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9 更新時間：11-02-21 22:23
果然是有人潛入了劉府，那人的動作很快，檀欒緊緊跟著他。那人從廊道轉到前院劉劍飛父親劉林的房外，此時的劉林因為被皇上特別差遣去辦一個案子而沒有在家，隻有劉劍飛的母親一人睡在房裏。檀欒一方麵怕獨自敵不過賊人而想喊人，但是又怕走漏風聲讓人逃走了。正在這時候，後麵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檀欒回頭一看，是澄寂。
“你去堵住出路，我去會他。”澄寂說著就拔劍上前，大叫一聲：“作甚的！快快束手就擒！”賊人回過頭來見是一意氣風發的公子，冷笑一聲便拔劍上來迎戰。兩人你一劍我一劍，打了幾回合也沒有勝負的征兆。把門的檀欒站不住也就拉劍上前，澄寂大喊一聲抓賊，院裏全驚動了。賊人見房燈四亮，料想難以退身，於是想避開檀欒的糾纏闖進劉夫人的房間挾持人質。檀欒看穿了他的意圖，緊咬著他不放，澄寂也上來幫忙。
澄寂見檀欒劍法嫻熟，反應靈敏，又想到昨晚劉小瑛說他方才十五歲，不禁湧起一陣佩服之情。院裏的仆人陸續帶著器具來了，那黑衣人見寡不敵眾，縱身一躍上了屋頂。
劉太爺：“別讓他跑了！”李問之：“檀欒！”檀欒會意，也縱身一躍緊隨著那人上了屋頂。澄寂見檀欒上去了，也跟著過去了。那人見檀欒繼續追過來，奮力想擺脫，無奈檀欒一刻不放鬆。“少俠，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人邊跑邊對回頭對檀欒說到。檀欒：“承教了。”
黑衣人落地遁入一片小林子，夜裏林子裏根本看不到人，隻能聽聲音。檀欒小心翼翼地向前探路，兩隻耳朵努力地聽著旁邊的聲音。突然身後響起一陣落葉翻動的聲音，檀欒立即向前打了個滾，才躲過了黑衣人的一刀。檀欒回過身，拿劍指著那人：“你可知道，劉老爺不在府中。”“他明日在，我明日來，總有他跑不了的一天。”檀欒心想要是問出這人來劉府的原因也就省了抓他費事，於是再問：“你與這劉家大老爺有什麼冤仇，要這麼咄咄逼人？”黑衣人突然大笑起來：“我料也跑不出你手心，告訴你也讓你知個原因，可你絕從劉林那裏得不到什麼好處。”“我不要他的好處。”“好，我告訴你。我是平國君的門客，就是這個劉林陷害平國君的一門幾十口人。”“平國君？莫無愧？”檀欒知道這個平國君莫無愧與當年的長孫家是世交，他剛想再問點什麼，黑衣人猛地拔出刀朝自己的脖子抹去。檀欒伸手阻止不及，那人已經倒下了。林子裏漆黑一片，死寂可怕。檀欒深吸一口氣俯下身來拉去那人的麵紗：“真是個忠心為主的豫讓。”
澄寂半道迷了路，現在才趕到。“死了？”檀欒點了點頭：“自殺了。”澄寂也歎了口氣，複問：“可說了什麼？”檀欒剛要說，話到了嘴邊突然改了：“沒有。”
澄寂和檀欒兩人抬著黑衣人的屍首往劉府回去，澄寂在前，檀欒在後。澄寂：“你從小就跟著李大夫？”檀欒：“嗯。”澄寂想回過頭：“多大的時候？”“三歲。”“你父母三歲就舍得把你送去學醫？”澄寂的問題很多，檀欒卻沒有繼續談下去的意思，“公子貴庚？”“二十一，比你大多了。”
澄寂和檀欒把刺客的屍首放在劉府大院裏，劉太爺把家裏的仆人都遣散了。太爺蹲下身左右看了屍首一番，看不出什麼名堂，於是起身問檀欒：“他可說了什麼？”“沒有，見逃不了就自刎了。”李問之在他檀欒說話的時候看他的表情。劉家人看也看不出什麼，問也得不到答案，隻能是派兩個家奴把刺客的屍體扛到亂墳崗去扔了。
回房的時候天已經開始亮了，檀欒一宿沒有睡著，現在困意十分。李問之把他叫到房間來。
檀欒在師父的房裏突然覺得十分壓抑，因為師父的目光讓他覺得像犯了錯。李問之已經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須發盡白，他五十三歲的時候收了這個徒弟，至今十二年。
檀欒先向師父行了禮。李問之坐在椅子上看著站著的徒弟，問到：“今日劉太爺問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說真話？”檀欒沒想著要爭辯，因為他知道這師父太了解他。李問之見他不答，又問了一次。檀欒這次才說了：“因為那人說劉家大老爺陷害了平國君一家幾十口人，我見他本是忠心為主的來意，本想放他走，但是誰想他竟自刎了。”“這和劉太爺問你話有何關係，倘若你說出來，也許劉太爺念他一番忠心，不至於扔到亂墳崗讓狼叼了。”“回師父話，徒兒不說，有兩個心思。一是這話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二則是出於私心。”