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9 更新時間:11-03-16 10:55
輕聲輕腳地起來,洗漱完畢,剛打開門,卻見住在鄰屋的徐謙,徐謙徐謙,人如其名,對人謙恭有禮,竟和從前的宋子陵有三分相像。“是阿離公子啊!”
阿離被人叫成公子,有些不好意思,“阿離隻是個書童,徐公子叫我阿離就行了。”笑了笑,露出兩個淺淺的灑窩。
徐謙微笑著道“既然如此,我叫你阿離,你便叫我敬之吧!”徐謙一臉真誠。
“不行,不行,阿離是下人,怎麼可以?”阿離一張臉搖得跟個撥浪鼓,兩隻手都擺得一般勻。
“嗬嗬,有什麼不行,人無貴賤,眾生生而平等,人世匆匆不過幾十載,哪裏還要分什麼主子下人。”見阿離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便道:“你若覺得為難,既然我虛長你幾歲,不如你就叫我敬之大哥吧?”
阿離偏過頭想了想,隨即輕輕道:“敬……之大哥!”
“阿離!”徐謙微微地笑著,阿離覺得就像是三月裏的春風。
“阿離啊,你都起來了!”宋子默站在阿離身後,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衣服胡亂地係著。露出雪白地頸子,頭發亂蓬蓬。宋子默總是搞不明白腰帶要怎樣係,阿離告訴他作為聖人門生,係腰帶是有講究的。
阿離回過頭看了一眼,見自家少爺就這樣出現在外人麵前,心下一驚。急忙跑進屋裏,給宋子默整衣束帶,又拉他坐下,替他梳頭,卻忘記了帶門。這一幕全被徐謙看在眼裏,見阿離像照顧個小孩子一樣,眼神關切而溫暖,細致地為宋子默打理著,心下悸動。
臨近開考,蘇州城內趕考的士子越來越多,及弟客棧內人也越來越多,河對岸的風月場所,人更多。自古以來,就是才子佳人,不管是真才實學的,還是附庸風雅的,都愛流連在這紙醉金迷的場所,抱個溫香滿懷。
宋子默對著窗子就可看見對麵花娘的暖閣內,歌舞升平。自己卻隻能在書案前默寫經典,宋子默憤恨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少爺這兩句詩可是你做的?阿離竟沒有聽過哎。樸素自然,雅麗清新,又引用了陳後主所做的《後庭花》。難道少爺你想起什麼來了,又可以吟詩做賦啦?”阿離一臉興奮。“隻是我大唐尚是盛世,又何來亡國之恨呢?”還真是個勤學好問的孩子。
“哦,沒,沒有,我也不記得是誰做的了,誰便說的。而且這世間萬物循環往複,此消彼長,此興彼亡,你見過哪個朝代萬年昌盛啊?”又低下頭暗暗說道:“小杜大人,我可不是故意剽竊你的詩句哦,抱歉了。”
“噓!少爺,話雖如此,但往後,這種話可不要隨便說了,搞不好是掉腦袋的事呢!”阿離一臉嚴肅認真。
“知道了,阿離夫子,還真是個小老頭。”宋子默不以為然,“阿離,我們也去那邊的花閣看看唄,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呢?”其實阿離出走那晚以後,阿離再沒有逼迫過宋子默學習,到是宋子默自己整日悶在屋裏,研讀經典,雖然也讀不懂多少。
“你可是儒生啊,怎麼可以去那種汙穢的地方?”阿離一口否絕了。
“孔老夫子不是也說過‘食色,性也!’嗎?我們去了之後,不找花娘,就是看看。”
“我當你怎麼突然關切起國家命運了,原來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哪!”阿離一臉了然的樣子。
“走吧,就看看而已!”
玉欄苑,蘇州城內有名的青樓,就在及弟客棧的河對岸。門前依次站著好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燕瘦環肥。
“呦,公子,是來趕考的士子吧,真俊哪!瞅瞅,連個小廝都這麼水靈,比咱們閣上的那些個還要俊俏些呢!”
阿離臉色通紅,“少爺,咱們還是走吧!”
“唉呀,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吧!”說著拽起阿離的手就往裏走。
“哇!好多美眉啊!”宋子默咽了口水,卻仍是哈喇子流了一地。
“少爺,你收斂些好嗎!”
“阿離,美女是讓人看的,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我就是那個悅她們的。”
“公子,是新來的吧,眼生的很哪!我和你說啊,來了我們玉欄苑,你可是來著了。我們玉欄苑,春蘭夏竹秋菊冬梅,那可是一個賽一個的嬌,一個賽一個的俏啊!你說說喜歡什麼樣的,讓嬤嬤我給你挑幾個!”老鴇見宋子默衣著不凡,皆是上好的絲料,雖然說氣度猥瑣了點,還是主動上前套起了近乎。唉,可惜了我們宋子陵這一副好皮囊啊!宋子默,你可真是給你祖宗掉價。
阿離捏了把宋子默,示意他,我們隻是來看,不許找姑娘。宋子默吐了吐舌頭,既然答應了人家,當然不能食言,隻說道:“把你們這的招牌小菜,給本少爺我上來幾樣!”說著掏出一兩銀子,很是大方地扔在桌子上。
老鴇一臉鄙夷的瞧了瞧那一兩銀子:“公子你也為免太小瞧我們玉欄苑了,就一兩銀子,還想要招牌菜。公子你要是故意來寒磣嬤嬤我,你可是找錯地方了!”
