能找水潤口去了。”一會上場的“神鹿”邊穿衣服邊回答班主的話。“台上鑼鼓都開打了，快去找！”戲班裏十幾號人物都放下手裏的活去找溫潤玉。
“師父，要不我先去拜見一下靳師伯？”台下正坐著的小生對他師父說到。“你去看看，先別告訴他我來了。”“是。”那小生說著就起身往戲台後過去了。
正看見戲班班主生氣地坐在椅子上。“檀欒拜見師伯。”小生進去就是彎腰一禮。班主正要不耐煩地罵人，見來人叫他師伯便斜眼問了一句：“誰是你師父？”“師伯忘了？上次來龍城見師父的時候是我引您去的龍門看藥王山呢。”這小生的話剛落音，“神鹿”帶著溫潤玉從門外進來了。“去哪了！台上鑼鼓都敲了許久……”“去喝了碗涼茶忘了帶錢，讓人五六個在那裏堵住了。幸好沒劃花這臉蛋，這皮肉誰動了手都是作孽……”“神鹿”邊把戲服塞給溫潤玉邊向班主解釋，班主氣得隻是一個勁地用手勢叫他快上台。溫潤玉一聲不吭地套上戲服就上了場，叫檀欒的小生就站在旁邊。
溫潤玉上了台，班主這才記起一邊站著的檀欒，才抬起頭說到：“我知道你是那個……你剛才說錯了，我去的是鳳城，是你引我去看的藥王山沒錯。”檀欒笑起來：“師伯這就說錯了，龍城和鳳城以一條鴛鴦溪為界，溪左是龍城，溪右是鳳城。但是有個地方特殊，龍門雖在溪右，卻屬於龍城。”班主煩得聽他這番解釋，直接問到：“你師父還在龍門那裏等看哪條蠢魚躍過去？”因為來前的交代，檀欒答是。班主大笑了起來：“我說，那龍門高有兩丈有餘，別說沒有那種跳過去的魚，就是真有，就鴛鴦溪那小地方能養？回去告訴你師父，我這兩年腰疼得厲害，一到雨天就可怕。你讓他到藥王山上給采點草藥弄瓶藥酒過來，這個月戲班都在藤花鎮待著。”檀欒最喜歡聽這個師伯講話，豪爽，站在他麵前沒有壓力。“是。”檀欒找不到話說，轉身要離開。班主叫住他：“走這麼急做什麼。來來來，坐這等著。等玉官唱下來讓你們交個兄弟，你這麵皮比他的還嫩，要是在龍門待不下去就到我這來唱戲。”
檀欒的師父半天沒見徒弟回來，料到是讓他多嘴的師弟留住了，自己邊喝茶邊看戲。
除了戲台下，藤花鎮到處也是一派喜氣。花燈下麵，一個穿戴光鮮的少爺模樣的人正在遊逛。“二爺，這回沒說錯吧。藤花鎮的崇文節熱鬧吧？”“熱鬧，應該告訴三弟他們也過來瞧瞧。”這時，匆匆來了一個仆人模樣的人：“我們少爺在家設宴為二爺接風。”那少爺看了一眼燦爛的燈海，回頭道：“有勞了。”
藤花鎮上有個大富人家，這戶人家姓劉，是繼長孫家後的又一望族。劉家老太爺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在朝廷是個二品大員，與當朝的世清王爺有不錯的交情。方才來的仆人就是劉家的仆人，被請走的就是世清王爺的二公子，澄寂。
澄寂來到劉家時，劉家的接風宴已經擺上來了。劉太爺的長孫劉劍飛迎上來，這位少爺神采熠熠，氣宇軒昂，健步如飛。劉劍飛向澄寂做了個揖：“劍飛見過公子。”澄寂打量了一下前來迎接的劉劍飛，白皙圓潤的臉上長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嘴唇口帶朱紅。劉劍飛也忍不住粗略地看一眼這位王爺之子，一雙濃厚英武劍眉下的眼睛煥發著熠熠光彩，身長八尺有餘，真是堂堂的一表人才。“這位想必就是劉世伯的大公子劍飛兄，澄寂見過兄台。”澄寂拱手回了禮。
