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8 更新時間:11-02-22 11:46
柳記的外交全權交給那天火焰中的那個妖嬈男處理。此人是鳳凰城出了名的鐵嘴,也是柳記除了柳玉筱之外的招牌人物之一,名喚黎尚塵,牙尖嘴利口舌惡毒,說話一針見血從來不留餘地,長相美是美,卻過分邪媚。與他柳家交往的商家,一提到他就直擺手,大喊頭疼,說此人簡直是詭辯之雄。
又過了兩個月,我在極度無聊之下學會了彈琴,然後整天在千嬌樹廝混,極盡風月之事。若兒做了新一任的鴇母,隻要不出大事,便任由我在千嬌樹橫衝直撞。
後來人人都知道柳家有個癡情的少夫人;人人都知道千嬌樹有個瘋子叫做念筱詞。
隻是這兩個人,完全沒能掛上鉤。
前者是令人喟歎的柳家少夫人,是應該立碑坊的貞潔女子;後者是個專門汙攪場合的混世魔王,是人人避之不及過街喊打的死耗子。
一個閑暇的午後。
我一隻腳搭在桌子上,椅子翹起,另一隻腳在空中晃啊晃。
“若兒,你這裏的客人,怎麼一天比一天少啊?”
“。。。。。。”
她拿著一麵小鏡子補妝,順便哀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兩手疊在腦後,吹個口哨:“難道是舞月走了人才匱乏?哪天本少爺上台露兩手,保證這裏又是人山人海。”
“。。。。。。”
“喲喝,不相信我的實力?”
啪!
她凶猛地合上鏡子,轉過頭來看我,瞪了幾秒鍾,然後雙手合十拚命作揖,表情痛苦:“大哥,您行行好,別再給我添亂了成不?我好好的一花樓都給你搞成暴力場,再這樣下去我本兒都要賠光了!昨天你裝鬼,嚇得尚書大人臥床不起;前天那根雞骨頭把王大人卡得上不了朝;大前天挑了謝雨池的琴弦又在台子上放香蕉皮害他滑到;大大前天。。。。。。這些且不說,上個月你下那兩斤巴豆,現在都還有人來找我麻煩。你說我究竟造的什麼孽呀怎麼就遇上你這麼個潑皮賴臉的猢猻!難道你真的要弄出幾條人命你才安心?”
我笑,湊到她麵前,無比曖昧的道:“若兒,我這不是吃你醋麼我。。。。。。”
她粗魯地唾一口:“去你的,你吃哪家的老陳醋?自己男人不看好,跑到我這裏來撒野。我看你呀,還是回去繼續做你的模範寡婦,免得別人說你閑話,回去也不好交代。”
我道:“你怎麼這麼絕情?我好歹也是個有情有義有血有肉的人,怎麼你說的跟個雜痞似的。行了,不跟你扯,你直接告訴我那個江躍然到底是誰,我立馬走人。”
她抱頭哀嚎:“說了多少次了,我不繞不繞不饒(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清脆地打了個響指,迅速離開椅子,跑到窗前:“看你難過的,就讓我為你演奏一曲,用優美的旋律來撫平創傷吧。”
說著便要下指。
若兒立刻攔住我:“不用了不用了,大少爺,你再彈,剩下的客人都讓你趕跑了!”
我道:“你不覺得我的琴聲又提神醒腦的作用嗎?我還是演奏一曲,以慰藉你受傷的心靈。”
若兒立刻往門口衝。
我自言自語道:“太可惜了,竟然沒有聽眾,不過孤芳自賞,隻好彈一下午,也蠻有詩意。”
她腳步踉蹌地回來了。
我輕咳兩聲,稍稍整了整姿勢,優雅地提手按弦。
。。。。。。
。。。。。。
一曲終了,半晌沒有動靜。
我閉著眼道,飄飄然道:“怎麼樣?被本少爺的琴聲陶醉了吧。”
還是沒有動靜。
我回頭一看,若兒臉色蒼白,一手捂在胸口,一手伸進衣服裏,顫抖著掏出一個玉瓶,倒出數粒藥丸塞進嘴裏,然後閉目養神。
樓下一片寂靜,早已沒了人聲。
忽然,窗下傳來悲愴的哭聲。我探頭一望,隻見一老嫗倚在門口的石獅子上,錘著獅子頭嚎啕不止。
原來,我還是有知己的!
遂行至樓下,上前勸道:“人生苦短,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琴聲雖感人,也不過生外之物,還請老人家不要。。。。。。”
“剛才是你在彈琴?”那老嫗見了我,抹了把淚,急切地打斷我。
我拱手:“正是區區。”
“那你,你能不能再彈一次?”
我欣喜若狂:“榮幸之至。不知老人家對在下琴技有何見解?”