宋子默一臉疑惑,心想著一兩銀子在唐朝的購買力不是很強大嘛,最少最少也得人民幣一兩千塊,還得是物價沒漲通貨膨脹沒開始的時候。“喂,我就要幾樣招牌小菜,又沒要什麼魚翅鮑魚,一兩銀子還不夠?前幾日,我在香滿樓吃了一大桌子菜也沒用上一兩銀子。能上就上,大不了,我們找別的地方吃去!”
“公子你是要‘吃’的菜?”
“是啊,你當我要什麼,快點,餓死了,對了,兩副碗筷,要粳米。南方多是秈稻,宋子默吃不慣,每次出去吃飯都要囑咐一聲。老鴇拿了銀子,嘟嘟囔囔邊走邊罵“神經病,跑青樓裏不叫姑娘卻隻吃飯,該不會是個不中用的!”
這時,卻見鄰桌一公子,已是笑作一團。宋子默瞟了一眼,隻見那人一身錦衣華服,劍眉入鬢,目若寒潭,卻是笑意盈盈,一副讓人琢磨不透的樣子。宋子默當時第一個衝入腦子的想法就是“又一個三叔”。宋子默兀自發愣,那人卻已走了過來作了一揖,手上還拿著把折扇,道:“在下方健仁,表字樂山,本地人士,不知可否結識兄台?”
宋子默聽了,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賤人”,又上下將那人打量了個遍,心想著這樣的人定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卻見那人還在站著,便起了身“在下明州宋子陵,字文遠,得遇方兄,真是幸會啊!”
那人到也不客氣,宋子默還沒邀請,便已坐了下來。“宋兄此番前來蘇州,是為秋闈吧?”
“正是如此!”宋子默不冷不熱地說道。
“那到是巧啊,不瞞宋兄,我也參加今年的秋闈。不知宋兄準備地如何,可有信心中舉啊?”方健仁為宋子默倒了杯酒,宋子默不擅喝灑,隻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方兄說笑了,隻要不是最後一名,我就燒高香拜祖宗了。”
“嗬嗬,隻怕宋兄是太過謙虛了吧。”方健仁笑到。
“哈哈哈,本少爺從來不懂謙虛為何物,實不相瞞,此番前來蘇州,完全是被我家老太爺逼來的。”
“哈哈哈,你我二人境遇相差無幾啊,要不是家父所迫,我也不會來考這勞什子!來,難兄難弟,我敬你一杯。”方健仁笑著一飲而盡,宋子默卻是隻喝一口。方健仁也不計較,隻給自己又滿了一杯。
宋子默見對方一口幹掉,歉然道:“不瞞方兄,小弟我不擅飲酒,這一杯要是下去,可能就得橫著出去,方兄,您可不要怪罪小弟啊!”
“嗬嗬,無妨無妨,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你我既是難兄難弟,還方兄方兄的叫著,實在是太過疏遠,叫我樂山就行。”
“那敢情好啊,其實,我也嫌煩,都是礙著這儒生的帽子,就怕自己禮數不周。往後隻管叫我文遠就好,咱們說話呢,也別這麼敬詞謙詞的一堆,說著太累。
“哈哈,宋兄,哦,是文遠,文遠真是爽快!不知道文遠現下居於何處啊?如不嫌棄,來我府上小住如何?”宋子默看著方健仁的表情,到是誠意相邀。
“那怎麼好意思,其實我就住在河對岸的及弟客棧,我三叔已為我附好兩個月的房費。”
“哦,既是如此,我就不勉強了,都道及弟客棧所費不貲啊,不知道文遠家是行商還是做官哪?”
“不過是做些茶葉生意,你家呢?”
“也是做點生意,不過是日用的食雜罷了。”後來宋子默才知道,方健仁所說的日用食雜竟是食鹽。古代的鹽業和現在可不一樣,那時候鹽的生意都由官府管製,老百姓隻能買官鹽,那都是交了高稅的,要是買了私鹽便是犯了法,和現下走私差不多。江南一帶哪個鹽商不是富的流油,不說富可敵國,也要敵個州府。方健仁的老子又是鹽商中的頭頭,鹽邦的總舵主,其富裕的程度自然可想而知。方家如此有錢,何苦還要逼著兒子考功名呢?這點到和宋家不一樣,宋家是為了名,方家是為了利。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更何況又是這和朝廷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食鹽生意呢。宋子默知道後,隻說了兩個字“賤人!”。
“咦,對了,明州宋一晨可是你什麼人?”
“正是我三叔,你竟認識我三叔?”看了看方健仁,隨即了然。那方健仁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和他三叔正是一路,又都是做生意的,搞不好就是他三叔的狐朋狗友呢,而且還是兩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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