劉劍飛領澄寂到席上入座，劉太爺和幾個兒子很快也到了。澄寂和劉劍飛起身迎接他們，澄寂先向劉太爺行了禮，然後分別見過劉太爺的幾個兒子。整桌宴席上都是男人，仆人們都侍立在門外。
再說溫潤玉唱完戲下來，班主把他叫到跟前，指著檀欒對他說到：“這是檀欒，我師侄。”“這是溫潤玉，你想必也知道。”溫潤玉是個略帶靦腆的小生，拱手對檀欒一禮：“見過檀欒兄台。”檀欒立即起身回了禮：“見過潤玉兄台。”兩人就算是認識了。
劉家宴席結束後，劉劍飛領著澄寂在劉家院子裏走走。兩人正往後院的小亭子走去時，突然半路躥出兩個人。劉劍飛：“小瑛，你到這來做什麼！”劉小瑛是劉劍飛的同母妹妹，今年十五歲，生得伶俐可愛。劉小瑛知道兄長旁邊的就是世清王爺的二子，不理會兄長的問題走上前去，問了一句：“你就是世清王爺的二公子？”“放肆！小瑛，誰教你這麼沒禮貌的，快向公子賠罪。”劉劍飛給她使了個眼色，但是劉小瑛根本就不管劉劍飛。澄寂攔住要發怒的劉劍飛：“在下正是澄寂，請教姑娘芳名。”“我叫劉小瑛，是他的妹妹。”劉小瑛努著嘴向劉劍飛。
澄寂便邀請劉小瑛一同到小亭子上說話，不在話下。
當夜看完戲，檀欒就跟著師父回了住處，他們住的地方正是劉府。檀欒的師父李問之是聞名半個國家的大夫，但他的師父並不是個大夫，是個武者。檀欒並沒有繼承師父的多少精髓，他更像是太師父教出來的徒弟，有一身好武藝。劉劍飛的母親得了頑疾，請了許多大夫來看都不奏效，於是差人走了五天的路程到龍城去請李問之。李問之也是才到藤花鎮兩天，劉老夫人的病一時也開不出藥方，於是就先在劉府住下了。
丫環領著他們到後院的廂房去，正遇上在亭子裏說笑的劉劍飛三人。劉劍飛三兩步走到他們前麵：“先生賢弟請留步，這兒來了個客人要向先生引薦。”李問之於是對徒弟說到：“既是劉公子的一番好意，你便前去見見客人，我這老人就不亂你們年輕人的興致了。”說著就自行回房了。檀欒被劉劍飛拉到亭子上。
澄寂見來了位少年，便問到：“這位小兄弟是誰？長得好人才。”劉劍飛按他坐下：“這是大名鼎鼎的李問之大夫的徒弟，叫檀欒。這是世清王爺的二公子澄寂公子。”“見過公子。”檀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澄寂看他膚色如玉，柳眉紅唇，還有那雙西施眼，不覺走了神。劉小瑛插上話：“他跟我一樣大，竟走南闖北了。”澄寂才回過神來：“檀欒？好奇怪的名字，有什麼名堂？姓什麼？”“是竹子的意思，不知姓甚。”檀欒不自在地答了話。劉小瑛笑了起來：“怎麼有不知姓的人，你是不願說罷。”澄寂：“你剛才說的莫不是‘檀欒映空曲’的‘檀欒’？那是形容秀美的竹子的，敢情是小兄弟不好意思自誇才說是竹子的意思。”劉劍飛看氣氛有些尷尬，大聲叫來丫環：“再去拿個茶杯來給檀欒公子！”
眾人鬧到半夜才收，檀欒回房的時候發現師父房間的燈還亮著，便來到師父的房門前。他本來想敲門，後來從門縫裏看到師父正對著一堵牆站著，他不敢進去打擾。他靠在牆上，突然腦海裏閃過剛才澄寂的一句話，“姓什麼”。檀欒呆呆地靠在牆上，眼睛直直地看著前麵。
檀欒一直到三更都沒有睡著，忽然聽到外麵有響動，於是起身拿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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