李問之聽到他說第一個理由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徒弟開始成熟了。檀欒接著說第二個原因：“平國君家與我家原來是世交，平國君本人與我父親就是好友。我從我母親那裏聽說過他的事，他是個好人，我相信那個刺客說的話。”李問之聽罷站起身：“你相信那個刺客說的話？”檀欒：“我想過。他反正要死，不是為了博得同情。要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對手，我也隻是個過客。而且對他來說，平國君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關係的人做什麼。”
李問之也不再問什麼，隻是說：“你是長孫家的後人，你要成長起來。”
過了幾天，李問之給劉夫人開出了藥方，澄寂的藤花鎮之行也要結束了，他們同出劉府。劉太爺親自出來相送。檀欒拉來兩匹馬。
劉太爺先向澄寂，然後向李問之道別。臨別的時候，劉小瑛跑出來，塞給澄寂一個荷包：“你得仔細留著。”劉劍飛當即斥責他無禮，劉小瑛也不理會就又跑開了。李問之師徒上馬就要離開，澄寂突然叫住檀欒：“檀欒兄弟且留步。”說著縱馬兩步過來，遞給他一個腰牌：“這是王爺府的腰牌，有空就到京城來找我。”檀欒輕輕一笑，點了點頭，拱手向他道別。
李問之師徒並沒有立即離開藤花鎮，他們先到了靳家戲班。
靳班主正在戲班的大雜院裏眯著眼睛曬太陽抽著大煙。檀欒剛要上前去行禮，李問之示意他後退。李問之兩步走過去一把奪下靳班主的大煙筒。“嘿？……”他一睜眼看到是李問之，直起身來沒好氣地說到：“先還煙筒，不然沒有交情。”李問之大笑著把煙筒遞給他：“還是這麼六親不認！”靳班主瞥了檀欒一眼：“你這徒弟怎麼這麼木訥，還不去給你師父搬個凳子來！”檀欒答應了兩聲就趕緊轉身去找椅子。
李問之：“你這戲班看來甚是紅火，年頭戲多吧？”靳班主抽著大煙咧嘴一笑：“夠我一天抽幾回煙。”李問之搭著他的肩膀：“在我麵前不用這麼不露富吧？”“實話，你看我這戲班什麼不用花錢……”李問之伸出手打住他的話：“老師弟，我不找你接濟。”靳班主哈哈大笑起來：“明白人，抽不抽？”“傷身。”
兩人客套一番後，靳班主轉過頭看著李問之：“你還在龍門穀那塊寶地待著？”李問之歎了口氣：“可不是，等了十幾年不見一條鯉魚躍龍門。”靳班主直起身來：“你這人就是較真，凡事較真。”“我這心裏一想起師父的話就不安心……”靳班主冷笑一聲：“師父要知道耽誤你十幾年的功夫，我看怎麼他也不會說那話。”旁邊的檀欒立著聽師父師伯講話，他不明白師伯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大概清楚他的師父住在龍門穀和他的太師父有關。
李問之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說到：“檀欒說你的腰天陰犯疼？”“嗯，真拿它沒辦法，我真想一刀剁了它。”檀欒在一旁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回龍門穀給你配一瓶藥酒，疼的時候擦擦，治不了本，你是天生命苦。”檀欒看他們一個年過花甲，一個年過半百，能在太陽下一起這樣說說話其實挺好。
溫潤玉從房間裏出來，靳班主招呼他：“檀欒在這，你兩個出去轉轉。”溫潤玉是個略帶靦腆的人，答應了班主就過來邀請檀欒。
看著檀欒和溫潤玉出了院子，靳班主才對李問之說到：“這個是不是你女兒？”李問之被他問得一下愣在那裏，笑道：“抽煙也會醉人？”靳班主笑了笑：“我在戲班十來年，姑娘扮少爺，少爺扮姑娘，上了妝我都認得。你要說別的糊弄我還行，這糊弄不了。”李問之看著師弟笑了起來：“你剛才說我是個明白人，我不如你明白。檀欒確係女兒身。”靳班主大笑了起來：“我也不過是猜測，你說得倒快。她是你和哪個的女兒？”“不是我的女兒，是長孫訥的女兒。”靳班主：“誰？”“長孫訥，長孫訥。”
三個月後。
檀欒從藥王山上采藥回來，看見龍門穀邊自家的茅屋一片打鬥過的景象，她立即奔下山。“師父！”她不顧肩上的手上的藥材直奔進屋裏，裏麵七零八亂。“師父！”她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走進李問之的屋子時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李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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