老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一聽見你的琴聲,就立刻想起了那我死去的丈夫。他死得好慘,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嗚嗚嗚嗚~~”
我道:“如此,真是太可惜了,您要節哀呀。”
老嫗搖頭歎氣,忽聽街上傳來呼聲,一個壯碩青年急急忙忙奔來:“娘,你跑那麼快幹什麼?”看見我,又忙道歉:“這位公子,真是見笑了。家父去世不久,我娘傷心成疾。一聽見有人彈棉花,就一定要出來看看。叨饒了公子,還請見諒。”
我驚道:“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家父是彈棉花的。打擾到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了。娘,我們回去吧。”
那老嫗被兒子托著手肘,還依依不舍地回頭望了我幾眼。
我呆成一隻木雞。
後來我跟黎尚塵講了這件事,他隻是摸著下巴,風情一笑,然後說:“你彈琴若是沒有聲音,我會以為你是世外高人。”
人生,真不容易,真的。
年關將至,宅子裏也熱鬧起來,不過這些瑣碎依然不關我事,隻是我房間的窗紙換了新的。
某日,我含了個蘋果走在街上。
“聽說三個月前炸掉柳府的幕後人找到了。”
我假裝在一旁的小攤子翻揀東西。
“是嗎?”
“好像是沿海一帶來的一個鹽商,在鹽裏參假坑柳玉筱,結果被柳玉筱整的差點破產,惱羞成怒之下買通了柳府的管家,將炸彈埋在各處,一起引爆。不過後來在那個鹽商家裏搜出了冥界的信物,懷疑是冥界在指示。”
“真的假的?你從哪裏聽來的?”
“你不信?”那人招招手,另外一人湊過去。
我微微一笑,扔了錠銀子在攤子上,隨手抓了個東西走人。
“若兒,本少大駕光臨,你怎的不來迎接?”
聽見我的聲音,整個千嬌樹頓時都顫了顫。很久沒來,這裏生意又好得驚人,若兒也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我前腳剛進門,就有一堆人往樓上衝,若兒揮著帕子指揮大家撤退,姑娘們躲在簾子後麵偷笑。我從來不整女人,人比較開放,又生得一副好皮囊,所以還是頗受這些風塵女子的歡迎。
當然,除了若兒。
“何。。。。。。念筱詞,你怎麼又來了!”
我摸摸臉,扭扭肩,委委屈屈道:“嗯哼~~枉我這麼思念你,真是沒心沒肺。你看,一個月不見,我瘦了這許多,全都是想你想的。你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啊?”
姑娘們笑得更歡了。
若兒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卻引來一陣爆笑。我立馬拋了無數個閃電過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次又要什麼?”
“怎麼叫做又?上次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不過我想通了,老給你添麻煩也挺不好意思的,我最近無聊,來問問你這裏最近有沒有什麼差事可以讓我做?”
“沒有沒有,我這裏人手多得很。你趕快走!”
“那可不行,我難得來一趟,不能白跑了。”我扯扯領子,用上了自己最惡心最溫柔的聲音,“要不,我們進屋說話?”
那群女人又唧唧地笑起來。
若兒的臉都黑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哪裏過分了?”
“你。。。。。。”
“算了,我也不強迫你。好心好意來幫忙,卻不小心遇到個白眼狼。”
若兒臉色更難看了。
走到門口,看到幾個玩耍的小孩被大人拖走,正要挽起袖子上去解救。
“等等。”
我早預料到,立刻轉身,連頓都沒頓一下,臉都笑爛了。
若兒朝身後望望,那群姑娘立刻作散。
她上前兩步,踟躕了一陣,才道:“你不是會武功麼?會使劍麼?”
我道:“我平時都用刀,劍也學過一點點。怎地,要滅口?這個我擅長,不過價錢翻倍。”
她拿帕子往我頭上一敲:“別亂說話!告訴你,是皇後娘娘近日來了興致,著人進宮舞劍。你願意去麼?”
我道:“銀子?”
她伸出倆指頭。
“二兩?”
她搖頭。
我一喜:“二十兩?”
還是搖頭。
我張大嘴:“難道是二百兩?”
“二百兩黃金。”
“成交!”
若兒一臉的鄙夷。
我歡快地吹個哨,理所當然道:“君子都愛財,何況咱一小人。”
她擔憂地道:“娘娘貴體隆重,受不得驚嚇,你這沒分沒寸的進去了,若是小皇子出了什麼事,你還不捧著腦袋出來。”
我說:“人家哪有那麼笨~~你居然這樣說人家~~”
若兒翻個白眼:“你惡不惡心。”
我說:“不惡心不惡心,銀家口素乖乖的小景兒哦~~”結果自己都快吐了:“。。。。。。惡,我不行了。”
若兒麵無表情,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樣子。
“不過說真的,你進去了可別亂說話,皇宮這地方,動不動就殺頭的,容不得半點差池。”
“當然。你這麼關心我,我怎麼會不聽話。”
她一腳飛過來:“誰關心你了?我是怕到時候你連累我。”
我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別這麼委婉麼,咱哥倆誰跟誰啊。”
她沾了瘟似的在肩上拍兩下:“鬼才跟你哥倆好。快點回去準備準備,換身衣服,別穿得跟個流氓似的。過幾天宮裏來人了,我再通知你。”
我捋捋衣衫,質問道:“我這身衣服怎麼了?哎哎你說我這身衣服怎麼了?你這種老女人,就是不懂欣賞,這叫印象派,懂麼?不懂就別亂開黃腔。老土。哼!”
然後奮力扭動著全身,蜿蜒地走了。
若兒氣得一跳一跳的:“切~小樣兒你還挺得意!老娘我什麼世麵沒見過?老土,還不知道誰老土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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